被撞上的那個人就是剛剛和林封二人分開的申龍,他被封容撞了一下,頓時有點驚訝了,趕緊把沒站穩差點摔在地上的封容扶住,不解地問:“顧同學你……”


    封容躲開了他的手,低著頭就想繼續往前走,但是這個時候林映空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還隔著十幾米就喊道:“申醫生!幫我攔住他!”


    申龍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地把封容給攔住了,就那麽十幾步,林映空長腿一邁就已經衝了過來,攬住封容的肩膀就低聲下氣道:“聞知你別生氣,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說那些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林映空耐心地哄了好幾分鍾,封容都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看他,申龍若有所思地問:“劉先生,你們這是……?”


    林映空苦笑一聲,“我本來想說要不要通知他家裏人的……你也看到了,聞知的反應有點大。”


    申龍立時露出了然的神色,然後又勸道:“既然劉先生你已經是他的家屬了,要是顧同學不願意的話可以暫時先不和他家裏提這件事,你全程陪同他進行治療就行了。”


    林映空有點無奈,但看著封容不說話的樣子,便隻能妥協了,“那就隻能這樣了……剛才又勞煩申醫生了,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申龍擺了擺手,剛想多說兩句,突然聲音就是一頓,他的目光落在了封容和林映空的背後。


    林映空下意識地往後一看,結果就看到一輛suv停在了他們三個人的旁邊,然後車門被推開了,後座走出來了兩個男人——確切來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少年。


    其中,那個男人看上去大約是三十歲出頭的樣子,穿著一身白色的唐裝,頭發有些長,綁成小小的一束落在腦後,他似乎很愛笑,很溫柔,嘴角彎彎的,和林映空那種溫和款式的不同,他的笑容是非常仙氣的,看著還真有那麽幾分修道之人的模樣,他的五官也長得很有古韻,是偏向東方的那種美男子的麵孔,眉目之間顧盼飛揚,和那一身衣服搭配得十分合宜,男人甫一出現,商業街裏眾多遊客的目光就忍不住刷拉刷拉往這邊聚集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可見男人的殺傷力之大。


    而男人旁邊的少年卻是截然不同的打扮,他看起來似乎還未成年,就十六、七歲的模樣,踩著高幫靴,穿著緊身褲,加上一件邊緣綴著蕾絲花的白色高領襯衫,手上戴著一枚有著金色玫瑰花紋的紅寶石戒指,再搭配他那張憂鬱又不失、精致白皙的臉蛋,高貴從容的姿態,封容和林映空在瞧見他的第一眼就猛地想到——這個少年看起來完全就像是童話《小王子》裏那個守護玫瑰花的外星小王子!


    而“原罪”組織這一次聚會的活動主題是——童話之夜。


    其實封容和林映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聯想到某個具體的童話故事的人物形象,哪怕是少年打扮得如何貴氣,一般來說大家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把他想象成一個很抽象的故事書裏的人物,除非是類似迪士尼動漫的那些固定裝扮,可是少年的打扮卻沒有那麽浮誇,隻是他們在看到少年的第一眼,腦海中就浮現出這樣的訊息,封容和林映空臉色未變,但是心裏幾乎是瞬間就豎起高頻警報——“原罪”組織的教皇一定會是一個心理學中的高手,他可能在某些細節上做了很多個暗示!


    說時遲那時快,男人和少年從車門走過來也就是那麽幾步路,申龍已經迎了上去,熱情地和男人一握手,笑道:“好久不見了,望教授,這位是……?”


    被稱作是望教授的男人微微一笑,很無害很隨和的樣子,“的確是有段時日不見了,很高興看到你依舊康健,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客人釋山一釋小友,”他介紹完了旁邊的少年之後,目光看向申龍背後的封容和林映空,雙眸如雲霧聚攏,朦朧又美麗,“申信士也帶了兩位客人一起參加我們的交談日嗎?”


    申龍笑著解釋道:“這兩位都是我的客人,今天才見麵的,容我引薦一下,這是劉建賢劉先生和顧聞知顧先生,兩位,這位是我們圈子裏有名的大師望越望教授,也是我剛才跟你們提過的j市心理學交流會的主辦人。”


    林映空聞言,便是眼前一亮,帶了幾分熱絡地攬著封容上前去和望越握手,然後還遞了一張名片過去,熱切地道:“望教授你好,我們是從i市過來的,對你們的……交流會,對,心理學交流會特別感興趣,要是能有機會去參加的話,我們一定會倍感榮幸的。”


    他的樣子特別像是病人家屬在得知病人的病情之後,對著每一個醫生都特別熱絡恨不得每個人都塞一個紅包保證他們能幫忙治好病,望越看罷,微笑道:“劉居士莫急,如果你們有心的話,自然是有機會的。”


    他其實把話說得很含糊,林映空卻喜出望外地又說了好些話來讚揚對方,全程之中,隻有封容和那個叫做釋山一的少年是沒有說話的,封容故意朝著他看了一眼,釋山一有點疑惑地回視他,封容卻把眼神撇開了,似乎很怕和別人對視似的,釋山一頓時露出一點茫然的表情。


    申龍把他們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很自然地道:“釋小友似乎和顧同學很有緣,或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一坐聊一聊……”


    林映空立刻就露出一副想點頭答應的樣子,但是頭剛點到一半,封容就緊緊拽住了他的袖子,明顯露出又怯懦又不樂意的神態,林映空一看就心疼了,急忙道:“聞知今天出門走這一趟也很累了,不如我們下次再約吧,我先帶他回去休息。”


    望越還是那副微笑淡然的模樣,“一切隨緣便可,劉居士請隨意,顧居士也要放寬心罷。”


    他的聲音其實沒有陶幽鏡的聽起來那麽有味道,但是那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不知道怎麽的就有一種振聾發聵的感覺,像是能鑽進耳朵裏印到心底裏似的,封容明顯怔愣了一下,緊繃著的肩膀也不由地鬆了鬆,林映空頓時覺得這個人太危險了,麵不改色地跟三人告了別,然後帶著封容離開了。


    在轉過兩個街道之後,封容和林映空確定附近沒有人跟蹤他們了,兩個人才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雙雙找到了困惑的表情,林映空率先篤定地道:“望越的那張臉是假的!”


    封容也跟著道:“人界和靈異學界心理學圈子裏都沒有望越這個人!”


    林映空又道:“他和羅成一樣,用的都是人\/皮麵具!”自從知道羅成喜歡用這種玩意兒之後他們就做了大量研究工作,雖然不是每次都中,但是有心懷疑的時候還是有一定幾率能看出破綻的。


    然後兩個人又再次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心裏同時在想——如果望越真的就是“原罪”組織的創辦人,所謂的“原罪”教皇,他又擅長用人\/皮麵具,那麽他的確和羅成沒有關係嗎?而且他故意掩飾身份,是不是代表其實他的真實身份很容易被人認出來?!他身邊的釋山一又是什麽身份,他選中的下一個受害者嗎?!


    差不多一點半的時候,封容、林映空和祝孟天、費蓉在某個飯店的包廂裏集合了,雙雙分析彼此帶回來的探查結果。


    林映空有點吃驚:“那你們把叢蘭放了沒有?”


    “放了……”祝孟天看封容一眼,“我覺得要是叢蘭背後那個人是故意的,那麽我們放不放也沒區別,要是叢蘭恰巧是今天來碰運氣的,那麽不放就容易把對方的注意力引過來,所以我就做主先把她放了,不過在放走之前我們也在她身上裝了定位器和竊聽器,小藍那邊實時監控著。”


    “做得很好,”封容點頭,並不在意祝孟天自己拿主意的事情,“叢蘭的口供呢?拿給我看看。”


    “這裏。”祝孟天把自己的筆記本推給他。


    而在這段時間裏,林映空已經和還在半山古堡裏的丁有藍接通視頻通話了,丁有藍似乎也剛準備吃飯,單手捧著一個碗,一手在敲擊鍵盤,鄂靜白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監聽器前也是這個造型,戴著耳機捧著碗筷,林映空一看,就問:“忙不過來?”


    “啊?沒有,剛才數據庫有點亂碼,我改一下程序。”丁有藍飛快幹完手頭上的事情,跟他們打完招呼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說:“部長,查到望越的身份了,他不是心理學圈子的人,他是修道的。”


    “啊?”剛聽說封容他們見到“原罪”教皇的費蓉傻了,一群心理學犯罪者的頭兒其實是個道士?她急忙道:“我沒在門派裏見過他!肯定是什麽歪門邪道的,跟道家沒關係!”


    丁有藍擺手道:“他不是我們靈異學界道家門派的,就是個普通人,去修道之後悟個道自己創建個教派的那種。”


    除了封容之外的三個人吃驚地齊聲道:“他是邪教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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