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還沒有將如何從這個小四合院裏麵逃出去的計劃做好,便一陣又一陣冷颼颼的風漸漸吹來,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本來清冷的太陽便隱沒到了厚厚的雲層後麵。天空變成了青灰色,緊跟著,一滴兩滴,竟然淅淅瀝瀝的下起冷雨,冰冷的雨水打得葉秋渾身直哆嗦,趕緊往那破爛不堪的小屋裏衝去。還沒有過多久,雨點就變成了豆大,烏雲蓋頂,雨水傾盆而下。


    冷宮本來就是多年未曾修葺,房梁都已經塌陷了一半都沒有人管,這個時候下起雨,更是窗外下大雨,房裏下小雨,能夠躲雨的地方也就隻有牆角處的一個不到半米的幹淨地方。葉秋此刻蜷縮著身子便躲在這個唯一可以容身的角落,望著眼前本來就破敗的房子如今幾乎要被這凶猛的大雨給衝塌了,不由得感慨人倒黴了就是連喝涼水都塞牙的。自己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可以逃出去的眉目,誰料現在卻又成了這個樣子,害得自己更加沒有機會可以逃出去了。


    房間裏綿延的雨簾濺起一陣冰冷的霧氣,葉秋歎了一口氣,將自己那如雪般的纖手伸了出去,合起蔥段般的手指,然後拱起秀氣纖長的手掌接住了淺淺一泓清冷的雨水,然後緩緩的放到了自己的唇邊,濕潤自己有些幹裂的唇。現在有水喝,也許可以稍微緩解一下腹中的饑餓。


    這個時候,葉秋忽然聽見了門吱呀的聲音,她敏銳的抬起頭,隻見一個蒙麵的黑衣男子拿著一個包袱闖了進來。她不由得趕緊捂住自己裸露的雙肩,皺起了眉頭大聲喝道,“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闖冷宮,難道你不怕被殺頭嗎?!”


    葉秋雖然是這麽理正言辭的大聲嗬斥,但是她的心中比誰都清楚自己現在不過就是一個紙老虎罷了,現在就算出現的真的是個刺客自己被殺死了,也不會有人來追究一二。畢竟,這裏是冷宮,一個被拋棄的自生自滅的地獄。不過,她現在渾身上下就隻穿了那件用床幔做成的連衣裙,勉強也就隻能遮到胸前,這樣暴露在一個不知敵友的陌生男子的麵前,葉秋不由得渾身警惕的緊繃了起來,不知道為何葉秋發現這個人的身形十分熟悉,似乎在哪裏見到過,但是始終記不起來。


    那個黑衣男子見到葉秋竟然在這春寒料峭的季節竟然隻穿了這麽一件――幾乎不能夠算衣服的服裝,不由得看傻了眼!葉秋潔白如雪的肌膚窈窕的身段和周圍的殘缺破敗的牆麵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黑壓壓的密雨隻見,她那如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鹿般靈動謹慎又動人非常的眼睛讓黑衣男子不由得看的有些愣住了神。這個世間怎麽會有這般驚豔的女子,上一次黑夜中他見到的不是那個可憐又楚楚動人的嬌柔的女子嗎?!為何這一次哪怕在這樣破敗的環境裏她的眼神卻那樣的堅定和驕傲,難道這樣的王素素才是真正那個當年名冠京城的絕色?!一時間黑衣男子心中百轉千回,甚至忘卻了眼前的女子春光乍泄,一雙潔白如雪的雙肩還在寒風中瑟瑟抖動。


    葉秋見到這個黑衣人一動不動,本來還在考量擔憂他的目的,再仔細一看竟然發現他的視線瞬也不瞬的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雙肩,不由得氣上心頭,認定了這個人定然就是一個宵小之輩,恐怕是動了色心,如今要對自己不利!葉秋並不會武功,此刻這裏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在意一個冷宮妃子的死活,情急之下,她狐假虎威的大聲喝道,“放肆!你再不出去我可是要叫人了!”


    黑衣人一個激靈,這才從方才的驚豔中回過神來,他癡癡的收起了自己的眼神,別過頭去,抱拳道,“是我唐突了,還望王小姐千萬見諒。”


    葉秋見這個人還算知禮,不由得稍稍鬆了一口氣,再看這個人果真別過頭去沒有再看自己一眼,心裏便更加納悶這個人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奇怪的是他不是稱呼自己婉妃或者娘娘,而是直接稱呼王家小姐,難不成這個人是自己的舊識如今是要來救自己的?怎麽黑衣人的聲音聽起來這麽耳熟呢?


    “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麽?”葉秋厲聲大喝,現在最有效的辦法莫過於直接審問了,要是這個人是故交也好,隻是為什麽自己的印象裏沒有具體的回憶呢,但是這種熟悉感卻讓葉秋感到更加的奇怪。


    “王小姐,切勿慌張,我不是來害你的,是來送東西的。”黑衣男子低沉著聲音說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葉秋的時候,十月楓葉染紅清心寺,那個在半山上拈花淺笑氣質非凡的女子,那時候心中的悸動他到現在還無法忘卻。是葉秋的家人救過自己一命,如今葉秋身陷囹圄,黑衣人明知自己的身份不應該多管閑事,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更何況此刻的葉秋竟然在這般寒冷之際隻有一件殘破的衣袍裹身,而眼前這個幾乎連床都沒有的漏雨的宮殿,讓黑衣人心如刀絞,他捏緊了背上背著的包袱,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把一切都想的太好了。聽說那晚他放葉秋回去後,葉秋便被丟進了一片火海中,幸虧那一次她僥幸逃脫,不然說不定這個妙齡的氣質超脫的女子如今便已經隻剩下了一片枯骨。如今既然上天給了葉秋活下去的機會,也給了黑衣人一個彌補的機會,他不想就這麽錯過了!


    “送東西?”葉秋有些不可置信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玉樹臨風的黑衣人,他的氣質和旁人不一樣,武功又這麽高強,絕對不是公公,又不像是刺客,難道是要來營救自己的人?葉秋頓了頓,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命令道,“既然你是來救我的,為何不以真麵目想見,這般遮遮掩掩有何誠意?”


    黑衣人聽見葉秋這麽說,不由得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果然是聰慧過人的婉妃,自己的身份恐怕她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吧。但是自己畢竟身份不便,即使她猜對了,此刻自己也絕對不能夠以真麵目來相見。黑衣人啞了嗓子,很是誠懇的說道,“王小姐,相逢何必曾相識,我隻是來送東西的。”


    黑衣人話畢,便將自己身上的包袱給脫了下來,朝著葉秋扔過去,見到她沒有去接包袱,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緩緩道,“包袱裏麵是些金葉子還有些吃的,晚些時候,我會帶著衣服來。”他本來以為葉秋過的艱難是情理之中的,但是萬萬沒有預料到竟然會這般的艱苦,甚至衣不裹身。所以黑衣人明白就算自己給了葉秋錢帛恐怕用處也是非常有限的,畢竟皇帝不喜的人,誰敢來幫助半分?!這麽想著黑衣人的眉頭皺得就更加深了,他不能夠讓葉秋這麽淒涼的過下去,但是自己也隻能夠暫時給她這些必備的東西,太多了必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要是可以找個機會將她送出宮就好了。這個念頭讓黑衣人自己都嚇了一條,但是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小聲的問道,“你可信我?”


    “我連你是誰,長的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何來信與不信?”葉秋謹慎的回答道,但是她能夠看出這個男子眼神中的擔憂和心疼,不由得猜測道,難不成這個家夥是王素素的相好的?可是如果真的是相好的,自己不可能半點記憶都沒有呀?!最重要的是那個王素素一心一意的愛著那個皇帝,肯定不會和其他人有瓜葛,最有可能的是這個家夥受過王素素什麽恩情,或者是暗戀王素素的罷。


    “麵目,身份又有何重要的,重要的在於我能夠幫你逃出這個地方,你可願意信我?”黑衣男子很是鄭重的問道,眼神灼灼的盯著葉秋,有種不容置喙的堅定。他現在的身份是絕對不能夠泄露的,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先讓葉秋相信自己,然後在找機會看能不能將她送出宮去!


    雖然葉秋也覺得有些荒謬,但是自己卻不由得對眼前的這個蒙著臉甚至連名諱都不願意告訴自己的人產生了一種信任感。隻不過葉秋還是理智的,她並沒有做出什麽進一步的決定,而是問道,“你要我信你,可是憑什麽讓我覺得你是可靠的?”


    感覺是最不可靠的東西了,這個是葉秋在經曆了幾次戀愛失敗以後的經驗。什麽狗屁女人的直覺,陷入愛情的女人往往的混了頭的,就算有很多不對的信號也會全部被自己過濾了,這就是當局者迷,就像是王素素一樣,那樣聰穎的女子偏偏對皇帝的別有用心視而不見,直到了最後一刻還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最後隻能帶著自己的親身骨肉一道離去。可憐,可恨,可歎!葉秋才不要因為一個人看起來像是好人,便接受他的好意,因為在上一次的冷宮發生的事情就已經讓葉秋知道,這個宮裏麵想要王素素命的太多太多了,她必須要謹慎的對待每一個人。


    黑衣人聽了葉秋的問話,不由得黯淡起來。是啊,自己什麽都拿不出來,怎麽能夠讓她信任自己呢,但是自己的為難之處卻真的難以言明。許久,黑衣人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回答道,“好好照顧自己,如若想通了,在門前劃一個正字,我便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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