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魈能獲得附身者的一些記憶。


    他閉上眼睛體會了一會,說道:“我叫倪勤俠、你叫——你姓高,叫什麽他的記憶裏沒有,然後、然後咱們的得去一座山洞,埋伏在這裏的遺皇族帶人躲在了山洞裏。”


    “還有,嘶,”他倒吸一口涼氣,“我小看莽子兄弟了!”


    “他的推斷是對的,這些人就是為了對付我們而來?”雲鬆問道。


    皮魈說道:“對,他們還是昨天剛來的,怎麽回事,咱們在枉死城的事,這麽快就傳出來了?而且就有人要對付咱們了?”


    雲鬆說道:“回去看看,小心為妙,你有倪勤俠的記憶,你來應付楊、李兩家人。”


    皮魈說道:“瞧我的吧。”


    它在前領路,兩人原路返回。


    皮魈沒有獲得關於山洞位置的具體信息,但要找到來時的路也不難,山林裏留下了痕跡。


    楊、李兩家不是所有人都躲入山洞裏,是主力藏在裏麵,他們分散了探子在外圍值守,緊盯著每一條能進入老鎮的山路。


    而且為了對付雲鬆等人,他們動用了大手筆——


    每一條山路上都有埋伏,這一條山路是撒了血線蠱,其他山路則有其他殺招。


    雲鬆的心提了起來。


    難道亡命海的事東窗事發了?遺皇族這是聯合起來要幹自己?


    可是這也說不過去,各家精銳死在亡命海的事能怪他嗎?是這些人設計他不成反被鮫族給撂翻了而已!


    回到林木深處,一棵大柳樹上響起口哨聲。


    樹上還有人埋伏。


    他們這一組探子是六個人。


    六個人又分成了三小組,倪勤俠和老高是一組,這裏還有一組兩人。


    柳樹上的漢子吹了口哨後悠然的看向兩人,問道:“你們倆剛才跑出去做什麽?看見娘們了?”


    皮魈說道:“聽見有人聲,以為是碰上正主了。”


    漢子便感興趣的問道:“是正主來了嗎?”


    更高的槐樹上響起一聲冷笑:“說話的時候動動腦子,要是正主來了能不起黑煙柱嗎?”


    漢子翻白眼瞥向槐樹,然後重重的往地上吐了口痰。


    皮魈作勢跟漢子是一夥的,他說道:“要是正主來了又沒發現我們,那我們幹嘛用黑煙彈?讓他們警惕起來嗎?我們應該去找楊四爺他們稟報消息才對,能盡量埋伏他們就要埋伏他們。”


    漢子頓時眉開眼笑:“老倪說的對,正是如此。”


    槐樹上的男子不悅的說道:“你們都老實點,上頭讓咱們怎麽做咱們怎麽做就好,別有太多主意。”


    皮魈借著他這話說道:“上頭的目的是辦成事,咱們應該為他們分憂解難,就像你剛才說的,咱們得有腦子、得會思考、能分析事,這樣才好。”


    “要隨機應變!”


    柳樹上的漢子回應道:“就是,要隨機應變。”


    槐樹上的男子跳了下來,麵色陰沉。


    皮魈不看他而是看向柳樹上的漢子,道:“硬哥你說,要是正主們中了血線蠱,血線蠱發威,那咱們難道還要放黑煙彈等四爺他們嗎?”


    “要我說用不著,直接衝他們動手就行,對不對?”


    硬哥哈哈笑道:“對,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皮魈也跟著笑,又說道:“要不要去跟上頭說一聲改改命令?”


    硬哥搖頭道:“說什麽?上頭這次本來就是下了死手,他們可是封鎖了所有進入老鎮的道路呢,就為了等那兩個人,見到他們能弄死他們那是咱的本事,就等著嘉獎好了!”


    皮魈笑的更厲害。


    雲鬆也在笑。


    冷笑。


    你媽的,老子怎麽得罪你們了,竟然上手就要弄死老子?


    好,沒說的,整死你們!


    槐樹下的中年人不悅的說道:“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趕緊回去盯著路上,要是錯過目標讓他們溜走,你看著四爺怎麽收拾你們!到時候拿你們去養蠱!”


    雲鬆抬頭看了他一眼,忽然身軀一軟。


    一陣風吹過。


    一張人皮趔趄著往前飄。


    中年人愣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


    接著一顆人頭騰空而起,稍縱即逝!


    中年人未能防備,他剛感覺不對勁抽出一柄玩刀,這人頭已經到了他身前甩出鐵絲般的長發將他的頭給包裹了起來!


    硬哥要大叫。


    皮魈火速張開手灑出一包藥粉。


    風吹藥粉鋪麵蓋臉的砸向硬哥,藥粉進他張開的嘴巴,硬哥的臉頓時冒出蛛網般的血絲。


    他伸手拚命的卡住脖子,跪在地上重重的喘息幾聲之後癱軟的倒在了地上。


    皮魈回頭看雲鬆,叫道:“你搞什麽鬼?怎麽突然動手?”


    雲鬆不耐的說道:“時間緊急,不趕緊動手難道要等過年嗎?”


    皮魈說道:“咱們還沒有打探出更多消息來呢,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直腸子的,你看你……”


    “咋了,碰上了個直腸子的你還想試試?”


    “試什麽?我試個屁!”


    雲鬆笑道:“行了,咱們該知道的消息已經知道了,別繼續說下去了,有句話叫言多必失,剛才我為什麽會動手?因為我這邊這家夥心思很縝密、警惕性也很高,他已經意識到咱們有點問題了。”


    他用腳挑起這人背後的手。


    一隻大手在握著個黑煙彈。


    皮魈愣住了:“他們有這麽高的警惕性?太高估我了吧?”


    雲鬆尋思著你可能自己也高估自己了,人家不是衝你來的,是衝我來的!


    他說道:“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他們來者不善,也知道了他們的藏身山洞,那還要探查什麽?不需要了,開殺就行了!”


    皮魈更是吃驚:“老弟,你這麽猛嗎?就咱倆去開殺?”


    它又指了指自己:“咱倆?”


    雲鬆說道:“確切的說,是我自己!”


    既然這幫人藏身於山洞中,那一切不就好辦了?


    雲鬆這裏可是還有水雷呢,當時得到的十枚水雷銀錢真是起大作用了,一枚沒有浪費!


    果然,爆炸才是真理!


    他要皮魈帶路去找山洞,皮魈也謹慎,說道:“等等,先讓我上這兩個屍體的身去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皮子落下,先從被雲鬆紮碎了腦袋的男子開始,他又上了硬哥的身體。


    硬哥站起來,說道:“還好我小心謹慎,如果咱們直接去山洞找人,肯定會露出馬腳。”


    “怎麽了?”雲鬆問道。


    皮魈說道:“他們設立了好幾個關卡,這是有口令的。”


    “口令叫什麽?”


    “誅叛逆。”


    “誰他麽叛逆,這口令啥意思?他們說你是叛逆?”


    “說趙鐃是叛逆,趙鐃就是個叛逆,趙鐃就是一泡屎!”皮魈罵的非常狠,要不是怕被發現異常它都要跳腳罵了。


    兩人掩飾了屍體,然後商量了一下,一起往山洞方向狂奔。


    難怪所謂的楊四爺等人要躲在山洞裏頭,這幾天太冷了,快過年了,山裏頭沒下雪,就是很冷。


    山風從山峰之間穿梭而來,就跟被刀削過一樣,非常鋒利,掃在人臉上跟鐵掃帚一樣。


    山洞處於一座山峰半中,他們快速穿行,有人從地窩子裏鑽出來叫道:“口令!”


    “誅叛逆!”


    “過!你們幹嘛跑這麽快?”


    “有急事、有大事,四爺呢?我們得趕緊當麵稟明這大事!”


    “啊?那快快快,四爺和幾位皇家尊先生都在娘子洞裏烤火。”


    聽到這話雲鬆就知道具體位置了,娘子洞隔著老鎮不遠,是個很有名的洞穴,相傳裏麵有個石雕形如娘子哺乳孩子,所以被視為有送子神通。


    雲鬆攀山而上,皮魈待在底下看戲。


    他行走之間靠風吹,幾乎沒有腳步聲,所以當他出現在山洞外的時候嚇了洞口守衛一跳:


    “你怎麽上來的?怎麽沒有聲音?”


    洞裏的人心神緊繃,聽到說話聲就有人快步走出來:“何事喧嘩?”


    雲鬆打眼一看大吃一驚!


    走出來的是個劍眉星眸的帥氣中年人,他很眼熟,不久之前剛在枉死城裏頭見到過!


    這中年人就是當時追趙鐃然後突然轉身又跑了的那人!


    這下子雲鬆就明白了,原來這夥人不是衝自己來的,是衝趙鐃來的!


    現在明白的晚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帥氣中年人出洞口看到雲鬆,雙眼中陡然有綠光一閃,叫道:“你是什麽人?”


    雲鬆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鬼祟身份,便突然化為人身往後退,笑道:“你不認識我了?”


    他是以本尊進入的枉死城,中年人自然一眼認出他來,便身上生風猛然撲出。


    反應很快。


    但雲鬆下一句話硬生生截住了他的身影:“我是雲鬆!嬴氏九太保!你竟然不認識我了?”


    中年人大吃一驚:“啊?雲鬆?”


    讓他更吃驚的是雲鬆麵前忽然多了一個需要一人合抱的大鐵彈子!


    水雷再現!


    雲鬆化身遊屍抱起水雷,一聲悶哼甩動雙臂,頓時將水雷扔進山洞!


    遊屍最近化身為了人形超級擲彈筒!


    中年帥哥反應一如既往的快,立馬縱身跳起腳踩洞口上的石頭飛天而去。


    他認出了水雷的身份!


    雲鬆也在甩出水雷後往後竄。


    幾乎是下一個瞬間。


    山洞生悶雷!


    “轟——咣咣咣!”


    火光從洞口噴湧,地動山搖、亂石飛滾!


    四周的山野和林地裏都有人鑽出來,看著山洞目瞪口呆。


    中年帥哥倉惶的從幾塊飛石上落下,他震驚的看了眼開始塌陷的山洞,猛的淩空翻身撲向雲鬆!


    他的叫聲憤懣而淒慘:“我要殺了你!”


    雲鬆身影快速的在山石上閃躲,中年帥哥死命追逐,手臂揮灑便有漫天星雨落下。


    但雲鬆跑的實在太溜,星雨落在石頭上入石三分、落在枯草上則直接打崩枯草!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速度越提越快,而中年帥哥的速度尤其快,身影幾乎帶上了殘影,每次起落都是兔起鶻落,那叫一個幹脆利索!


    他在逐漸拉近距離!


    他有自信能追上雲鬆:


    隻要一分鍾,我就能追上他——


    然後用不上一分鍾,隻要三秒鍾即可!


    ‘塔塔塔’!


    腳踩山石聲音沉重,奔逃中的雲鬆突然轉身又加速,改退為進、硬生生要雙腿爆發力抵消了慣性,直奔中年帥哥而去!


    攻防轉換!


    突然轉換!


    中年帥哥看著麵前的背影換成正麵、看著正麵這張猙獰冷酷的臉,他心裏頭頓時生出一分恐懼:


    “壞了!是誘敵深入!是回馬槍!”


    雲鬆回身快步出拳,跳起崩拳打出,拳頭破空發出淒厲嘶鳴,威勢被炮彈更強!


    中年帥哥緊急刹車但慣性太大,他隻能揮手以最快速度在胸口畫了個圈兒!


    “梆!”


    一聲悶響,如鐵錘砸銅鑼。


    雲鬆這一拳怕是有千斤之力,就算是一輛車他也有信心給砸穿推翻,可卻沒有砸船中年帥哥胸前畫出來的一道亮光。


    這一道亮光其實是一麵金甲板。


    他的必殺一拳硬生生將金甲板打的爆裂又迸濺消弭,可中年帥哥獲得了喘息之機,他悶哼一聲腳尖點地快速往後退!


    連退幾步拉開距離,他落地後忍不住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張開嘴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好重的拳!你不是人!”


    雲鬆被拳打金甲板的反作用力給震得往後倒退兩步,他不聲不響又跨步向前。


    這時候中年帥哥一甩手,他手中抓著一支筆,拿起來在口裏含了一下甩出去,點點血滴頓時化作滿天飛砂!


    剛才追殺雲鬆時候所放出的暗器就是這支筆做締造而成。


    他又揮手在身前畫了一下,一個人影正在成型。


    雲鬆避開飛砂震驚的看向他手中的筆,叫道:“生萬物妙筆!”


    生萬物妙筆……


    這是啊嗚給他遺留的記憶中有過特別標記的一樣法寶——這是真正的法寶,跟遠古時代有關。


    相傳生萬物妙筆畫萬物則生萬物,甚至能畫陰陽而穿行陰陽、締造陰鬼陽人!


    啊嗚送給他的仙中畫就是這支妙筆所畫出的。


    根據啊嗚記憶,生萬物妙筆早就失蹤了,啊嗚出現在白骨觀中便跟它有關,他一直在尋找這支妙筆,找到了老鎮地下的神秘洞窟。


    中年帥哥正要跟他繼續大戰,可是聽到他喊出的‘生萬物妙筆’後陡然大驚,手中正在畫的人形突然抬筆剛直落下,一個金甲天兵威嚴的睜開眼睛衝雲鬆揮舞長槍。


    而中年帥哥則抓住機會迅速往山上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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