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鬆一眼看出熊貓崽怕水。


    事實上也是這樣。


    他拎著熊貓崽落地,然後這小東西就開始哀嚎:“唧唧唧唧!”


    等到雲鬆到了瀑布前。


    他身上濕乎乎的。


    熊貓崽嚇尿了。


    它被瀑布嚇到不會動彈,都發生僵直反應了!


    見此雲鬆便將仙中畫拿了出來,把熊貓崽封了進去,放出魚和偉一起逆流而上。


    神機先生被手榴彈炸死。


    五百年虺化身為蛟。


    雲鬆舒心的返程回了老鎮。


    他上岸後將熊貓崽放出來把魚和偉又給封回去。


    熊貓崽滿臉呆滯。


    它仰頭看看雲鬆,又看看四周環境。


    小心翼翼後退幾步遠離了銀河邊。


    雲鬆蹲下凝視它,問道:“你能不能聽懂我的話?”


    熊貓崽使勁吸了口氣鼓起了勇氣。


    然後一爪子掀起一塊石頭砸進河裏,並回頭看他。


    它接著連綿不斷的掀起石頭,將大塊的石頭砸進河裏。


    每次掀起一塊石頭,它都會回頭看雲鬆一眼。


    雲鬆茫然了:“這小崽子幹嘛呢?它準備學習精衛填海?”


    啊嗚輕笑道:“它是在向你示威,它在向你展示自己的力量!”


    雲鬆覺得這崽子傻得可愛。


    當年蚩尤怎麽會找這麽一群玩意兒替他作先鋒?


    就這個腦子輸的不冤。


    雲鬆衝熊貓崽勾勾手,熊貓崽一陣風般刮過來,站起身歪著頭很桀驁的看他。


    啊嗚幫它翻譯:“你服不服?”


    雲鬆真的呆住了。


    這東西的腦回路堪比王林!


    想曹操,曹操到。


    王林還真出現了,王有德、錢泉興等老鎮頭臉人物都來了。


    雲鬆說道:“放心好了,以後老鎮不會再有詭事,蠻子大院那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


    王有德苦笑道:“真人,在下不是不相信你,主要是……”


    “你們愛信不信。”雲鬆甩袖子離開。


    熊貓崽趕緊跟上。


    錢泉興看到它後麵色一變,驚呼道:“食鐵獸!”


    熊貓崽趕緊回身站起來瞪眼呲牙咧嘴並咆哮。


    厲害炸了!


    脾氣可爆了!


    不過雲鬆走的很快,它沒法一直耍威風,便遺憾的搖搖頭跟了上去。


    其他人也想跟上去,見此熊貓崽立馬又站起來發出咆哮聲:“啊嗚!”


    雲鬆頭也不回的說道:“食鐵獸是在警告你們呢,誰敢跟上來它就吃掉誰!”


    王林笑出聲來:“哈哈,就憑這個瘦成狗的——爺爺!”


    一陣風刮過。


    王林直接倒飛出去躺在了地上,熊貓崽摁著他胸口發出憤怒的咆哮!


    所有人都被嚇一跳。


    雲鬆跳的尤其高。


    他真沒想到熊貓崽子竟然這麽厲害!


    這玩意兒不是隻會賣萌嗎?


    熊貓崽張開小嘴露出兩排利齒,王林腦袋一歪眼一閉舌頭往外一吐。


    裝死。


    熊貓崽壓根不把他放眼裏,它趾高氣揚的回頭看雲鬆,結果看到一個走的越來越快的背影。


    這樣它隻好不高興的跟上去。


    白威風了!


    神機先生已經死了,雲鬆沒必要再去監控衣人苟文武。


    他準備去苟家拿走自己藏起來的道袍然後離開老鎮,結果回了苟家老宅後發現裏麵很熱鬧。


    不少人在裏麵翻騰。


    一邊翻一邊罵罵咧咧。


    雲鬆認出這都是前幾天圍在苟家宅子外麵的債主,便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一個債主憤怒的叫道:“他娘賣批的,苟文武這小子突然不見了!”


    雲鬆訝然道:“突然不見了?”


    有人說道:“有人把他給帶走了,中午時候有人進門了,是個陌生麵孔,我們以為也是個債主就沒管他。”


    “結果後麵宅子裏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們進去一看,人沒了!”


    雲鬆心裏咯噔一下。


    他趕忙形容神機先生的形象,這裏有縣裏來的債主,說道:“你不會是說神機先生吧?不是神機先生,肯定不是。”


    雲鬆問道:“你為什麽能這麽肯定?為什麽能一聽小道描述就知道這是神機先生?”


    這人笑道:“因為縣裏不少人也在找神機先生,關於他形象的描述我聽的太多了。”


    “總之這個人不是神機先生,我認識神機先生。”


    雲鬆吐了口氣。


    沒能看到神機先生的屍體,他總歸不放心。


    那帶走苟文武的是誰?


    他正要進去找找線索,與他說話那人又說道:“這人身材跟神機先生差不多,高矮胖瘦的,嗯,差不多,不過樣子絕對不一樣,這個我敢打包票!”


    雲鬆把剛吐出的這口氣又給吸了回去。


    他急忙進院。


    但沒有找到任何痕跡。


    苟家宅子有地道,當日真貨苟文武就是從地道跑路的。


    可是地道早被債主們封了,他們將苟家老宅圍的水泄不通,一隻蒼蠅飛出去都得辨認一下樣子。


    那兩個大活人怎麽會突然消失?


    一道陰霾重新浮在了雲鬆心頭。


    不過無論如何他把神機先生給解決了,他向啊嗚確認,啊嗚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如果你說的神機先生就是下麵召喚食鐵獸的人,那他就是死了!”


    得到這話雲鬆心裏安定了起來。


    這樣他沒有繼續留在老鎮的必要,便再次離開。


    這次離開他去找了大笨象,然後入山直奔四目觀。


    大笨象這幾天沒有閑著玩,別看他長得人高馬大、五大三粗,其實心靈手巧。


    他將霹靂繭給編織成了一個小黑袋子。


    袋子不大,但裝下錢眼兒輕輕鬆鬆。


    兩人踏著山路行走。


    雲鬆背手闊步,心裏忍不住感慨:


    從他下山到再上山,時間還沒有一個月。


    但他感覺已經過去很久了。


    下山時候還是個菜鳥。


    再上山已經是老菜鳥了。


    途中沒有任何意外,這次砍頭村沒有出現。


    倒是熊貓崽總想欺負令狐猹。


    還好大笨象給令狐猹當靠山,他直接將令狐猹裝進箱子裏挑著走。


    熊貓崽眼珠子咕嚕嚕轉,然後坐下指著另一個箱子啊嗚啊嗚的叫:


    給我也整一個!


    雲鬆當沒看見,低頭研究自己打僵屍得到的銀錢。


    這次獎勵同樣豐厚。


    銀錢、陰錢加起來又是十枚!


    而且都是硬貨。


    陰錢依然少,一共兩枚,一枚是護甲,叫虎賁銅甲;另一枚則是一具陰身,是個僵屍,最低級的‘紫僵’。


    另外的是銀錢,最有價值的一枚封印的是一套‘崩拳’,還有兩枚則是各自封印了一枚‘神力丹’——應該就是走江湖賣藝人口中說的大力丸。


    其他的零零散散全是刀槍棍棒。


    雲鬆選擇了一根‘镔鐵水火棍’吹出來後交給了大笨象。


    這種水火棍不是圓滾滾的棍狀物,而是略為扁平,它名為‘镔鐵棍’也不是說材質純為镔鐵,而是整體為木頭,包裹了一層镔鐵。


    總之運送覺得這東西適合做扁擔……


    水火棍半截黑半截紅,以前是衙門裏差役扶著耍威風的,所以個頭很大,又粗又長,尋常人還真沒法用來當兵器。


    但在大笨象手裏就正好了。


    進可挑退可擔。


    踏著山路走了一程,四目觀的牌匾出現在雲鬆麵前。


    雲鬆指著牌匾說道:“這就是我家道觀了,那牌匾是檀木的,可以用來熏風幹肉,所以我師傅在後頭藏了風幹肉,可好吃了……”


    大笨象走了一路真是餓了,一聽這話頓時化作胖旋風跑過去起跳找風幹肉。


    雲鬆慢慢悠悠的說出下半句:“但是我師傅下山時候,他全給帶走了,肉星子都沒留下!”


    大笨象默默的停下腳步。


    天色還早,雲鬆不急著進道觀,他讓大笨象去收拾食物,自己則研究落寶銀錢的獎勵。


    紫僵陰錢被他以血嗜心經給吸入身體中,這東西跟獝狂和落頭氏一樣,可以讓他變成鬼身。


    相比獝狂和落頭氏,紫僵有獨特優勢。


    它雖然隻是個經濟款僵屍,上頭還有白僵、綠僵、毛僵、飛僵、遊屍、伏屍和不化骨,甚至是傳說中的旱魃和神犼。


    但它終究是僵屍,擁有僵屍一族兩大天賦技能,大力和防禦。


    這樣雲鬆所擁有的三個陰身便各有優勢了。


    落頭氏跑的快。


    獝狂攻擊猛。


    僵屍防禦強。


    如果它們三個能融合在一起,那這個陰身能絕殺。


    可惜融合不得。


    除了紫僵他還得到了一個虎賁銅甲,他將虎賁銅甲分配給了獝狂,因為獝狂現在有尚方寶劍在手,負責主攻。


    但它修為弱一些,防禦力差一些,所以虎賁銅甲分給它最合適。


    血嗜心經能夠吞噬陰幣但不能將之消融,雲鬆可以反複吞噬和放出。


    他將斬馬獝狂陰幣從血脈中放出來與虎賁銅甲陰幣放到了一起,二者頓時融合為斬虎獝狂。


    看到這名字雲鬆樂的不行。


    這玩意兒起名是真省事。


    研究完了陰錢他又把銀錢拿了出來。


    銅甲屍生前顯然是一名戰將,所以才會獻祭出這麽多武器,雲鬆對這些武器毫無興趣,畢竟他有槍。


    他對崩拳挺有興趣的,這是一本古樸的秘籍,封麵上龍飛鳳舞一列字:


    半步崩拳打天下!


    他翻開秘籍,內頁是歪歪扭扭一行字:不怕千招會,就怕一招絕!


    雲鬆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於是他開始研究起這本秘籍,他現在還沒有能傍身的武技呢。


    秘籍內容記述的直白簡潔,上麵有概論,說道:


    所謂崩拳為向前直發拳,立拳出形,力在拳麵。發力時蓄勁隱蔽,短距急發,臂不全釗,力由根發,猝然冷動,短促突擊,既快又烈,打人力透髒腑,打鬼魂飛魄散!


    雲鬆看到這裏便肅然起敬。


    牛逼,這拳法是真的牛逼。


    他不是敝帚自珍的人,除了自己研習還把大笨象叫來一起練。


    大笨象明白他的意思後都驚呆了。


    他瞪著倆象眼問道:“真人,你要傳授我武林絕學?這個崩拳我是聽說書的說過,它可厲害了,半步崩拳打崩天下拳師啊!”


    雲鬆說道:“福生無上天尊,是的。”


    大笨象又重複的問:“這可是崩拳絕學呀,你真要教我?”


    雲鬆不耐道:“你耳朵沒聾人也沒老,怎麽年紀輕輕就耳背了呢?”


    大笨象還是驚喜又激動:“那我沒聽錯,真人要傳授……”


    “不是傳授,是咱們一起學習。”雲鬆糾正他說法,“真人我也沒不會這拳法。”


    大笨象咧嘴笑道:“就是真人傳授我,我不識字呀,看不懂秘籍上寫的是什麽。”


    崩拳拳譜中有字也有圖像,確實得雲鬆帶著他學。


    兩人草草吃了點山果和麵餅燉幹肉湯,然後就研究起了拳法。


    練崩拳有三步,第一步是練崩拳基勢。


    所謂基勢就是集中基本打擊勁勢,看起來簡單,但非常重要。


    因為崩拳這玩意兒隻是一種拳法,要將它練成絕手以應大敵有大威那就得打好基礎。


    崩拳基勢叫十八崩,一共十八招,第一招叫順樁崩拳,講究的是馬步站開以順樁勢發勁,手腳前後方向一致,也叫前手崩拳。


    雲鬆試了試,練這個基勢要出左拳時是左腿在前右腿在後,出右拳則是右腿在前左腿在後。


    這點與尋常出拳是很不一樣的,雲鬆練了練後覺得這招應該叫順拐崩拳才對。


    大笨象很刻苦,掌握要領和運氣口訣後立馬開練了。


    還有個更刻苦的,熊貓崽看到他擺開架勢揮拳頓時來了興趣,竟然不去琢磨著折騰令狐猹了,而是跑過來興致勃勃的站起來也跟著練崩拳。


    雲鬆一看樂了。


    這是功夫熊貓啊。


    他摸了摸熊貓崽的腦瓜說道:“那你以後就叫阿寶吧。”


    熊貓崽不滿被人摸腦瓜,現學現賣轉過身來就要給雲鬆一記順拐崩拳。


    結果雲鬆撓了撓它腦門。


    熊貓崽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頭頂上倆圓滾滾的小耳朵一個勁的抖動。


    它的爪子打出去一半停下了,就擺了個順拐的傻樣在那裏傻樂。


    雲鬆不給它撓了還不行,它用爪抱著雲鬆的腿哼唧哼唧耍無賴。


    雲鬆抬腿開大腳:“滾!”


    他甩開阿寶看向道觀。


    道觀破敗。


    牆壁上的爬山虎長的亂七八糟,牆下牆頭都長出了雜草,更能看到牆皮暴起。


    好像不是二十多天沒人住。


    而是二十幾年沒人住。


    不過門被藤蔓拴住後還挺結實的。


    雲鬆一記崩拳上去疼的抱著拳頭呲牙咧嘴。


    他想起自己還有倆神力丸,便取出來一口氣給吞了下去。


    猛然之間。


    渾身燥熱!


    一股熱力從肚子開始蔓延,沿著奇經八脈、走四肢百骸,讓他感覺精神大振!


    忽然之間就來了力氣。


    雲鬆很吃驚。


    他沒想到這兩顆神力丸還真是靈丹妙藥,他以為這東西就是走江湖耍把式賣的大力丸。


    那玩意兒他在曹家藥鋪看到過,他還想買來試試,當時曹家郎中認出他便趕緊勸他不要買,說那都是小麥粉混著玉米粉高粱粉加壯陽藥煉成的。


    兩枚神力丸下肚,雲鬆再一拳打在門上,直接將兩扇門給崩飛了。


    大笨象看到後暗暗吃驚:真人果然是真正的高人,好厲害的天賦!


    院子裏頭同樣一片破敗,曾經養活了雲鬆的桃樹已經枯死了。


    不長的日子裏,屋子門窗的窗紙都破碎了,結滿了蜘蛛網。


    大門打開,陣陣陰氣撲麵而來。


    雲鬆走進去轉了轉。


    不圖別的,就圖一個涼快!


    他直接進入大殿打開功德箱。


    錢眼兒沒在裏麵。


    這不出預料。


    錢眼兒肯定是驅使鬼將自己藏起來了。


    現在道觀怕是成了鬼窩,他進門後就開始感覺有東西死死的盯著自己。


    但具體去找,卻又什麽都看不到。


    雲鬆沒有糾結,他先去了房間準備將沒來得及帶走的那些道經取出來。


    《龍虎雙修養生經》、《玄女房中鎖陽經》、《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


    這些名字每每在午夜時分縈繞他心頭,讓他感覺分外孤寂。


    結果他翻遍了整個臥室也沒有找到它們!


    雲鬆覺得不對勁了。


    他明明記得這些道經是藏在枕頭下的!


    現在怎麽沒了?


    門窗一直緊閉,他的被褥枕頭沒有被人翻動的明顯痕跡,那道經怎麽會沒了呢?


    雲鬆想到了那個神秘消失的道君泥塑像。


    他記得當日離開道觀時候他看過大殿,大殿裏頭有泥塑像的碎片。


    那時候他以為是錢眼兒厲害,把道君像給毀壞了。


    現在來看並非如此——或許是道君像不是全泥塑的,而是有人扮作了泥塑像坐在神台上!


    當錢眼兒出現後,這人便破碎泥塑逃跑了!


    這個念頭出現在雲鬆心頭,雲鬆隨即頭皮發麻。


    也就是說,在自己剛穿越來的那幾天並非是獨處,是有人待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直在俯瞰他!


    這有點可怕了。


    他陰沉著臉出門,情緒明顯不佳。


    阿寶呲牙咧嘴想來找他報一腳之仇,結果衝到近前看清他臉色後,果斷轉頭又回去練拳了。


    很聰明。


    大笨象更聰明,一看雲鬆那表情趕緊跑路。


    令狐猹盯著他看了看,不知道從哪裏掏來一顆野果子分給雲鬆。


    雲鬆大受安慰。


    日落西山,夜晚到來。


    他再次進入道觀。


    夜風吹過,寒冷如冬!


    鬼氣森然!


    雲鬆進門後立馬警惕的準備變身,結果他還沒有變呢,身後‘咣當’一聲響。


    兩扇門被拍上了!


    雲鬆猛的回頭,看到兩個瘦削的吊死鬼掛在門後,赤黑色的舌頭伸出來老長。


    他又回過頭來,然後看到地上有銀光一閃——


    月光遍灑,有一枚銀元在反射月華。


    這不就送上門來了?


    毫無疑問這是錢眼兒,隻要有人將它撿起來,那它就能纏住這個人!


    雲鬆看向銀元。


    所有的鬼看向他。


    雲鬆彎腰。


    所有的鬼都在笑。


    雲鬆從袖子裏甩出霹靂繭黑布袋,直接將銀元塞了進去。


    所有的鬼茫然了。


    錢眼兒呢?


    怎麽感覺不到了?


    屋子裏院子裏陡然狂風四起!


    天上陰雲密布,皎潔的月華頓時消逝。


    天地之間一片黯然。


    雲鬆環首四顧說道:“看來我運氣不太好,竟然遇到了諸位!”


    詭笑鬼哭聲壓過風聲圍著他開始轉。


    雲鬆也笑了起來:“但你們運氣更不好,竟然遇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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