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嫣紅的梳妝台鑲嵌著迷離的夢幻,逼人心扉的香氣旋繞在屬於你我的世界,我聽見他在我的耳邊輕聲低喃……


    ……嫁給我……


    一語如同夢幻,一語穿透千年,一語看明他對我的情誼。仿佛等了很久,等了很多年,終於等到他對我說這句話。


    豔麗的色彩在眼前漸漸模糊,我又是不由自主的哭了,死死緊握著他的手,心開始跌宕起伏。他伸出修長的手為我抹掉了頰邊的淚水,風拂過,吹亂了他那殷紅的發。


    是不是,曾經說好,要永遠在一起?


    …………


    辰說,他不願意用本尊出現在我的麵前,就是因為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曾被仙界的一些老一輩仙人看見了。他們紛紛勸說辰,千萬不可用本尊出現在我的麵前,否則將會有意外發生。


    他們說,朔漠有著龍紋護體,所以借著這具身體和那個叫做蝶姬的女子在一起,是不會受到詛咒的。


    詛咒?辰對於這話無法理解。


    他雖然沒有在意,但是對於老一輩的勸說,還是相信一點的。於是他便沒有本尊出現在我的眼前。


    可是,越是用那具身體和我相處,他就越是嫉妒、越是受不了、越是要發狂。他受不了我看她的每一個眼神,受不了我衝著他的每一個微笑。


    他將天盾守護符打入我的靈魂之內,隻是為了保護我。


    他築起漫天的桃園、看著桃花開,隻是因為我喜歡,想我開心。


    他攜著我隱居,隻是為了想我幸福、想我安寧。


    可是,凡人的軀體終究還是承受不住他的耗費,時間匆匆一晃,他便到了不得不舍棄那具軀體的時候。


    雖然千不舍、萬不舍,但是還是不得不放棄。


    離開了那具軀體、離開了之後,他便成了真正的‘辰’。每次見到站在朔漠墳前的我,他都控製不住自己想要衝過來擁住我,但是最終都被那些老一輩仙人給阻攔住。


    因為這個時候的辰如果見到了我、如果和我在一起,那麽就等於是詛咒的開始。


    辰,他不得不忍。


    可是,當他發現我已然在那墳前哭得雙目失明,他積壓了長久的感情終於忍不住而爆發。


    他想要和我在一起,哪怕前方是詛咒,他也要和我在一起,無論如何,也要和我在一起。


    聽著他的訴說,我伸手拂過他的麵頰,還是那麽熟悉的感覺,還是那麽讓我安心。


    其實隻要和他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的,不是嗎?


    嘴角勾起一絲幸福的微笑,為他,也為我。


    …………


    幸福哪怕是短暫的,但它終究流淌過我的指尖。


    和‘辰’在一起的日子,我覺得從未有過的安心。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後來我會忘記他。


    那年的熏香依舊懸浮,那年的我隻喜歡望著窗外那滿院的桃花。


    他是仙界繼承者,他是未來的所謂的“王”。我知道他很忙,所以我從來不願意拖住他的腳步。偶爾看見他稍縱即逝的身影,隻要微微一笑,隨即便能看見他在那滿院的桃花中顯出身影。


    看著他嘴角勾起得那絲近乎於透明的笑容,我隻覺得心完全被幸福占滿了。


    還記得那日,我與他回到以前他扮作朔漠的時候為我鑄造的園子,空中忽然飄起了漫天的桃花雨,他傲然站在那飄落的桃花瓣中衝著我微笑。


    飄蕩著花瓣旋轉著落在他的肩頭,他伸手抓住一把猛地捏住,隨即又輕輕放開。


    半晌後,他突然道:“為什麽我有種感覺,在很多很多年前,我就愛上了你,那時的你還帶著迷人的桃花香,讓我始終心神不定。這是不是意味著,桃花就是我們之間的媒介?”


    “你說是就是,”我含笑著點頭,隨即緩緩步向了那漫天飄落的花瓣中,“桃花很美,不是嗎?其實桃花的意思有兩種,第一種就是委婉的表示愛你,是深愛。而第二種就是祝福你早日遇到自己的愛人,是祝福。也不知這漫天的桃花如今究竟代表著的是什麽……”


    “是深愛,”聞言他笑,“你看……”


    隨著他伸出的玉指望去,隻見那漫天下落的桃花花瓣已然隨著他手中的力量開始變換,漫天的香氣漸漸融為一團環繞在他手中,直到完全凝聚在一起。


    還沒等我看清楚,卻見他將那漫天的桃花凝聚而成的力量之團猛地一抖,一件淺紅色的長裙立刻出現在了我麵前。


    桃花的香氣彌漫,帶著桃花特有的醉人,這是由這漫天桃花凝聚成的天衣嗎?


    驚愕中,隻見‘辰’輕輕將衣服送到我的麵前,臉上那溫柔地笑容幾乎把我融入他心裏。


    我顫抖著伸手撫過那天衣無縫的淺紅色長裙,感受著那比綢緞還要溫和的觸感,鼻尖一酸竟又是想哭出來。


    世人都常說“巧奪天工、如若天工”,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真的有一天會有一件用“天工”製成的衣服。


    帶著數不盡的感動,我伸手接過長裙,輕輕依偎進了他的懷抱。


    他的懷抱始終是那麽溫暖,有著我想要的依戀。我知道,他已然是我最後能抓住的夢想。我的愛,終究隻有他而已。


    一陣風吹揚而過,吹散了他的發,也吹亂了我的心。


    一抹桃花香,一襲夢中夢,迤邐之尋,何處亂芳華。吹散,黯淡,終究是夢。如若是夢,寧願永不醒。


    是啊,永遠不醒的話該有多好……


    多好……


    …………


    凡間一月,流逝若水。新婚燕爾,幸福流連。


    風漸漸吹擺起我淺紅色的長裙,我驟然站起,雙手隨著柔和的風突然輕輕擺動了起來。柔嫩而纖長的手指在風與花瓣的伴舞中,如同蝴蝶精靈在閃爍。而在我舞得正歡的時候,腰身突然被他緊緊從身後攬住。


    見他死死擁住自己不肯放開,我不由得蹙起雙眉,略略掙紮了一下:“傻瓜,別抱這麽緊。會傷到孩子。”


    他聽罷,手連忙鬆了幾分。感受到他心中的焦急,我嘴角勾起了一絲幸福的微笑。


    “我可以……聽聽麽?”他一臉緊張地問我。


    “傻瓜……”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手卻不由自主執起他的手,將其輕輕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心中的幸福幾乎都要溢出。


    他寵溺地環著我,輕輕將手從我的手中抽出,突然俯下身來將耳朵貼近了我的小腹,小心翼翼地傾聽著……


    身心的溫暖開始環繞,喉中不由得有些哽咽。


    這就叫做幸福嗎?有著自己的丈夫,有著自己的孩子。


    這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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