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墨倚在門框上,看著顧筱北緊緊關閉的門發呆,想著顧筱北接連的怪異表現,她那散亂的眼神,連目光都好像失去了焦距,她是不是覺得人生再無希望,再也不想掙紮著活下去……


    樹林外突然傳來兩聲怪異的鳥叫聲,桀桀的,他渾身一哆嗦,幾步跑到顧筱北的門口,用力的敲門,“顧筱北,把門打開,顧筱北,開門!”


    他焦急的聲音越來越大:“顧筱北,你開門,顧筱北……\"


    裏麵沒有人應聲,也沒有絲毫動靜,烏墨連續呼喊了十多聲,裏麵依舊沒有響動,他心中的恐懼迅速攀高,有些慌亂的去摸衣兜,從裏麵掏出鑰匙。


    房門一開,冷風迎麵忽的吹來,烏墨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看著大敞四開的窗戶,他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快要覆滅了,還好,沒有響動,也沒有硝煙的味道,說明尚且沒有雷被引爆,他兩步衝到窗戶邊,看見墨綠的叢林邊緣,隱現著一個苗條嬌小的身影。


    “顧筱北,不許動!”


    走進樹林大約三米處的顧筱北緩緩回頭,她披散著頭發,眼睛有明顯的浮腫,眉毛微蹙著,衣服因為跳窗戶被刮破了,狼狽又可憐。


    烏墨看著她這副模樣,整顆心都疼的擰起來了,眸光沉得不見光澤,“顧筱北,我求求你,別動,千萬別動!”他對這片樹林太過熟悉,顧筱北已經走過了三米的安全區,再往前走,她就會踩到雷,轟的一聲,血肉模糊,四分五裂。


    顧筱北茫然的回頭,看著烏墨,她想對著他笑一下,忽然看見在自己的側麵,一條黑色的蛇盤在樹丫上,向後弓起頸子,三角形的小腦袋輕巧的繞過樹枝藤蔓,嘶嘶的對她吐著信子。


    她一刹那臉色蒼白,她是想要去死,踩雷自殺,信念堅定,可是這突然出現的蛇還是嚇到她了,她想的死法中,可不包括被這麽冰冷可怕的東西咬中。(..tw無彈窗廣告)


    眼神銳利的烏墨在翻窗的同時,也看見了這條蛇,盡管隻是一瞬間,但他心裏再清楚不過這一瞬間會發生什麽事情――他跳出窗戶的一瞬間,毒蛇可能咬中顧筱北,顧筱北因此跌倒,壓到雷上,方圓五米的地方都會受到波及,他也可能會命喪於此!


    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跳了出來,飛快的向顧筱北跑去,說時遲那時快,毒蛇已經探頭咬上了顧筱北,顧筱北隻感覺到脖頸處倏地一下劇痛,接著眼睛開始發花,腦袋開始發暈,胸口一陣陣地悶,有強烈的想嘔吐的感覺,然後身體緩緩垂下。


    飛奔而至的烏墨,雙臂張開,一手擒住毒蛇的七寸將它向房子的牆上摔去,下一秒鍾,癱軟下去的顧筱北被他牢牢的抱在懷裏。


    顧筱北覺得自己身子慢慢地軟癱下去,嘴角湧出白色的泡沫,眼前逐漸變得黑暗,意識也開始模糊,隻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張臉,那張臉,好像是久違的厲昊南臉……


    ……


    安雅細看著厲昊南灰敗而痛苦的臉龐,鼻子一酸,個男人還是她記憶之中商場之王、東南亞的霸主嗎?她聲音哽咽,“昊南哥,你臉色這麽差,就多休息一會兒吧,不要再擔心了,筱北她一定還活著!”


    厲昊南心中急躁:“活著又如何?得見到人啊……”他心情煩亂的揮手讓眾人都出去。


    第二早晨,厲昊南起來後,沒有理睬屋裏的冼誌明等人,徑自走進衛生間去洗涮,昨夜的那個夢太過可怕,讓他有種奇異的感覺,總覺得那仿佛是顧筱北跟他永別的魂靈出竅,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會有如此可怕的想法,他知道顧筱北一定在某個地方,遭遇著社麽可怕的危險!


    外麵的幾個人擔心的看著衛生間的門,片刻的沉默之後,卻見厲昊南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臉冷森的走了出來,冼誌明和阮文正剛圍過來阻攔,就感覺到一股無法抗衡的冰冷,都隻是怯怯的張著嘴,卻什麽也不敢說,乖乖的跟在厲昊南身後,和他一起乘電梯離開。


    厲昊南出了醫院,就去了王朝帝國,公司裏的人從保安到高管,看見他沒有一個不瞪大眼睛,但卻沒人敢上前搭訕,厲總裁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但神情看著卻更加冷峻酷寒,讓人不敢直視。


    辦公室裏的文以墨和陳家強沒有想到厲昊南會來,悄悄用眼睛橫著冼誌明和阮文正。


    “你瞪我也沒有,咱哥要做的事情,誰能攔得住!”冼誌明小聲的嘟囔,但保證讓所有人聽到。


    厲昊南瘦削了許多的臉龐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坐在真皮的椅子裏,隻是靜靜的看著辦公桌的一張照片,那是兒子滿月時的一張照片,他們一家三口,各個笑意融融!


    可是,他終究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子,如今更讓她生死不明。


    “怎麽樣,還是一點兒筱北的消息都沒有嗎?”厲昊南沙啞著聲音裏帶著太多的悲傷,攥緊成拳頭的雙手此刻極力的壓抑,他知道這件事情一定不會那麽簡單,顧筱北現在一定生活在什麽黑暗的生活,他這個丈夫真的該死,他總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可是這個時候卻明知道她在等著他去救她,而無能為力。


    “是,所有的消息都在那次遊輪爆炸裏中斷了!”文以墨心緒複雜的點燃了一支煙,狠狠的吸了一口,斯文的臉龐上有著隻有自己才明白的愁緒,厲昊南突然來公司,他製造的那起厲昊南和安雅的新聞還能瞞多久!


    “怎麽會這樣?”厲昊南眉宇之間帶著明顯的陰霾,“不應該啊,咱們怎麽會一點兒線索都沒有!”他知道自己有很多仇家,但有膽子劫走厲昊南女人的人卻不多!


    幾個人正在沉思,忽然聽見門外隱隱傳來一陣吵鬧,厲昊南眉頭輕皺,誰敢在他厲昊南的辦公室前大聲喧嘩?


    這時秘書敲門走了進來,神色有些不安,“厲總,外麵有個叫賀子俊的先生要見你!”


    賀子俊!!!


    厲昊南聽到這個名字,輕輕的笑了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你們都出去,讓我跟他單獨談談!”


    “哥,你的身體能行嗎?”冼誌明沒有出去,反倒向前一步。


    “昊南,你的身體剛好,現在不適合和他見麵吧!”文以墨的聲音難得的帶著不安,他知道,賀子俊來,一定是因為厲昊南和安雅訂婚的事情來興師問罪的,他苦苦隱瞞的一切馬上就會真相大白。


    “讓他進來,現在這種情況,我和賀子俊已經不是敵人了,也許他能提供一些關於筱北的線索!”厲昊南現在什麽都顧不得了,隻要能找到顧筱北,他什麽都不在乎,什麽人都可以見。


    文以墨見厲昊南態度堅定,想著自己還是從實招來吧,免得等一下厲昊南從賀子俊嘴裏知道他們在騙他,那後果會更嚴重,“明子,安雅,你們先出去,告訴賀子俊,叫他先耐心的等一下,我和昊南談點事情。”


    安雅知道這件事情跟自己有關,多少有些尷尬的看了厲昊南一眼,轉身和冼誌明一起走了出去。


    “你們有事情瞞著我?”厲昊南眯起眼睛看著文以墨和陳家強等人,微微上揚的尾音帶著一股冷冽的氣息,他們在一起共事多年,彼此了解,這些人身上的不安是如此明顯,除了背著自己做了什麽事情,還有什麽能讓他們如此惶然。


    厲昊南這樣機敏的反應讓文以墨心裏更加忐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心一橫,說:“昊南,前些日子你看見那具假屍體,當場吐血的事情被有心人拍了照片,並發到網上和報紙上,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不知道是誰,在那個關頭還放出許多不利於咱們集團的風聲,鑫億集團趁機大肆收購咱們公司的股票,當時情勢危急……”


    文以墨一邊說一邊謹慎地觀察著坐著的厲昊南的表情,結果冷不防與厲昊南目光相對,那漆黑的鳳眼裏帶著一片深沉難測,厲昊南不緊不慢地開口:“然後呢?你們做了什麽?”


    “我們……”文以墨不禁握了一下拳頭,目光看向窗外,“我當時以為顧筱北死了,就故意讓人假扮你和安雅抱著孩子出現在機場,隨後發布了人工合成的你和安雅的結婚相片,對外聲明你和安雅剛剛大婚,用此來抵製謠言……”


    “什麽?”驀然心驚,意識到這件事情會給自己和顧筱北帶來多少誤會,厲昊南猛然站起身,看著文以墨的眼神裏都仿佛帶著逼人的寒意。


    文以墨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麽,但被厲昊南森冷絕望的表情打住了。


    好像行將就木的人,又被捅了一刀,厲昊南沒有再追文以墨,像一隻標本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家強在一邊輕輕的喚著他,厲昊南仿佛才醒過來幾分,在這個時候,他好像隱隱的知道,顧筱北一定知道這則消息了,他和顧筱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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