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帳內。


    徐世績自信滿滿地看向秦懷道:“簡單,有人會送上門。”


    秦懷道會意的笑了。


    “還有這等好事,誰?”安國公沒反應過來,追問道。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徐世績,滿是疑惑。


    徐世績見秦懷道沒有阻止,便解釋道:“其一,兵圍長安,必然會有許多世家為家族傳承選擇站隊,送糧示好;其二,關中本就是天下糧倉,長安四周各郡縣不缺糧,派人采購便是;其三,漢中也是糧倉,距離不遠,且當初有漢王修建水泥路,往來方便,派人或者委托商隊采購便是。”


    大家恍然大悟,紛紛點頭,笑了。


    隻要有糧,圍困長安幾月又如何?


    問題迎刃而解,眾人紛紛看向秦懷道。


    秦懷道卻笑道:“諸位,魏王心思機敏,善於謀劃,既然製定了死守長安一策,必然想到糧食,說不定關中、漢中糧食已經被魏王全部收集,囤於長安城內,別說兩個月,或許半年都不愁,而我軍堅持不住半年。”


    “嘶?”


    所有人臉色大變,思索起來。


    徐世績也意識到可能性極大,羞愧地說道:“漢王,是老夫考慮不周。”


    “英國公無需自謙,圍困之計很好,就算李泰征集各方糧食囤於長安,總量也是有限,最多半年就能耗光,別忘了長安城內多出二十萬大軍,每天消耗糧食無數,而我軍可以各方調糧,耗得起。”


    秦懷道安慰幾句,目光環視一圈,語氣陡然一變,多了幾分冷意:“可本王並不像對耗,對耗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半年後李泰就能訓練更多士兵,籌集更多糧草殺過來,不可取。”


    “沒錯,對耗隻是下策。”薛仁貴忽然說道。


    “哦,薛大哥有想法?”秦懷道看向薛仁貴。


    薛仁貴點頭說道:“守城最忌人心不穩,士氣低落,長安百姓敬重漢王,隻需稍加手段,讓城中諜子出麵,就能讓百姓幫忙說服其在軍中子弟,約定時日倒戈,打開一道城門,大軍就能殺進去。”


    “此法可行!”徐世績眼睛一亮。


    “好辦法!”眾人紛紛應道,看向薛仁貴的目光多了幾分敬佩。


    軍中鐵律,強者為尊。


    但秦懷道再次拒絕道:“讓百姓出麵不可取,一旦出現紕漏,後果很嚴重。”


    “漢王擔心暴露遭到瘋狂報複?”薛仁貴問道。


    秦懷道點頭不語,算是默認。


    薛仁貴便繼續說道:“漢王無須擔心,可聯絡城中諜子接應,安排一批精銳趁夜滲透入城,就算行動暴露也能阻攔一會兒,百姓隻需幫忙挖掘充塞城門洞的泥土,搬運石頭即可。”


    “我看此法勝算很高,可以一試,屆時需要多攜帶些炸藥包之類阻敵,拖延半個時辰沒問題,隻要相助的百姓夠多,半個時辰足夠打開城門,接應大軍殺進去。”徐世績再次讚同道。


    這時,羅武帶著木炭和大紙過來。


    秦懷道接過去,匆匆幾筆,迅速勾勒出長安城概況。


    大家圍攏上來觀看,猜不到秦懷道打算。


    片刻後,一幅完整的長安平麵圖躍然紙上,秦懷道指著一處位置說道:“諸位,李泰帶著朝廷遷移洛陽,皇城空虛,宮城同樣空虛,而宮城是聖上居住生活之所,是禁地,就算李泰不在也沒人敢進入,守城大軍應該集中在皇城內。”


    “你的意思?”徐世績隱隱猜到什麽。


    薛仁貴反應更快,眼睛猛地一亮,說道:“長安以北是禁苑,禁軍大營之所在,還有內苑,禁軍將領辦公之所在,而今禁軍隨朝廷遠走洛陽,大營空虛,正好可以駐軍,從此處攻打宮城和皇城,此地沒有百姓,不用擔心誤傷,漢王,可是如此?”說著看向秦懷道。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秦懷道,隱隱抓到了什麽,很是激動。


    秦懷道滿意地笑了,不愧是一代戰神,眼光就是獨特,一點就透,點頭說道:“沒錯,你繼續說。”


    “那屬下就獻醜了。”


    薛仁貴精神大振,指著地圖繼續說道:“拿下禁苑和內苑後,有兩道門可以進入宮城,分別是玄武門和興安門,多備炸藥包,兩道門同時炸毀,大軍趁機衝殺進去,在宮城和皇城內與敵一決高下,完全不用擔心連累百姓。”


    “對啊!”


    徐世績眼睛一亮,興奮起來:“此法大善,唯一的問題就是宮城和皇城內閣樓亭台,殿堂屋舍較多,道路複雜,容易被埋伏,我軍騎兵優勢發揮不出來。”


    “巷戰,我軍最不怕!”薛仁貴自信地說道。


    “巷戰?這個說法很獨特。”徐世績詫異地看向薛仁貴。


    薛仁貴笑道:“這個詞是漢王所在,出發前漢王傳授過一套巷戰之法,正好用上,漢王深謀遠慮,屬實英明!”


    話語中透著由衷的敬佩和信服。


    大家一聽早有準備,大吃一驚——這前瞻遠光也太強了吧!


    雖然不明白什麽叫巷戰,但漢王親自傳授的,肯定不簡單。


    徐世績見獵心喜,追問道:“具體說說,什麽是巷戰之法?”


    “說來複雜,回頭吧。”薛仁貴可不會輕易透露。


    徐世績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高明的兵法誰會輕易透露,訕訕一笑。


    秦懷道看出徐世績的尷尬,打著圓場說道:“百聞不如一見,到時英國公親眼一見便知,薛大哥說的攻城之法正是本王所想,不過,此法看似簡單,執行難度不小,隻需派足夠弓箭手嚴防死守,我軍就衝不進去,跟別說炸城門,何況還有不少猛將鎮守,需見機行事,徐徐圖之,大軍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出兵。”


    “遵令!”


    眾人轟然應諾。


    “漢王,攻城時可否讓屬下打頭陣。”一名將領忽然起身。


    秦懷道詫異地打量對方,臉上滿是燒山痕跡,一道長長的刀疤看著有些嚇人,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是誰,不由看向徐世績。


    記憶中這人是徐世績的手下。


    徐世績會意地說道:“漢王,老夫有事需單獨奏報。”


    “都散了吧。”秦懷道擺擺手,心中疑惑更盛。


    眾將紛紛起身,退出大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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