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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正文:


    黯然時,正要回房,忽瞥到拱門處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子夜不禁心內一緊,怔怔而立。慕容晏回來了,隻是,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人,雖然那身影一閃而過,她卻絕對不會看錯。


    “少夫人您怎麽了?我們回房吧。”翠兒在一旁道。


    “公子回來了,我要去看看,翠兒你先回吧,不要管我。”


    “不行,我得跟著您,老夫人吩咐過的。”


    “我讓你回你就回,不要跟著我。”她些許不耐煩了,從未有過的。翠兒見狀,隻得獨自離去。


    翠兒一走,她的心就緊張起來,心裏麵一直跳躍出一個人的名字——花澤少,花澤少,花澤少……


    對,正是他,剛才跟著慕容晏回來的正是他。他好了,應該好了,過去幾個月了,早該好了。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他們一定在書房,她左右看看,四下無人,便提起裙裾快步而去。


    楊柳風吹拂在臉上,也覺得暖了,看著滿園的春色,她欣喜,如同曾經他帶給她的那種歡樂。


    書房近,果然聽到了他的聲音,依然是低沉的,好聽的。她輕步踏上台階,欲要敲門,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她現在。為人婦了。


    如同一記響錘敲擊在耳畔。她怔在門前。怎麽能忘記自己已成了慕容晏地夫人呢?如此闖進去。又有什麽理由?慕容晏說過地。沒有他地吩咐。不要擅闖書房。夫君地話。她一直聽從。


    在門外躊躇不已。側耳。聽到他們在講什麽行宮。前幾日聽聞城南地行宮竣工了。應該進入了最後地修飾階段。也應該題對匾額了。隻是。慕容晏一直忙著茶莊地事宜。怎麽也介入這件事情了?她失落垂了垂頭。他地事情從來不對她講。有時歸來。她問一句。他便擺手。不讓她多問。


    忽聽得有腳步聲近。子夜忙躲在了房後。是夏管家。敲門進了書房。不知對慕容晏說了什麽。慕容晏便隨他而去了。


    他們走遠。子夜便從房後走了出來。看著書房地門。花澤少就在裏麵。她到底要不要進去?遲疑走至窗前。看著窗前花圃裏地一片杜鵑。風一吹。花枝搖蕩。沁人心脾地香氣撲麵而來。她在心裏默默念著。杜鵑啊杜鵑。我要怎麽做呢?轉身離去。還是推門而入?


    心中念著。身後地窗。忽地被推開。她一怔。僵在那裏。她知道。他一定在盯著她地背影。目光灼灼。於是。不敢回頭。


    直到,一把被他拉至窗前,抬眼,看到他,依然如故。


    兩兩相望,無語黯然,直至她的一聲輕喚:“公子……”


    他才回過神來,倏地放開了箍著她雙臂的手,些許的不自然,喊了一聲:“少夫人。”


    她笑笑,強顏的笑容一定很難看,低聲問道:“公子可還好?”


    他負手而立,看著外麵的那一片杜鵑,“好久不見,你呢?”


    “我……很好。”


    “不,”他走近,伸手隔輕撫她的鬢發,“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


    “公子不必擔心子夜,我真的很好。”她說著,看著她的另一隻手,“春夏之交,為何不帶折扇?”


    “為何要帶?”


    “手中搖著扇子,翩翩而至的,才像你。”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帶了。”


    “公子,你為何還是放不開?你不快東,我怎能心安?”她雖心疼他,還是斥責道。


    他轉過頭看著一室的杜鵑,都是她插的,所有的花瓶裏都是杜鵑,“有些事情,不是想放開就放得開的。”


    她搖首。


    “你喜歡杜鵑?”


    “杜鵑就是我。”


    他微怔,偏頭看著她,笑笑,隨手折了窗前花瓶裏的一株花枝,將杜鵑別在她的發髻一側,目露讚賞,“你還是美麗如初,發髻比以前梳得好看多了。”


    “閑來無事,便學了這個,我還學會了好多事,還會做些簡單的飯菜了。”


    “慕容晏對我講過,你在府裏總是幫著下人忙。有空的時候,自己也多休息一下,你比以前瘦了。”


    她摸摸臉,笑道:“我胃口好著呢。”


    他看了看她,忽然客氣道:“少夫人,還有什麽事麽?”


    她心中咯噔一下,暗自歎息,他能如此對她已然不錯,若要回到從前,怕是不可能了。


    “聽說行宮竣工了,公子可要題對匾額了,很勞心吧?”


    “一切都打算好了。”


    “這就好……今日為何跟,相……公,一起歸來?”從未喊過慕容晏相公,這兩個字竟如何難於吐出口。


    “哦,在府衙遇到。知府大人讓慕容府打理禦用茶葉事項。”


    她正要再開口,忽聽得腳步聲近,慌地說了聲:“公子,我走了。”便逃似地離開,竟如做賊一般。躲在房後,心怦怦直跳,看到慕容晏滿麵春風而來,大聲對花澤少道:“花兄,午時已到,前廳備了飯,就在府上用飯吧。”


    花澤少應聲跟他而去。


    子夜從房後出來,發現今日慕容晏心情很好,想必是因為接了行宮的事宜,皇上來了揚州定是要招見一些文人墨客,差事辦得好,興許他的官運就從此亨通。


    她握著花澤少折的那株花枝慢慢回房,心想要去梳洗一番,花澤少來是客人,她要行待客之禮。


    進了院門,忽地腹內疼痛難忍,歪倒在地上,倚著牆而坐。蛇蠱又發作了,可恨的蛇蠱,發作的時間越來越不定時,她問出塵可有法子,他卻說這是好轉的跡像,由定時變為不定時,最後便會消失。可是,他不知道,她比以前更痛了!


    出塵,出塵,出塵……他現在在哪裏?


    錐刺般的痛感陣陣傳來,她的額頭沁出了汗珠,捂著腹部,四下看了看,慢慢爬到了花叢之內,強忍著,不出聲。她不能被府裏的人發現,不能被任務人發現,她是妖精。


    修行之道,在於忍,孤獨她都忍了,這點皮肉之苦,何嚐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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