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冷剛將一個被折騰得皮開肉綻的囚犯推到雲舞麵前。(..tw無彈窗廣告)他披頭散發,踉踉蹌蹌的栽倒在拓跋烈和雲舞麵前。


    “抬起頭來!”拓跋烈冷聲命令。


    囚犯緩緩抬起頭,淩亂的發絲下是一張布滿血痕的臉,雲舞瞬間認出了他。


    “李太醫,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她驚訝的問,這李太醫被折磨得這樣不成人形,恐怕先前已經受了不少嚴刑。凡是落在拓跋烈手裏的奸細都不會落到好下場。李太醫隻是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就深深的低下了頭。


    “把你在北境時說過的話再說一遍!”拓跋烈狠狠命道。


    起初李太醫不肯說,拓跋烈一個眼神過去,冷剛便拔出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太醫不得不抬起頭,布滿紅絲的眼中充滿了對雲舞的愧疚。


    雲舞定定的望著,一顆心如墜冰湖。就算李太醫不說,她似乎已經想到接下來他要說什麽了。


    “我給雲姑娘的那顆能解奇毒的藥其實並不是我遇到妙手神醫所得,而是皇上給的,他要我在雲姑娘快要毒發身亡之時把藥送到,好讓雲姑娘化險為夷,如此,也可以徹底奪得擎王你的信任,而雲姑娘至始至終都知道這件事。從配合雲姑娘小產開始,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奸殺秀女,滿門抄斬,被擎王所救全都是在皇上的計劃之內,而雲姑娘自始自終都參與其中。”


    李太醫說完,重重的朝雲舞磕了個頭,“雲姑娘,我李清意對不起你!”


    這頭磕得很重,發出很大的響聲,額頭上都流血了。隻有雲舞知道他說了那麽多話,唯一真的是這一句。“雲薇,你沒想到的是那時候居然陰差陽錯真的懷了本王的孩子,所以你難以取舍,不肯吃藥!卻讓本王做了儈子手,親自了結了自己的骨肉!”拓跋烈又一把將她拽過來,掐在手臂上的手,隻有雲舞感覺到疼,他毫不在乎。


    “孩子,並不是你害死的,是我故意不吃藥就是想要讓你做儈子手,這樣子,你就會因為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而留下心結。”雲舞咬著唇,裝出一副冷血無情的樣子。


    既然鐵證如山,再說下去隻會越描越黑,不如減少他心裏的罪惡感。


    他真要恨,至少也恨得輕鬆些。


    她沒想到的是拓跋泓還留了這一招給她,她沒想到的是李太醫還是落到了拓跋泓手中。


    “你到現在還以為本王不舍得殺你?”拓跋烈猛然搶過了冷剛手上的劍,直直指著她。


    “王爺,不能憑李太醫的一麵之詞就殺死她,也許李太醫被逼的呢。”拓跋錦瑢出聲喝止,萬一真一氣之下殺了,最後悔的可不是他。


    “被逼?如果他被逼就不會出現在北境妖言惑眾!如果他被逼就不會是那聚財商號的幕後人!如果這些都是被逼的話,那他未免做得太盡興了!”咻的一聲,劍氣凝然而成,架在了她被他勒出指痕的脖子上。


    她冷笑,不知是在笑他太絕情,還是笑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五年前,遇見你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意外……我隻想說,三年前那一夜,我不知道酒中有毒,我不知道你為了我受了那麽多苦,我很感謝老天把我送回你身邊,雖然是以那麽陌生的臉,可是我已經很滿足了。事實證明,我的存在隻會讓你痛不欲生,我隻希望有一天,你會記得,不管是雲薇還是雲舞,都用的是同一個靈魂愛著你。”


    這一番話是她的肺腑之言,也是她的臨別之言。他來得如此殘酷,也許,他們之間就到此為止了吧。


    拓跋烈隻是微微愣了一下,冰冷的眸更加陰厲,“我今日就為那個無緣的孩子報仇!”


    “不!我還有話要說!我有……唔……”


    雲舞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極有可能懷了他孩子的事,尖銳的劍鋒已經沒入腹中,血瞬時染紅了她的橙黃霓裳。


    “哈哈……這下……你真的報了……仇!”雲舞含恨望著他,淒然的笑了。


    她握著刺入的劍,滿手鮮血,身子顫了下,止住笑聲。


    “你知道嗎?你說過那麽多話裏,我最喜歡的一句就是那天在賞湖時……你說,等你平了這天下,安了百姓心……我們就攜手放逐山野。我想……我永遠都等不到了。是你親手扼殺了我對你的等待……”


    連串的淚終於從眼角滑落,她努力的睜著眼看他,不讓淚水模糊了視線,明明喉嚨都無法發出聲音了,她卻還是拚著最後一口氣。


    她的遺言如同雷鼓聲聲撞入拓跋烈的心防,他怔怔的拔出了劍,染滿鮮血的身子緩緩在他麵前倒下,如同跟他做最後一個道別。


    “王妃……”


    三個人的聲音分別來自於冷剛、拓跋錦瑢,還有被折騰得隻剩下半條命的李太醫。


    “誰都不許上前!”拓跋烈冷冽無情的聲音恍如冰凝了所有。


    “不至於這麽無情吧?即便她真的背叛了你又如何,留她一條命好好折磨她不就得了,沒必要鬧出人命。”


    拓跋錦瑢剛說完,便遭到一個殺人似的眼神,他唯有噤聲不再多言。


    躺在地上的雲舞弓著身子,緊緊捂著傷口,她好像感覺到自己的孩子正在流失。


    她努力睜開眼想要跟他求救,求他救他們的孩子。


    孩子,他還在嗎?


    如果她必須死的話,她可不可以讓孩子安然無恙落地後再死?


    無奈,她已經力不能及。


    “冷剛,把人丟出府去!”拓跋烈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地上還拚命用手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的她,漠然轉身,箭步如飛的離開,交代冷剛把人處理掉。


    他的身後是一隻血淋淋的手想要喚回他,最後卻隻能無力的墜下。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她不過是想要個屬於他們的孩子,為什麽非要這樣一波三折?再次經曆喪子的痛,淚流不止的從眼角滑落。


    她的人生就這樣結束了吧。


    她用一生來希求,到頭來終是夢一場。


    她不是第一次經曆死亡,可是,這次格外的冰冷。


    孤單單的來到這世上,就孤單單的去吧,可憐了這個剛來到她腹中報到卻要陪她走黃泉路的孩子……


    ……


    阿紫帶著大包小包的酸果子滿載而歸,卻看到擎王府門前,李總管正命人衝洗血漬,不知為何,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即襲上她的心頭。


    “李總管,擎王又大發狂性殺人了?”阿紫拿了顆酸梅子往嘴裏拋,上前問道。


    打從擎王把她姐姐關進地牢後,她就仇視他了,別想她再為他做任何事,她會留在這王府也全是看在姐姐的麵子而已。


    李總管見到阿紫,忍不住麵露悲傷,沒等他說話,一個比他還快的聲音傳來。


    “王爺是壞蛋,王爺殺了雲薇姐姐,王爺是壞蛋!歡歡再也不要學武,長大後也不要幫王爺做事!”


    不知何時出現的歡歡哭著撲進李總管懷中,大哭特哭,小拳頭還捶著自己的爺爺,“爺爺也是壞蛋,爺爺幫王爺做事就是壞蛋!”


    “嘩啦……”


    阿紫懷裏的大包小包酸梅果子應聲落地,散了一地,鋪蓋在地上那攤怎麽洗也洗不幹淨的血漬。


    “姐姐她……”阿紫臉色慘白的看著李總管,幾次欲言又止,就怕真的證實了這個噩耗。


    李總管知道她想要問什麽,無奈歎息的點點頭,“雲姑娘背叛了王爺,被王爺親手傷了。”


    “不!”阿紫承受不住的用雙手捂住了雙耳,拚命的搖頭,“我不信!我不相信!姐姐她一定還好好的待在王府的地牢裏,姐姐還等著吃我帶回來的酸果子。”


    說著,她蹲下身胡亂把那些果子撿起來,用衣擺兜了個滿懷,然後衝進府裏去,即便那些果子沾了一身也無所謂。


    還沒踏進擎王府就被人拉住了,是拓跋錦瑢。


    “你放開我!我要進去找姐姐!”


    阿紫的嗓門是拓跋錦瑢所聽過的前所未有的高聲,她的激動已經達到了頂點。蒼白的臉色讓他看得不由得心疼,這張俏臉向來紅撲撲的,即便是受了風寒那幾日也沒有這麽慘過。


    他狠狠將她按入懷中,她掙紮,他使勁,不讓她脫離。


    “你姐姐雖然受傷了,可是她被人帶走了,我跟你保證她不會有事。”


    他輕聲安撫她,阿紫陡然放棄了掙紮,抬起頭充滿了不置信。


    “擎王傷我姐姐的時候你在場?”


    拓跋錦瑢不忍心欺騙她,隻能點頭,“阿紫,你聽我說!”


    “我不聽!”她奮力推開他,“你明知道姐姐對我很重要很重要,你卻任由王爺傷她,你同他一樣沒良心,擎王府裏所有人的良心全都被狗吃了!”


    她的咆哮聲幾乎都可以傳到離擎王府不遠的大街小巷上去。


    “阿紫……”拓跋錦瑢想要拉住她,讓她聽他好好解釋。


    阿紫卻一把甩開沾上衣袖的手,“我告訴你,若是我姐姐真有個三長兩短,從此我阿紫跟你們擎王府勢不兩立!”


    說罷,她轉身就走,拓跋錦瑢正要追上去,卻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僵住了步伐。


    “讓她去!你還有事要做!”


    拓跋烈凜冽的踏出府門,雙手背後而立,冷峻的麵龐就連歡歡見了也不敢造次了,隻能嗚咽著聲音,躲在爺爺身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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