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舞看清來人的臉,虛弱的揚起一抹笑,“你來得正好,快告訴我,他打算做什麽?!”


    “妖女,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約定,可不能讓你知道。我隻知道他離開前三申五令要我照看你,若是他回來之前你少了一根汗毛,他的二十萬大軍將踏平我月國。有時候我真佩服月老,他老人家真是太英明了,懂得把你們這兩個老動不動就愛威脅人的妖男妖女綁在一塊。”龍子浩斜斜揚起絕美的笑,扶著她回到榻上去。再次在心裏暗歎,天底下有哪個太子如他這般命苦,比當別人家的老媽子還槽糕。


    “那你保證,他沒有生命危險!”雲舞抓著龍子浩的手不放,她硬要離開就是不想讓他陷入危險之中。


    即便是虛弱也有無比威脅力的眼神讓龍子浩微微一愣,這妖女啊就好似抱著即便是死也要保全自己最心愛的男人一樣的決心。


    “好!我保證,以我為何深愛芙蓉花的秘密來保證,可以了?”為了能讓她安心,不再加重她的病症,他這回可是虧大了。


    她緩緩鬆開手,嘴角掛著笑,喃喃自語道,“沒有生命危險就好……我不要他有事……噗!”


    笑著笑著,越來越虛弱,一口鮮紅的血液湧上喉嚨,噴了出來,整個人往後躺去。


    “喂!妖女,撐著點!”龍子浩趕緊扶住她的肩,利落的拿出銀針分別在能控製她痛楚的穴位上刺下,“妖女,你可不能就這麽死了,你就算不顧腹中孩兒,也得顧我月國的子民啊。”


    唧唧喳喳!說得好似他的月國子民比她孩子還重要一樣!


    昏昏沉沉中,雲舞還是聽進了龍子浩的話,暗自腹誹道,明知道這是他的激將法,但她卻是受用了,憑著意誌力撐著最後一絲清醒,可惜……她能迷蒙的看到龍子浩的嘴一直在張張合合的說話,卻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她也看到夏雨在旁邊低泣抹淚,可她也聽不見。


    皇宮的議事大殿上,拓跋烈來勢洶洶的闖入,試圖把他攔在殿外的小李子被他一腳踢飛下十幾層石階,哀呼聲瞬間劃破整個皇宮。


    大殿上,議事的幾位大臣驚恐的看著冷如閻王的男人,而後請示高座上的一國之君。


    “不想死的全都給本王滾!”拓跋烈一雙幾乎能把人凍僵的眼神一橫,寒光閃閃的利劍掃過每一個人。


    這聲厲吼幾乎讓幾位重臣踉蹌跪地,最後還是不得不看向這真正的一國之君,畢竟他們真正得聽令的還是高座上的男人,君沒讓他們退下,他們即便再怎麽怕死也得在這冰凝的大殿上強撐呼吸。


    座上的拓跋泓微微眯了下眼,不緊不慢的起身,揮袖,“爾等都退下吧!擎王如此不客氣的前來,怕是惱今日喝不上朕與雲薇小姐的喜酒了。”


    幾位大臣如獲大赦,哪裏還有耳朵聽得見這皇上後麵的話,還忙不迭的顧好自己的腦袋驚懼的跑出這大殿。


    待大殿上隻剩兩人,拓跋烈高抬手一揮,兩扇大門砰的合上。


    “噬心蠱的解藥!”他簡練扼要的道,冰銳的眸直逼座上那個一派溫潤的男人。


    “朕不知擎王在說什麽,什麽噬心蠱,何謂是心蠱?”拓跋泓裝傻扮愣的反問。


    “你費盡心思不就是為了它!”拓跋烈雖然怒得恨不得殺了他,卻也不至於失去理智。他從懷中緩緩拿出一個金絲錦囊,“解藥拿來,你想要的東西就在這!”


    拓跋泓盯著那錦囊看了下,倏然爽朗大笑起來,“哈哈……朕想要什麽東西朕不知,擎王倒是比朕還清楚!”


    他不想要?


    拓跋烈眸光閃過一絲訝異,這男人千方百計不就是為了兵符嗎?難不成他已經知道兵符……


    這時候冷剛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皇上,王爺,冷剛求見!”


    拓跋烈沉思一想,“進來!”


    而拓跋泓並不計較發號施令的是別人,他又坐回龍椅上悠然的看著他們。


    冷剛進來後,先是給拓跋泓行了個禮,而後在拓跋烈耳邊悄聲耳語了一番,隻見拓跋烈的眉峰時而皺起,時而鬆開。


    “冷護衛,是不是要來告訴朕,朕的逃婚皇後快死了,要朕去見她最後一麵?”拓跋泓挑了挑眉,含著興味道,心裏也隱隱閃過一絲不忍的疼痛。


    冷剛看著拓跋烈的眼神行事,他俯首作揖,“回皇上,冷剛此番前來,是要告訴王爺,王妃遇了貴人,已經平安無事。”


    “有勞皇上掛心!本王此次進宮是為了邀請皇上屆時莫忘來擎王府喝杯喜酒,替本王和薇兒做個見證人。”


    情勢急轉而下,拓跋烈臉上緊繃的青筋消失不見,轉而換上了耐人尋味的麵色。他將劍扔給冷剛,大步而去。


    不一會兒,大殿裏很快傳來乒呤乓啷的聲音,在殿外的人沒人再敢往前一步,即便是已經伸出去的腳也冒著被砍腦袋的危險收了回來。那隻是冒著,而不是真的,若是這一腳跨進去了,就等同於踏進鬼門關,沒回頭路了。


    拓跋烈回到擎王府,見到的卻是所有人臉上憂心忡忡的樣子。


    “怎麽回事?”


    他撩袍疾步踏入風雲閣,臥房外的人全都是素手無策,唯一的陌生人他認得,是他命冷剛偷龍轉鳳換走的李太醫。


    李太醫又名李清意,年過三十,在二十四歲那年,在一年太醫院招賢中獲得宮中禦醫的美名,先後獲得先皇和當今聖上的信賴,也是太醫院裏最盛名的以為太醫。


    “小子!呃……”一記冷眼過來,剛開口龍子浩立馬掩嘴。


    他差點忘記了他老頭的身份已經曝光了,若是再繼續叫他小子,隻怕馬上會被掃地出門。


    “擎王,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好運,這位李太醫曾獲得先師贈了一枚靈丹妙藥,據說此藥隻應天上有,人間莫要尋它處。”


    “藥呢?”拓跋烈打斷他的廢話連篇,直接將目光投向一身粗布麻衣的李清意。


    “回王爺,解藥在此,隻是,王妃她不願服下。”李清意毫不吝嗇的將這靈丹妙藥呈上,他的命既然是王妃救的,那麽區區一顆藥自是比不上這再造之恩,雖說這解藥世間難得。


    拓跋烈接過小瓷瓶,怔怔的看了會,才收入掌中,走進裏麵的臥房。


    榻前,雖然血液已經除去,卻仍可見血跡斑斑,抬眸,臥榻在床的女人,毫無血色的臉比白紙還更加蒼白無力,微乎其微的氣息幾乎讓人以為她已經斷了氣。


    拓跋烈拂袍坐在床榻前,將她輕輕抱入懷中,指尖心疼的在那張臉頰上流連忘返,仿佛想要喚醒沉睡的紅潤。


    “薇兒,為何不服解藥?”他俯首貼著她的細發低聲問道。


    已經被閻王收去半條命的雲舞聽到如此熟悉的聲音,吃力的張開了雙眸,本來輕如蝶翼的羽睫此時竟讓她覺得如同千斤重。


    “烈……你回來了?”她努力要抬起手,卻始終達不到他的臉龐輪廓。


    拓跋烈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柔荑,拿出解藥,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來,快把它吃下,一切都好了,嗯?”


    “不要!”聞到那股藥味,雲舞將送到嘴邊的藥一把撥開了去,雙手緊緊護著腹部。


    拓跋烈心急的放開她,彎身撿起那藥,臉色不佳的對她吼,“你知不知道這世上能解你毒的這是唯一一顆,你居然把它推開!難不成你真想死嗎?”


    她知不知道他為了她費了多少心思,甚至不惜舍棄多年來的隱忍,闖入皇宮為她換取解藥?


    她知不知道,當冷剛告訴他,她有救了的時候,他有多欣喜,一心隻想奔回到她身邊,而她呢?回報給他的是什麽,寧死也不服藥!


    “我寧死也不要犧牲自己的孩子來救!”雲舞扶著床沿嘶聲的喊,淚落香腮。


    他以為她不想嗎?可是,當李太醫告訴她,這解藥裏有紅花的成分,一旦服下,腹中的胎兒便保不住。


    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利用他們的孩子來讓自己苟活。她好不容易才知道這個孩子早已在她腹中了,如今又因她而被殘忍抹殺,這怎麽可以?


    “你說什麽?孩子……”高大的身形微微一晃,他撲到她麵前,握著她的香肩,心急如焚的道,“把話說清楚!”


    雲舞愕然抬眸,“你……還不知道嗎?”


    李太醫和龍子浩沒有告訴他嗎?


    “王妃腹中已有了將近一個月的身孕!此藥乃先師遊曆山河時偶然采得的千年雪蓮配上這種藥那種藥煉製而成的能治百病能解奇毒的妙藥,當然,若是當年你也如此幸運就無需受三年之苦了!”


    龍子浩一行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們身後,對上雲舞的眼,又再笑著做了個揖,“真對不住,是王妃您說的,這秘密得替您守著!要我如何告知?”


    拓跋烈聽到龍子浩這麽一說,擰緊了眉,厲色看了眼靠在懷中的女人,不由的想起昨晚進房時他們兩人怪異的眼神,以及他曾多次肯定她有心事。


    她的心事就是她真的懷了身孕,有了他的孩子?而她居然又一次選擇了欺瞞他?


    這該死的女人,還真是死性不改!


    冷冽的眼神責備的掃過李清意,李清意心虛的低下頭,“王爺,我是還沒來得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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