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翌日清晨,雲舞突然從噩夢中驚醒,麵色發白。她夢到他滿身鮮血的跪倒在雨幕裏,滿目血紅。


    為什麽會做那樣的夢?為什麽在夢醒來後會愧疚無比?


    為什麽她的心會痛?


    “王妃,您醒了?“秋霜將手裏捧著的梳妝盆放到盆架上,看到傻傻坐在床沿邊的王妃,立馬從架子上拿下披風走過去,“王妃,王爺說您昨兒晚鬧騰了一個晚上,今日該好好休息。”


    鬧騰了一個晚上,嗬……的確是。


    “出去!”她冷冷的推開秋雨,又躺回床上。


    “王妃,你……”


    王妃不是傻的嗎?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正常了,而且正常得有點嚇人。不過,王妃能和王爺相生相克確實不假呢,都和王爺同床共枕那麽多個晚上了,還能安然無恙。


    “是,王妃,奴婢就在外麵,有事喚一聲。”秋霜說道。


    “嘻嘻……有事喚一聲,有事喚一聲……”


    秋霜正轉身,床上的王妃突然嘻嘻笑起來,又回到了傻傻的摸樣,不禁懷疑剛才那是自己的錯覺。


    用完早膳後,為了能早點完成任務,她又四處亂跑,想要知道到底這王府裏還有多少可疑的人。


    李媚和蘭鳶正悠閑的倆人坐在禦花園的亭子裏對著百花頌詩朗朗,其實是在等著雲舞的出現。她們知道今天就是整她的最好時機。


    當看到雲舞過來時,蘭鳶忙朝她招手,“姐姐過來這邊!”


    她不是幾天前被扔進湖裏的女人嗎?怎麽還能待在王府裏?


    雲舞傻笑嘻嘻的走了過去,進了亭子後看到桌子上的糕點,她直接伸手去抓,不料,卻被蘭鳶拿走了。


    “姐姐想要吃嗎?”她假笑著看向一臉委屈的雲薇,心裏覺得暢快。


    雲舞作勢著就要過去搶,“薇兒要吃糕點,還給薇兒!”


    李媚上前攔下了她,“誒,姐姐要吃糕點讓妹妹幫你拿就好了嘛,何須勞您親自動手呢!”說著伸出素手從蘭鳶手上拿起了一塊糕點,將它放到雲薇麵前引誘著她。


    雲舞伸手去抓她就故意拿開。


    “嗚嗚……你們都欺負我,我不要吃了!”她突然毫無形象的跌坐在地上撒嬌,兩腿亂蹬,嘟唇捂臉的哭叫。


    李媚和蘭鳶猙獰一笑,將手上的糕點放到她麵前,“乖,別哭了,這不是給你了嘛!”


    剛放到她嘴邊又故意縮了回來。雲薇又哭又跺腳,“你們欺負我,嗚嗚……我要告訴叔叔。”


    “叔叔?你是說王爺嗎?哈哈……王爺一大早就去軍營了,要不然我們怎敢和你在此賞花呢,你今天怕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咯!”蘭鳶說完抬起腳狠狠的踩下去。


    “啊……痛!”她臉上皺成一團,額上痛得滲出了細汗,被踩的手已經痛得麻木。


    “你們在做什麽!”淩厲的聲音由遠而近,接著人已到她們麵前。


    “王……王爺?”蘭鳶嚇傻了,忘記了自己的腳還踩在雲舞的手上。


    拓跋烈看到趴在地上痛苦不堪的人兒時,雙瞳充滿了血紅之光,一腳將蘭鳶踢進了湖裏,“來人,將一幹人等全都拖下去斬了!”


    說罷他看也沒看任何人一眼扶起了雲舞,心疼的看著她再度受傷的手。深黑陰鷙的眼睛掃向跪在地上發抖的女人,“將她們的手都給本王廢了!”


    雲舞害怕的將頭深深埋進他的胸膛裏。她知道他一定會半途折回來,因為他有最重要的東西落下了――那塊‘鳳舞九天’的玉佩。


    “王爺饒命,這全是蘭鳶一個人主張的事,因前些天的事她懷恨在心,妾身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真的不關妾身的事啊!”李媚麵容失色的趕忙將一切罪名全部往蘭鳶身上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明哲保身固然如此。


    拓跋烈冷哼一聲,看了一眼雲舞手上的傷後,再看向湖裏已經沉下去的蘭鳶,陰戾的命令道,“把她撈上來,沒死的把她丟到青樓去!”


    冷剛那小子是嫌日子太舒服了?前些天的事就讓他把那女人遣走了,居然今天她還在王府裏,而且還變本加厲!


    “謝王爺相信妾身。”李媚哭著叩頭,眼裏閃過一絲陰狠,雖然事情不成功可是卻為自己除去了一個眼中釘,也不算白忙活一場。


    雲舞掙脫拓跋烈的懷抱,傻傻笑,嚷嚷道:“你是壞人,我打你這個壞女人!”


    她走過去故意拿那隻受傷了的手連續摑了李媚好幾巴掌,把李媚打得兩眼冒金星,嘴角出血。


    拓跋烈見狀急忙過去製止她,心疼的拉下她的手察看,她的疼他看在眼裏。


    “冷剛,馬上叫怪老頭到我房間來!還有……”陰狠的眸光瞪了眼李媚,“你――不想死的馬上收拾細軟滾出王府!”說完,他打橫抱起雲舞,箭步如飛的消失在所有人麵前……


    怪老頭很快趕到,以相當利落的動作包紮好雲舞的纖纖素手,雲舞一直棲於拓跋烈的懷中,像一隻受驚了的兔子不發一語。


    這張剛柔並濟的臉她看不透,不知道他深邃的瞳孔背後是怎樣的思量。每次,總是在她以為他已經看穿了她的把戲時,他卻又偏偏故弄玄虛似的無知了起來,讓她無從分辨這人的心思到底意欲為何。


    “王爺,該啟程去軍營了。”外麵,冷剛恭敬的俯首提醒道。


    拓跋烈低頭盯著懷裏抓著他腰間的流蘇腰帶把玩的女人,帶著粗繭的大掌輕輕支起她的下頜,“薇兒,想不想跟本王一塊去?”


    “去哪?”晶亮的眸子抬起,無知而天真。


    拓跋烈低笑了聲,指腹摩裟著她雪嫩的臉頰,“去軍營!”


    軍營!


    雲舞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能接近兵符有關訊息她都想接收,沒想到他今天居然主動開口帶她去軍營,古代的軍營不是禁止女人進出的嗎?那他帶她去軍營又是意欲為何呢?還是隻是純粹因為她是一個癡癡傻傻的女人,不會泄露軍機?


    “不喜歡與本王在一塊嗎?”


    他循循善誘的嗓音低沉而邪魅,雲舞深處冷硬的心防微微震動了下。旋即她揚起天真的笑,緊緊撲進寬厚的胸膛裏,像是害怕被人遺棄的樣子,“薇兒喜歡和你在一起!”


    “哈哈!本王也喜歡薇兒!”


    他爽朗大笑,聽似無心的話卻深深撼動了雲舞的心,她抬頭無知的眸子有些震驚,他說喜歡她?她萬萬沒想過他會把‘喜歡’二字說得如此之坦然。


    “本王喜歡薇兒傻傻的樣子,倘若哪天你不傻了,本王隻怕會對你失了興致。”


    他慵懶的把玩著她垂落在胸前的發絲,勾唇淺笑。雲舞的表情像是聽不懂的小孩,其實她是整個人被弄糊塗了。這男人看起來並非在做戲,可是這話聽起來卻又似是暗藏冷箭。


    “走吧,本王的傻妃。”他起身一並牽起了她的小手,如此親昵的動作仿佛早已習以為然,不習慣的反倒是雲舞了。她向來不習慣與男人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現在他時不時對她做出的親密難免讓她臉蛋發燙。


    因為臨時有了雲舞的加入,拓跋烈立即命令冷剛備好馬車,他也棄坐騎改為和她同坐了。


    馬車不快不慢的行走在寬敞的官道上,狹小的馬車空間,雲舞始終低著頭把玩著隨身絲巾,受傷的手則是纏了一層白白的布條。她時而悄悄睨著坐在她對麵閉目養神的男人,淡雅的青袍也斂不去他與生俱來的霸氣和威武,深邃的輪廓清俊剛毅,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是能文善武的料吧。


    馬車突然顛簸了下,思得出神的雲舞毫無防備的身子往前撲去,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親吻他的鞋靴時,倏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拉了起來,她重重跌入他懷中,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如此就不會跌倒了。”他沒有放開她的打算,盯著驚魂未定的小臉泛起了柔柔笑意。


    雲舞緊繃著身子,隻能裝作害怕的埋首在他懷中,不願與那雙灼人的眸光對視,她真怕自己在那樣銳利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拓跋烈親吻她的發絲,嗅著她迷人的發香,嘴角勾起了深味的笑。如此沉著,如此隱忍的女子是否如他想象那般是個烈性子呢?


    軍營設在連綿山巒裏,操場上,上萬士兵看上去多如螻蟻般密密麻麻,發出的嘶吼聲響徹山頭,震耳欲聾。


    “很吵嗎?”摟著她的拓跋烈瞧見她以雙手捂住雙耳的模樣,忍俊不笑。


    雲舞傻呼呼的點頭,“好大聲。”


    音落,隻見拓跋烈揚手,頃刻間,整個軍營立馬靜如死灰,沒人敢發出一絲響動,就連呼吸也不敢太大。


    雲舞忍不住在心裏驚呼,她總算是見識到了這個男人威嚴的可怕程度,需要怎樣的毅力才能訓練出這麽一批軍令如山的勇士?


    “王爺,酒菜已經備好,請您尊駕前往廳堂。”魁梧的副將走過來,盔甲隨著行動的幅度發出摩裟的響聲。副將眼光犀利得很,一眼便看穿王爺身邊的女子深受寵愛,可惜了,如此絕色佳人卻是個傻子。


    拓跋烈微微點頭,摟著雲舞移步前往營帳大堂。


    廳堂內,兩邊席地而坐的桌子上擺滿了酒菜,雲舞以為會看到大魚大肉,卻沒想隻是濁酒小菜,她悄悄觀察拓跋烈發現他臉上並無不悅之色,反倒很豪邁的踏上主位拂袖而坐。


    坐在下麵的男人全都是軍營裏數一數二的將領,他們聚集這頓飯的原因為何,雲舞還不得知。


    旁邊的拓跋烈抿了口烈酒,舉筷的第一個動作竟是給身旁的女子夾菜,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畢竟誰都料不到叱詫戰場的擎王也有如此風花雪月般的溫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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