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猩暗,淩亂的房間內終於安靜下來,卻殘留著一片淫靡的氣息,這味道她痛恨至極,卻無能為力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tw[棉花糖小說網]


    這個人,從來就沒有為誰改變過,還是一樣的殘忍。


    側躺在床上,聽見他大口喘息的聲音,緊閉的眼眸滑落一顆顆珍珠般的淚水,卻是盡力在忍耐著不想讓他聽到。


    忽然,腰上纏上來一隻手臂,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卻被他抱得更緊,“湛藍,跟我在一起,我會和她說清楚。”


    原本閉著眼睛的她聽到這句話後心陡然一冷,一把拂開他的手臂,坐起身體,看著他的眼神是赤|裸|裸的恨意,“閻烈,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她心寒,他怎麽能這麽若無其事的說出這些話,什麽叫跟他在一起?什麽叫會跟她說清楚?這個她是指阮悠然?


    男人果真是世界上最冷酷的動物,上一秒還和你山盟海誓,下一秒就翻臉無情,當初對她是這樣,現在又要這樣對阮悠然了是嗎?


    不顧自己赤|裸的身體,一把掀開被子下床,抖著一雙腿去地上找衣服褲子,幸好房間開了暖氣,不會冷,否則她真的以為自己會變成冰人。


    “為了你,無恥一點又算什麽?”男人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讓她進浴室的腳步一頓,然後頭也不回的進去關上門。(..tw無彈窗廣告)


    花灑下,她拚命衝洗著全身,仿佛身上隻要殘留著他的氣味是件多惡心的事,這樣的感受


    沒有人知道,她必須借著水流才能讓自己洗幹淨,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幹淨了。


    出來的時候,床上早就不見他的身影,卻在轉身要離開之際一頭撞上了他的胸膛,下意識倒退一步,抽著氣,“走開。”


    拉開房門的時候,被他一把拽住,冷冷的聲音傳來,“離開我,你什麽也不是,這一年在戒毒所的日子還沒讓你明白這個道理麽?”


    握著門把的手整個一顫,他不提這件事還好,說到這個身體就止不住的發冷,以他的勢力想要找到她不是件難事,可問題就出在這個上麵,從他的語氣,他早就知道,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明能將她從裏麵保出來,可他沒有,這是為什麽?而他那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似乎能感應到她在想什麽,他從她身後走過來,麵對著她,一指挑起她的下顎,“沐殷天死了,在你進去後的第三天被我的人找到的,當然我沒有讓他走的太痛苦,這一點他該慶幸,誰叫他誰的人不動,偏要惹上我的,湛藍,我有沒有說過,這個世界上我可以對你殘忍,其他人――都休想。”


    湛藍顫著雙唇,凝著他的眼眸聚著水,那種欲語還休的模樣真的能把人逼瘋,偏偏又是那該死的倔強讓人無能為力。


    指腹在她蒼白的唇上緩緩摩挲著,動作輕柔,繼續道,“你知道當我得知你在裏麵後心裏有多急?你永遠也無法知道……想知道我十六歲之後去美國都經曆了些什麽?”


    她搖頭,感覺眼前的他是那麽陌生。


    他的眸光遙遠而深沉,回憶仿佛是這個世上最痛苦的事,在她迷離的眼光中,緩緩開口,“身邊所有的親人都離開你的時候,那是每一個人最孤寂無助的時候,那個時候我遇上了他,這輩子教會我殘忍的人,我的義父,裴傑。十年前,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是美國那一帶無人不知的大人物,就連當地的黑手黨都要敬重他幾分,效忠他的人不計其數,他對待所有下屬的手段是極端的,要麽生,要麽死,人最怕什麽?當然是死了,每一次,我看著他殺一個人,心裏就忍不住害怕,剛開始我是真的害怕,可是到後來,我已經麻木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要我親手殺人,他說,隻有親自試過才能明白殺人是什麽感覺,他說殺人會讓你快樂,能得到一切你想要的,可是我不認同,我不想這樣做,就因為我不聽話,最後他卻把我關在一個很黑的房間,足足一個月,剛開始一個星期還有稀飯喝,後來三天什麽也沒有,第四天的時候,他放進來一個人,那人手裏有一隻雞腿,你知道,對於餓了那麽久的人來說,一隻雞腿意味著什麽?可笑的是那個人同樣也是被餓了很久,當時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他的天敵,當然,後來那隻雞腿他吃了,而我繼續這樣過著,滴水不沾……”


    湛藍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震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是握著他的手卻是多用了幾分力氣。


    他笑著繼續說,“第五天,第六天依然每天放一個人進來,我什麽也沒有做,到了第七天我再也控製不了,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吃東西,下場一定是死,所以,第七天我終於吃到了雞腿,可也在那個時候,我殺了人生中第一個人,雙手沾滿血腥,從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不再幹淨了,可是除了這樣做,我別無選擇,也讓我明白一個道理,勝者昌,敗者亡。我不想死,我要活著,因為還有很多事沒有做,而為了活下去,我選擇了曾經最鄙視排斥的事情,殺人,第一次都會害怕,可是人一旦有了第一次,做第二次的時候就不再那麽難,後來在那間小黑屋裏,我不斷的殺人,直到一個月後義父覺得差不多了,終於在我即將崩潰之前放我出來,一個月沒有見到過陽光,呼吸過新鮮空氣,整間屋子裏充滿了血腥味,你能想象嗎?當時我是被人抬出去的……”


    “閻烈……”她不敢想象,那麽年幼的他當時究竟要承受多大的殘忍。


    “從那以後,我發誓,我要征服這個世界,至少,等我足夠強大的時候,不再受人牽製,義父身邊有很多心腹和狠角色,想要代替他不是容易的事,他一心想要控製我來達到他的目的,什麽事都必須按照他說的去做,即使我知道他做所有這些是為了我的以後,他想要為我鞏固勢力,不惜犧牲一切,哪怕我的幸福,他從來不問我想要什麽,其實我早厭倦了這一切,一開始就是他逼我的,我順從他,做一切他希望的,隻是為了有一天能取代他,這一天也終於讓我等到了,讓人可笑的是,你不會知道,叫了十年義父的人居然是你的親生父親……一年前,阮悠然的父親阮明,曾經在美國的黑勢力如日中天,和裴傑不相上下,因為阮正風的死不再過問一切事宜,全權交給我,暗閻在那個時候已經壯大到一定程度,兩者結合,任是誰也抵擋不住,裴傑終於承認老了,不再幹涉我,可是這一年,我必須放棄你,身為暗閻的首領,我承諾過大家,榮華共享,患難與共。”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乎我,可是為了你的兄弟你可以犧牲我,或者犧牲另一個女人的幸福?而那個女人是你現在的妻子,阮悠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這一段話的,不知道是為自己不值還是為他心疼,這麽多年來,他其實同樣不好,那些無奈心酸委屈,可是她呢?就沒有了嗎?


    為了兄弟和利益,他其實也是可以犧牲一切的,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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