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淒淒,微風輕拂,威嚴高聳的鳳凰教中,兩隻展翅高飛的鳳凰口吐火焰,兩隻利爪微微彎曲向下,淩空撲向空氣之中,好像要將蒼穹吞噬。


    涼亭之下,翠綠色的藤條沿著黃色的瓦楞倒垂掛下來,紫色的小花含苞待放。四周都是燥熱的陽光,樹上的知了不停地吱呀叫著,慵懶地煽動了幾下翅膀,嘴巴發出悶熱的叫聲。


    慕容文韜躺在貴妃椅上,一位麵容姣好的女子在幫他捏著肩頭,她小心翼翼地侍候著,眯了眯眼睛,看著慕容文韜濃密的眉毛動了動幾下,銀白色的麵具下,藏著不為人知的真實麵目。


    突然,涼亭的對麵,匆匆忙忙地走來一位大約五十歲左右的老管家,他弓著腰,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還帶著些微的喘氣聲。“教主,無情宮的郗宮主說是要見您。”


    女子一聽見無情宮郗宮主來到鳳凰教,手不由得停住,喉嚨動了動,餘光忍不住地往門口張望。


    “雪姬,怎麽不繼續?”慕容文韜不慍不怒地說道,雪姬連忙被嚇得跪了下來,求饒道:“教主,饒命啊!饒命啊!”


    老管家同情地看著不停磕頭認罪的雪姬,卻不敢出聲替她求饒,隻是微微顫顫地站在一旁。他們都知道,他們的教主行事不定,也最不喜歡下人們猜測他的心思。(..tw無彈窗廣告)


    耳邊不停地響徹著雪姬的低啜聲,慕容文韜突然坐了起來,立起身子,淡淡地看著遠方,“張管家,將她賞給弟兄們吧!”然後,他輕鬆地準備離開。


    雪姬委屈地緊緊咬住下唇,當慕容文韜經過她的身邊之時,她用力地抱住慕容文韜的大腿,哭泣地說道:“教主,饒命啊!雪姬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慕容文韜的眼睛瞟向張管家,張管家立馬會意,緩步走至雪姬的旁邊,低聲地說道:“雪夫人,請吧!”


    “教主,教主,雪姬不敢了,求求你,雪姬不願意走……”雪姬依舊是不肯放手,隻要離開慕容文韜的身邊,她便沒有什麽活路可走。


    張管家微微蹙著眉頭,幹脆用雙手去拉雪姬,雪姬卻依然不肯放手,慕容文韜正想踢開麻煩的雪姬,誰知道眼前飄落一襲白衣女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哈哈……文教主,別來無恙吧!你依然是美眷纏身呀!”


    雪姬怯怯地回過來看奚雅如,縹緲的麵紗之下,究竟是何傾世容顏?她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張管家小聲地提醒道:“雪夫人,此地不宜久留,依老奴看,您還是先行離開吧!”


    雪姬兩眼汪汪地看了看老管家,又看看慕容文韜,見慕容文韜沒有說什麽,這才盈盈起身給他行了一禮,隨著張管家順著幽長的走廊走去。


    奚雅如見雪姬與張管家離去,笑著坐了下來,兀自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後毫不客氣地喝了一口,她從無情宮趕至鳳凰教,奔波了一些時辰,而且天氣炎熱,她早已經口幹舌燥。


    慕容文韜不滿地皺了皺眉頭,重新坐了下來,淡淡地問道:“郗宮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既然文教主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我的目標都是慕容國君,因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還望文教主將他的性命交給我處理。還有,孩子是無辜的,你又何必拿孩子作籌碼呢!這非君子所為。”奚雅如雖然沒有完全點明,但是慕容文韜是聰明人,又怎麽會聽不出奚雅如的話中話呢!


    慕容文韜陰下臉來,冷冷地說道:“那可不行,慕容景皓的狗命得交由我親自處理,至於孩子,我尚可放他們一條性命。”慕容景皓奪他所愛,又利用奚雅如欺騙他,可惜他愛之深切,願意放下文王爺的身份,與殘花敗柳的奚雅如隱於天涯,可到後來……


    “郗宮主,對不起,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慕容文韜緊握著拳頭,青筋暴突,麵具底下全是殺死人的怒氣。


    奚雅如不悅地撇了撇嘴巴,放下茶杯,突然站起身子,低頭對慕容文韜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也無話可說。”奚雅如正準備瀟灑地離開,慕容文韜也不悅地別過身子,驀然,奚雅如又停止住向前的腳步,提醒道:“文教主,我說過,他的命隻能由我處理,很遺憾的是我們沒有什麽機會合作了。”說罷,奚雅如施展輕功,才一眨眼的時間,倏地便沒了她的身影,隻留下閃閃而動的樹葉輕輕地飄落。


    當慕容文韜回過頭來的時候,一片泛黃的樹葉在空中打著轉兒,他張開手掌,樹葉落在他的掌心,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樹葉,再看看奚雅如離開的方向,她究竟是誰?明明是想要取慕容景皓的性命,卻不願意別人動手?


    慕容文韜打了三個響指,常宴便從暗處走出,恭敬地抱拳說道:“……王爺”


    “常宴,你跟上去看看。”慕容文韜說道。


    常宴為難地看著地麵,他從奚雅如一進入鳳凰教就開始跟蹤她,知道她武功蓋世,無人能敵,他隻是遠遠地跟著。“王爺,郗宮主的輕功乃當今世上無人能及,屬下……”


    慕容文韜沉吟了半天,輕輕地歎了歎氣,說道:“算了,常宴,你派些人密切關注無情宮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動,立馬回稟。”


    “屬下明白!”常宴語氣略有些激昂,他感歎奚雅如武功之高,而且年輕有為,能夠獨擋一麵,撐起規模龐大的無情宮。


    而從鳳凰教出來的奚雅如,直接往無情宮奔去。一個時辰已過,已是日落黃昏之時,她趁著金黃色的霞光,見慕容景皓一臉疲憊地坐著石頭上,時不時地抬眸看向無情山上的無情宮。


    她暗罵一聲:活該受罪!她正準備從另外一條上山的道路上去,背後卻傳來慕容景皓的喊聲:“郗姑娘……請留步!”


    奚雅如假裝沒有聽見,繼續加快腳步往前麵趕去,慕容景皓拖著疲憊的身子,大踏步地將她擋住,隱約之間,她感覺到慕容景皓的氣息,下意識地往後麵退了幾步,不悅地說道:“慕容國君……你……”


    “對不起,對不起,郗姑娘,我並不是有意冒犯……我隻是想得知雅兒的下落。”慕容景皓緊張地道著歉,他怕嚇著奚雅如。


    奚雅如怔怔地看著慕容景皓,良久,她才道:“她死了,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是你親手殺死她的。”


    奚雅如的一句話,宛若刀子刺進慕容景皓的心,不停地流著血。奚雅如繞過他的身邊,他呆呆地站著原地。


    她說的是真的嗎?是他親手殺死她的?那為什麽他一切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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