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在月璿光懷中熟睡的時候,明端還沒有睡


    這一晚,終於聽到小斜與他相約將來。在一起這麽久,這還是她第一次明確的對他說,她喜歡他。她還說,不管多久,她總是在靈界等他的。


    明端很奇怪,得到了小斜的承諾,可自己卻為什麽沒有想象中的興奮與狂喜?


    非但不夠興奮狂喜,在她從他身邊離開以後,他心中那種不對勁的感覺甚至更加強烈。


    仿佛快要窒息,仿佛雙足無法踏到實地的無力感覺。明端細細的回想兩人在一起的所有細節,終於找到了心中不安的源頭。


    是她眼中偶爾露的空洞感,混雜在她的輕嗔淺笑之中,盡力抑製卻不時會泛起的空洞感。這種仿佛已根植在她骨子深處的空洞感,在他今晚剛找到她的時候尤為明顯。


    她還沒現他的時候,宛遊魂般在宮殿之間茫然而行。那時從她身上透出的,正是那種強烈得讓人心灰如木石般的空洞感。


    若是她真如她之後所說般跟他相約將來,怎麽會失魂落魄到那樣程度?


    明端怵然變色。


    難道這一次,又是她在哄著他,敷他?難道她又打算扔下他一次,甚至根本沒有打算與他有再相見的那一日?


    同一縷清風。明端掠出了房間。在殿宇之間穿行。


    在外麵他沒有到小斜。可是她也不在她地房間裏。他向猶未入睡地阿眠詢問小斜地行蹤。阿眠利用幻靈鑒地聯通作用對小斜傳出思感後駭然現小斜又一次失蹤了。阿眠甚至隱約感覺到。有什麽力場屏蔽了幻靈鑒地能量場。她甚至無法進入幻靈鑒。


    阿眠與端討論地結果是小斜又一次選擇了逃避。為了不連累明端。她用話穩住明端之後已隻身悄然離去。外麵有修士們將)土界重重圍困。所以她連夜潛逃地可能性不是很高。更大地可能性則是就在)土界中弄了一個足夠隱蔽地空間出來暫時藏匿。所以。她關閉了幻靈鑒阿眠亦無法找出她地蹤跡。


    “小斜這個笨蛋又鑽牛角尖了。她以為她一走。你就隻能認命地接受現實了嗎?你……應該不是那種沒有主見地人吧?”阿眠蹙眉道。


    明端抿了抿唇。“阿姐。你不必對我用激將法了。我不會放棄小斜。天下地下。人界妖界。隻要她在哪裏就會跟到哪裏。”轉過身。他大步地向外走去。


    阿眠追出來:“你要去哪裏?”


    他沒有回頭:“去找師父辭行。”


    她對他說了半天的話,終究還是白費了。明端承認現在師門很需要他。可是他更不能失去她。


    軒轅旗的住所中還有旁人。這一晚他的房中真是客似雲來。現在在房中的,是公輸和鳳勰。


    公輸這會兒沒有戴麵紗,秀美的容顏中透出些隱約的疲憊。明端忽然現,公輸的口鼻輪廓和小斜實在極為相似。對於小斜的血脈問題心中又多了幾分肯定。


    而看他們這一副長夜清談的格局,很顯然,明端這一晚肯定得不到單獨與師父密談的機會。反正這兩個人也是小斜的親人,明端在心裏歎了口氣,對著軒轅旗拜倒在地:“師父兒不孝,隻怕不能隨侍在師父身邊了……”


    “你要投入隱龍宗?”軒轅旗還沒說話,公輸已是搶著問道。


    明端怔了怔:“不。我是要找小斜……”


    “胡鬧!”公輸蹙起眉。“離火宮現在百廢待興,你也該替阿旗分憂才是。


    我知道你和小斜自小感情好,可也總不能老這麽膩在一起……”


    軒轅旗看了看自家徒兒,了然的出聲道:“端兒和小斜,不是感情好。”


    “呃?”公輸愕。


    軒轅旗肯定的道:“端兒喜歡小斜。”


    公輸吃驚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什麽?”


    明端沒有想到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心事,師父竟然早已明白。他瞅了一眼軒轅旗,垂頭老老實實的道:“是,弟子喜歡小斜。”


    “胡鬧!”公輸怒的說。“你跟小斜輩份有異,這事怎麽可以!”


    明端未及答話軒轅旗已淡淡的道:“情之所鍾,無關輩份。”


    公輸一窒而惱道:“縱是端兒喜歡小斜,我看小斜未必肯接受呢。”


    這點亦是軒轅旗的顧慮。日間他見小斜對明端神色都是淡淡的至有故意避開的跡象,這時也難以替徒兒分說。


    明端咬了咬唇是垂頭道:“弟子罪該萬死……小斜與弟子已有了白之約,夫妻之實。”


    “什麽?”這次不但軒轅旗與公輸動容,連鳳勰都霍然立起。


    無形的壓力從鳳勰身上散出來,壓得明端抬不起頭來。


    明端在鳳的威壓之下,仍是咬著牙再重複了一遍:“弟子與小斜已有了白之約,夫妻之實。”


    鳳勰頹然坐倒,對著公輸與明端道:“這小子說的是真的。”在他的天鳳威壓之下,明端若是說謊,絕瞞不過他的氣機感應。


    想了想,鳳勰對明端怒目相向:“小斜才隻二十餘歲,按天鳳的規矩她還尚未成年你是如何誘騙了我家女兒!”


    對於這種主觀上就判斷他為過錯方的言行,明端無言以對。他當然不能對鳳勰說:是您的寶貝女兒誘騙在先吧?


    公輸也蹙


    :“端兒,小斜年幼不懂事,你怎麽可以闔顧倫常輩…”


    在父母心中,自家孩子自然是稚弱無知需要憐惜的小寶貝。公輸和鳳勰再憶起白天小斜對明端的逃避行為與閃爍眼神,心中對明端更是惱恨。


    鳳勰冷哼一聲道:“別以為你要了小斜的身子就能要脅到誰。咱們天鳳一族向來不在乎人間的綱常禮法,無論男女都不禁有多個伴侶……況且小斜至少還有十年時間方能成年,自然要留在我們作父母的身邊老子自家的女兒二十年不能相會,怎能讓你這居心叵測的小賊輕易拐走!”說到最後,鳳勰竟然爆了一句粗話,可見他心中對於企圖拐走女兒的明端怨念有多麽的深。


    寧鎮航與月璿光愛慕小斜勰心中還大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可聽到自家女兒已經被明端吃幹抹淨,他心中卻是陡然生出女兒就要讓人拐走的危機意識。二十年來對小斜不聞不問,一直是鳳與公輸的心中恨事。他們早擬回到靈界好好的陪伴女兒,修複疏離的父女母女感情。對於明端想要拐走女兒的企圖,鳳勰當然不會願意。


    公輸也是如此想法眉一挑道:“這事……我須先問清楚小斜再作打算。在此之前,明端你須好好輔助阿旗重建離火宮……”


    一直沉默的軒旗淡淡的出聲:“端兒,你說你跟小斜有了白之約。那麽你的意思是,小斜也是喜歡你的?”


    明端垂頭答道:“小斜與弟投意合。隻是她礙於自己天鳳的身份,害怕與弟子公然在一起會對師門有著不利影響,又擔心弟子此刻離開師父您會缺乏人手以要弟子暫時留在師父身邊,待離火宮危機消除之後再往靈界與她相會。隻是弟子卻不舍跟她分別……”


    鳳勰怒道:“有此理,我家女兒是何等身份?你不將她捧在手中好好嗬護,怎麽反要她替你如此設想!”


    公輸截住鳳的話道:“縱是你小斜有情,但小斜的說法也極有道理。你若也離開離火宮旗這邊怎麽辦?這樣斜跟我們走,你留在阿旗身邊。若是小斜真的喜歡你,我們問明之後……到時再作計議。”


    求助的望向軒轅旗。


    軒轅旗眼望徒,淡然道:“不錯,端兒的功力固然提高很快,又得了神龍為助力。有端兒助我是對我執掌離火宮很有利。可是,我還沒無能到隻能依靠徒弟的犧牲才能執掌離火宮的地步。端兒,你隻管放心去做你想要做的事。記住,一定要好好照顧小斜。若是你惹小斜生氣,別怪為師要‘大義滅親’。”說到最後的眼中閃出欣悅的笑意。


    明端大應道:“是。師父隻管放心。”


    公輸怒道:“阿旗,你怎麽能放明端離開?不行事我決不允許。”


    軒轅旗望了她一眼:“小,你是站在什麽立場反對?”


    公輸一呆:“剛才我們還說端和他訂約的神龍助你……”


    軒轅旗溫和的打斷了她的話:“那隻是你的想法。可現在,離火宮的宮主是我。”


    公輸氣怒交集:“我將離火宮交給你是為了讓你斷送離火宮!”


    軒轅旗抿了抿唇,神情忽的淡漠下來:“我也不認為,端兒喜歡小斜,就會斷送離火宮。”


    “怎麽不會!他……”


    軒轅旗不待公輸多說,淡淡的截住了她:“當年你決意要跟鳳大哥在一起時,有沒有擔心會斷送離火宮?”


    公輸一窒。


    與軒轅旗相識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他用這樣帶著淡淡諷刺的口氣,直接的挑戰她的決定。


    以前,她所有的決定,無論是對是錯,他都從不違拗。縱是不讚成,但隻要是她的決定,他也會屈從。


    現在,他一當上離火宮的宮主,突然就對她的意見公然唱起了反調。她實在很不能適應。噎了半響,她才氣怒的說:“正因為我跟阿在一起,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後果,所以我才要帶走小斜!我才要隔開小斜和端兒。阿旗,我知道你心疼端兒,可是一時的心軟隻會讓離火宮更為被動……我就是前車之鑒……”


    軒轅旗斷然道:“很多事我都可以委屈,可是端兒……端兒和小斜,隻要我還一息尚存,我就不會讓他們受委屈。”


    看著委屈欲語的公輸,軒轅旗淡淡的道:“今天的事,你已經委屈了小斜很多。你也知道我並不讚成你將小斜逐出門牆亦不讚成你自己脫離宮門,可那時你是宮主,你的決定我無力反對。現在你既已讓我繼位為離火宮主,這些宮內事務……自有我來操心。我不認為屈從外界的壓力委屈自家孩子是一項明智的選擇。”


    公輸緊緊的咬住下唇。


    他居然指責她!從來都對她從不違拗的他,居然在指責她!


    自己真的錯了嗎?


    不,公輸覺得自己沒錯。


    她剛想辯駁,從旁邊伸出一隻手來,將她輕輕的拉住。


    鳳勰眼中泛出黯然的神色,對她搖了搖頭,製止了她將欲出口的說話。


    “或,我們真是委屈了小斜。”他對她說。“況且,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件事……還是交給阿旗來處理吧。我們既未曾做一對盡職的父母,此刻哪有置喙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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