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師父擊下來的那隻手掌,寧鎮航眯起眼睛。


    這樣的鬧劇,由他一手主導,已經鬧過多次。但是沒有哪一次有這次鬧得大。而對於師父盛怒下的一擊,他第一次選擇了不躲。


    不管他情願與否,他已經練到了金丹期的修為,這對他留在俗世間想做的事更有幫助。


    所以,他要賭。


    賭師父終究不忍心一掌將他擊殺。


    他端端正正的跪著,一動也不動,不閃不躲。


    寧昱宗反而氣得一愕。這忤逆徒兒一向貪生怕死,這次怎麽居然不躲不求饒,連個讓他下台的台階都不搭?


    危急關頭,明端衝了上來,架住寧昱宗的手,保全了他尊長的顏麵:“師父且慢,徒兒有話說!”


    寧鎮航從明端衝上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已感覺不妙,他馬上怒喝:“寧雲舸,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少貓哭老鼠!”


    新氏皇先已被這逆子氣得死去活來,可終究也不忍看他受死,剛準備出言相阻,卻見他麵對弟弟的求情竟是如此態度,當下怒喝道:“明宗,對這孽子你隻管管教,縱是打死也由得你!”


    寧鎮航眼中冷芒一閃,咬住下唇,倔強的把頭掉到一邊。


    明端皺眉道:“師父。師叔。父皇。您們都且先聽舸兒說!”寧昱宗長歎一聲。語音中卻大見荒涼蕭索:“舸兒有何話說?”


    明端扶了寧昱宗地手柔聲道:“這裏豈是發落師兄地合適場所?咱們且去昭陽殿。”新氏皇亦醒悟過來。出園召了人來先將纖纖鎖拿拘禁。然後一行人直奔昭陽殿。


    進殿之後。寧昱宗、寧元逸與新氏皇分別看座。寧鎮航卻仍命他在旁邊跪著。閑雜人等盡數驅出昭陽殿。再閉了大門。寧昱宗方問:“舸兒。你有話且說。”


    小斜在她地座位上不安地動了動。悄悄地伸手扯了扯明端衣角。他轉頭看她。她雙目中馬上流露出懇求神色。對寧鎮航地方向努了努嘴。他看懂了她地意思。輕輕一笑。


    她對寧鎮航……還是很關切啊。就算知道他輕薄無行。知道他懶惰任性。可一見他將被降罪。仍是對他不加遮掩地關切。是因為……肌膚之親地關係嗎?可明明……可明明他與她地關係也不疏遠。他們之間甚至有過親吻!


    收懾心神。他對她安撫性地笑笑。接下來他要做地事。一定會讓她非常滿意。


    站起身來。明端心緒複雜的說:“想必師父和師叔今日趕來,是因舸兒傳訊說師兄經脈重塑一事……舸兒想得可對?”


    他這一說,上座三人醒起這一樁由頭,都一起轉眼向寧鎮航看來。寧鎮航背上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已大致猜到明端地意圖。


    果然明端根本不提他剛才在桂園中那番作為,隻是輕笑道:“還請師父檢視。看師兄的功力進步到了何種地步。”


    寧昱宗更不打話,過來運功檢視寧鎮航,倏而眼中迸出狂喜之色:“金……金丹中期!”


    “金丹中期?!”寧元逸與新氏皇一起從座位上霍然站起,齊齊動容。


    寧昱宗強抑激動回身,對他們肯定的點了點頭。


    新氏皇激動得老淚縱橫,寧元逸卻是口唇顫抖,喜不自抑。寧鎮航這些年來早被他們認定是浪蕩子。對他信心盡失。其中最悲觀地新氏皇曾一度認為他這不爭氣的次子或者一生亦不可能結出金丹。如今突然知道他非但已結出金丹,還根基牢固。自是驚喜萬分。


    明端等他們激動稍減才緩緩道:“師兄這金丹中期地修為,卻是璿光兄的重塑經脈與白汐的龍氣相輔。這二者相加強行催生而成。師兄的功力是大有進益,可是心性修為卻未能跟上,如此一來,意誌力不免大受影響。他之前做出那等狂悖之事,甚至與尊長頂撞,這其實……實在不能怪師兄;這根本就是功力大進帶來的副作用。所以舸兒想請師父免了對師兄的責罰,速將師兄帶回山中修心養性。想必等師兄心性修為一得提升,那等狂悖之事自不會再有。”


    寧鎮航想吐血。


    他在這俗世中還有重要事情未完,哪裏肯就此回山“提升心性修為”!


    好,說他狂悖,他就玩冷靜!


    他輕輕一笑,陰柔地問:“寧雲舸,你這番做作,是為了把我趕走,以免破壞你的好事吧……”隻可惜,他這般冷靜的態度仍是不獲尊長欣賞,站在他身邊的寧昱宗隨手一道真元布下,幹脆利落的禁了他說話的能力。


    小斜目注寧鎮航,倒是全盤接受了明端所說的“功力大進心性未夠”說辭,眼神中大見同情之意。


    寧昱宗與寧元逸卻是心知肚明,寧鎮航之前地不肖情事分明是他想要留在俗世之中而耍地手段。隻是明端既給了這麽一個冠冕堂皇的台階,他們自然是要順著下地。況且寧鎮航如今又功力大進,兩道心中喜歡,倒也不再為前事發怒。當下寧元逸生怕師兄轉不過彎來,搶著道:“舸兒這番分析大近情理,甚善!師兄,我就說航兒以前雖是任性浮蕩,可終究是咱們寧家出來的孩子,大節處應是不失。看航兒此番模樣,果然是心性不穩地模樣,可憐,可憐。依師弟之見,這孩子為了提升功力也吃了不少苦,這罰……師兄就暫且寄下罷?”他這話一說,同樣心中透亮的新氏皇立表讚成。兒子雖是不肖,可畢竟才功力大進,怎麽著也算是略略有些成器的樣子了,他也不欲對兒子責罰過甚。


    寧昱宗看到自家不成材的弟子取得如此成就,心中歡喜不在新氏皇與寧元逸之下,望著被自己禁製無法說話的徒兒,眼中射出慈愛神色,笑道:“既是舸兒分說清了此間情由,我也知道航兒這隻是無心之失,若是再要打要罰,豈非太不近情理。航兒,好孩子,一會你就跟師父回宗門吧。師父那裏還有幾瓶清心寧神的一氣寧心露,便都全給你用了又何妨?這次回去可要乖乖的修練了。”隨手解開了加諸於寧鎮航身上的禁製。


    寧鎮航看著諸位長輩都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擺明了他無論再怎麽折騰都隻當他“心性修為未夠”的樣子,眼珠一轉,撲過去抱著寧昱宗的雙腿大哭起來。“師父……師父……這些天航兒被折磨得好苦。”


    寧昱宗果然心疼,拍了拍他的肩頭以示慰勉,道:“航兒,要提高自己的實力,隻貪圖安逸舒服可不行。”


    寧鎮航扭過頭去瞪了明端一眼,正欲控訴,卻一下子對上了小斜的笑臉。她正望著他,眼中略了三分調侃之色,看他望來,還把手指在臉上劃著的羞他。寧鎮航一愕,想到在她麵前失了麵子,一時間心中大不好受。但一想到自己所謀與來時暗下的決心,心意又複堅定,將她可能會有的感觀摒棄在自己考慮的範圍之外,憤怒的指著明端小斜一幹人等憤怒控訴:“師父,他們聯手欺負徒兒,您可要為徒兒作主!”


    小斜頓時愕然。


    明端輕笑道:“師父,您看師兄非但恨上了舸兒,連月公子替他重塑經脈,他卻也一起恨上了。我看師父須得早些將師兄帶回宗門好生調理,修心養性,否則難免有些什麽後患……”


    寧昱宗果然道:“舸兒此言甚是。航兒……”


    寧鎮航一下子跳了起身,憤怒的道:“師父,您偏心太過,師弟說什麽你便信什麽,徒兒不服!他為了跟徒兒爭風吃醋,設計將徒兒打斷了脅骨一躺數月,好趁我不能動彈之時接近徒兒鍾意的女孩,現在又設計讓師父帶徒兒回山!師父,你豈能被他利用!”


    明端要扮乖寶寶對他動軟刀子,他就幹脆將兩人的矛盾拿到明麵上說。既然已將小斜作為矛盾的主要重心點出,若是那幾個長輩還一副偏聽偏信的模樣,他正好可以大肆發揮,責他們偏心拒不回宗門。


    他這番話說得太露骨,眾人的目光刷的全數投向座中唯一的女孩子小斜。小斜不意自己驟然成了緋聞女主角,想想寧鎮航所說的“肌膚之親”,再一想與明端確是有著逾禮之舉,臉兒驀然通紅,局促萬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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