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


    “龍哥……”


    顏宴等人都慌了,想撲上來,被吳悠大聲喝止了。


    “搞清楚現在誰才是老大!”吳悠惡狠狠道:“搞不清楚的話,問問我手裏的刀!”


    現場立刻一片寂靜,顏宴等人想說什麽,但是終究沒有敢說,各個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唰”的一聲,吳悠將單刀指向了我,冷聲說道:“張龍,知道我為什麽從一開始就不待見你嗎,能做洪社老大的人,哪個不是天玄境啊,怎麽會混進來你這個南郭先生的?天階上品,你也真好意思,就算你不主動卸任,南哥也不會讓你當老大的!既然是你主動提出來的,南哥也就順水推舟,假裝賣你一個麵子……你走就走了吧,竟然又回來了,還想插手洪社的事,你說你是不是自討苦吃?”


    是這樣嗎?


    陳近南不光看不上顏宴,其實也看不上我?


    回想起陳近南和煦的笑容、溫暖的麵龐,實在沒覺得他看不上我,八成是吳悠在挑撥了。


    我咬著牙說:“吳悠,我沒想插手洪社的事,就是希望你別殺這個女人,難道我連這點情麵都不值嗎?”


    我肩膀上被吳悠劈了一刀,這個時候血流如注,說話也有點喘。


    吳悠“嘿嘿”地笑了兩聲,沉沉地道:“你答對了,你在我這就是一文不值,和一堆臭狗屎其實沒有區別。”


    “吳悠,你別太過分了!”


    “我就過分,你要怎樣?”吳悠笑嗬嗬的,用刀背拍了拍我的臉,“張龍,看在你是前老大的份上,我就放過你這一次了,還是有多遠滾多遠吧,東洋已經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吳悠,你初來東洋,一夜之間就殺這麽多人,整個東洋黑界都會被你激怒,藤本家也不會放過你的!”


    “嘿嘿,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既然敢這麽做,就是有把握的。”


    “你打算怎麽做?”


    我還想多問問,吳悠就皺起了眉,不耐煩地說道:“我都說了,跟你無關,你有什麽資格問我?再說一遍,看在你是前老大的份上,趕緊給我滾蛋,不要阻礙我一統黑界!”


    說著,吳悠又抬刀朝著旁邊的婦人劈去,那我肯定得攔著啊,再次舉起飲血刀來,“鐺”的一聲攔住吳悠。


    “張龍,沒完了是吧?!”


    吳悠終於大怒,狠狠一刀劈向了我。


    “不要!”


    顏宴等人終於看不下去了,一瞬間至少衝出來幾十個人,他們倒不至於攻擊吳悠,而是拚命攔著吳悠,這個拽著吳悠的胳膊,那個抱著吳悠的肩膀,一個個說著:“吳哥,算了、算了……”


    趁著這個機會,我立刻一躍而起,抓著婦人、孩子竄上屋頂,迅速逃之夭夭。


    “張龍,你敢和我作對,我跟你沒完……”身後,傳來吳悠憤怒的聲音。


    我沒有搭理他,瘋了一樣地往前跑著,並且迅速拐進小巷之中,一通七拐八繞之後,躲進了一棟破舊的、無人居住的民房之中。


    民房連電燈都沒有,不過我在角落裏發現兩支蠟燭,便點燃了。


    屋子裏剛亮起來,就聽“噗通”“噗通”兩聲,婦人和孩子竟然都朝我跪下了,婦人淚流滿麵地說:“張龍先生,謝謝您救了我們母子兩個!”孩子也麵色凝重,一副認真的模樣。


    我趕緊過去將兩人扶起,說你們這就見外了,都是我應該做的。


    婦人繼續說道:“張龍先生,真的很對不住,風沙堂是我丈夫留下來的,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歸順了洪社啊!”


    我說:“我懂!”


    當初沙老大剛死的時候,戰斧想要接管風沙堂,婦人尚且不願意呢,更不用說現在了。


    但是吳悠那副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的態度,比起當初的戰斧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跟他講道理似乎已經講不通了。我對婦人說道:“我現在已經不管洪社了,確實沒法插手洪社的事,但是無論如何,我也會保住你們母子!”


    婦人點了點頭,眼淚又流下來:“謝謝你了!”


    我們剛歇下來不久,我就接到了很多電話,都是東洋黑界各方勢力和家族打來的,他們哭訴、抱怨、憤怒和無奈,將今晚的事告訴了我,懇求我能做主,製止魔頭吳悠。


    接到大家的電話,我心裏還是很難過的,他們是真心把我當老大的,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我讓他們先躲起來,別和吳悠發生正麵衝突,還說這事交給我了,我會努力去搞定的。


    但實際上,吳悠這樣的瘋狂行徑,我似乎已經製止不了,我把希望寄托在了陳近南的身上。一統整個東洋黑界,或許確實是陳近南授意的,但是我琢磨著,實在不該這麽殘忍,一夜之間殺了這麽多人,根本不利於一統啊,反而會給洪社樹敵無數,戰斧當初就是作惡多端,才遭到了整個東洋黑界的反彈。


    我不是說洪社是個邪惡組織,畢竟這麽多年下來,洪社的口碑有目共睹,但這次真的有點過了。


    但我給陳近南打電話,他沒有接。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不接,還是太忙沒接,或是正在休息?可東洋這邊是黑夜啊,米國那邊是白天,不該在休息吧。我的心中五味雜陳,思來想去又給左天河打了個電話。


    之前在香河並肩戰鬥以後,我和左天河的感情算是直線升溫,更何況還有童耀、何紅裳、祁六虎這些人在中間,左天河對我還是蠻客氣的。


    “是張龍啊,好久不見,聽說你卸任了,要回華夏過太平日子?退出洪社也沒關係,咱們還是好哥們啊……”


    電話一接起來,左天河就滔滔不絕地說著,對這邊的事顯然一點都不知道,好不容易等他說完,我才說道:“天哥,我有事找陳近南陳先生。”


    左天河明顯一愣:“找南哥啊,那你直接給他打電話不就好了,你不是有他的手機號嗎?”


    “我沒打通,想讓你打一打。”


    “哦,南哥可能在忙,你等會兒再打唄,你都打不通了,我還能打通嗎?”左天河笑嗬嗬的,仍舊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或許你能打通。”我說:“你試試吧,打通以後,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左天河終於察覺到我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了:“張龍,發生什麽事了?”


    “你先幫我找陳先生吧。”


    “好。”


    我掛了電話,便靜靜地等了起來,借著這個機會,婦人也幫我把肩上的傷包紮好了。


    也就幾分鍾的樣子,我的手機便響起來,是陳近南打來的!


    我就知道,我打沒用,左天河打才有用。


    我心情複雜地接起來,叫了聲陳先生。


    “不好意思。”陳近南的聲音依舊平和、溫暖,好像很待見我似的,“剛才開了個會,你有什麽事嗎?”


    我也不去計較這是真的還是假的,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陳先生,吳悠在東洋的所作所為,您都知道了嗎?”


    “他怎麽了?”


    “他說他要一統東洋黑界,一夜之間殺了很多黑界的人,誰不服他,他就殺誰……”


    “唔,這也太暴力了,吳悠這孩子還是太年輕了,沉不住氣啊……”


    我頓時有些激動,我就知道,陳近南不會同意吳悠這麽幹的,剛想說點什麽,就聽陳近南繼續道:“不過嘛,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處理方法,既然我把洪社東洋分會交給他了,就由他去做吧,甭管結局怎樣,由他自己承擔就好。”


    “陳先生……”我都有點哆嗦了:“您知道他這一晚上殺了多少人嗎……他都要引起整個東洋黑界的公憤了,到時候洪社都會成為眾矢之的的啊!而且藤本家也不會放過他的!”


    “我說過了,他自己的行為,由他自己承擔,全世界到處都有洪社分會,我不可能一一過問、插手,你說是吧?”


    “可是……”


    “張龍!”陳近南的語氣微微有些重了,“你已經退出洪社了,就不要插手這些事情了吧!你不是要回華夏嗎,現在回去了沒?”


    這幾句話何其熟悉,吳悠也說過一樣的台詞。


    “我還沒有回去華夏。”我說:“我剛準備上飛機,就接到了吳悠屠戮整個東洋黑界的消息……”


    “唉,吳悠也太沉不住氣了,好歹等你走了再開始嘛……”陳近南小聲嘟囔了一句。


    “陳先生!”我有些激動說:“這跟我回不回去沒有關係,吳悠真的有點太過分了,要想一統黑界有的是辦法啊,何必用這種殘忍的手段,這樣的話和戰斧有什麽區別?”


    “張龍!”陳近南的語氣更加重了,甚至有了隱隱怒意:“注意你的言辭,怎麽能拿洪社和戰斧比!這些年來,我們努力在各地發展,就是為了庇護廣大身處海外的華人,給華人營造一個安全的氛圍和環境,怎麽能和帶有侵略性質的戰斧一樣!”


    我相信陳近南沒有自吹自擂,也相信洪社確實抱著這樣的目的。


    “可咱們的手段是不是太殘酷了,我們華人一向愛好和平,從來不會主動去侵略誰……”


    “夠了!”陳近南似乎徹底怒了,一改平時的溫暖和煦,怒氣衝衝地說:“我們愛好和平了那麽多年,最後換來什麽樣的結果,你也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拳頭硬的才能保護自己,拳頭軟的隻會被人騎在頭上,這也是大自然永不變的規則!你也混了這麽多年,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還是你在東洋呆的久了,以為自己是個東洋人了,竟然為他們說起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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