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很怕西川反悔,又追上來殺我,所以很努力地往前爬著,甚至不敢一直在大道上爬,找機會溜進了旁邊的小巷子裏。


    全世界的小巷子都一樣,再幹淨的城市一到小巷子裏,必然汙水橫流、臭不可聞。


    我卻顧不得那麽多,強忍著身上的痛不斷爬著,沾了一身惡臭也不計較,就是不斷地爬。也不知道爬了多久,足足有十多條小巷子,確定山王會的人不會再追來了,我才吃力地慢慢站了起來。


    身上依舊很痛,西川那幾下雖然是用刀背砍的,但傷到了我的骨頭,也就是我,一般人早就渾身骨折了。


    我又往前走了幾步,終於來到一處開闊的大街,攔到一輛值夜班的出租車司機。


    我一上車,司機就嫌棄地說:“你身上是什麽味兒啊,我可不拉……”


    我從口袋裏抓出一大把錢丟了過去。


    “少廢話……”我喘著氣道:“去長樂村!”


    有錢能使鬼推磨,東洋的鬼也一樣。


    司機果然不再廢話,一腳油門迅速踩了出去……


    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到達了長樂村,已經淩晨三點多,我跌跌撞撞地往裏麵走,盡量不打擾到任何人,一來真的是太晚了,二來我也不想讓他們看到我這麽狼狽的一麵。


    來到洪社大院,我輕輕地推開門,接著踉踉蹌蹌地走了進去,但真的是太疼了,腳下又一個沒站穩,“咣當”一聲摔倒在地。


    “龍哥,你回來了!”某間屋子傳來聲音,是顏宴。


    顏宴奔了出來,笑著說道:“龍哥,你這是喝了多少酒,怎麽都摔在地上爬不起來啦!”


    顏宴並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麽,以為我隻是喝多了,還在調侃著我。


    直到她走過來將我扶起,才吃驚地說:“龍哥,你這是怎麽了,身上好髒好臭啊,快把衣服脫下來吧!”


    顏宴攙扶著我走進屋內,又伸手幫我脫著衣服,我一個大老爺們,也沒什麽見不得人,身上確實也臭,就把衣服脫了下來,赤條條地隻剩一條內褲。


    接著顏宴就看到了我身上的傷,那叫一個姹紫嫣紅、傷痕累累!


    都是被西川用刀背劈的。


    “龍哥,這是……”顏宴當然非常吃驚。


    “沒事……”我說:“晚上決鬥,打得比較激烈。”


    我沒說出事實,一來不想讓顏宴擔心,二來確實挺丟臉的。


    “不可能……”顏宴沉沉地道:“杉江用的是蛇頭錐,這傷明顯是棍狀物造成的……而且這傷一看就是剛有不久。龍哥,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其實不是棍狀物,而是刀背。


    但顏宴的眼睛也夠毒辣的了。


    我歎了口氣說道:“沒事,別問了。”


    顏宴沉默一陣,說道:“龍哥,你先躺在床上休息,我去拿紅花油來。”


    說著,顏宴便奔出門去。


    我便趴在床上,等著顏宴回來。


    顏宴很快就回來了,認真地幫我上起藥來,脊背並沒有什麽敏感的,所以就由著她了。顏宴經驗豐富、力度適中,溫暖纖細的手在我背上擦來擦去,疼痛頓時減輕了許多,我也長長地鬆了口氣,說了一聲:“謝謝。”


    “龍哥,你轉過來,我再幫你擦擦前麵。”


    “不用,前麵我自己能夠得著。”


    我坐起來,從顏宴手裏接過紅花油來,擦拭起了自己胸前的部位。


    顏宴低著頭,始終都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輕微的啜泣聲,我吃驚地朝她看去,就見她的臉上布滿淚痕。


    “你這是怎麽了?”我很驚訝。


    “龍哥……”顏宴抬起頭來,淚流滿麵地說:“你身上的秘密好多啊,為什麽從來不肯告訴我呢,是不是不把我當自己人啊!”


    我瞞著顏宴的事確實挺多,每次她問我什麽,我要不想講了,就會說這是機密,她也盡到一個下屬的責任,不聞不問少說多做。


    但是現在,她好像真的忍不住了。


    我趕緊說:“你別多想,是我私人的事,不太想講罷了。”


    顏宴卻仍哭著:“龍哥,你就是拿我當外人,你就是不信任我……”


    顏宴哭得梨花帶雨,我是一點轍都沒有,隻好說道:“你別哭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接著,我便把今晚的事原原本本、前前後後給她講了一遍。


    “就是這樣。”我說:“西川認為勝過我是輕而易舉,完全不畏懼隨後的總決鬥,所以我算是撿了條命……”


    “原來是這樣啊……”顏宴的身子有些發抖,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嚇得,眼淚竟然又流出來了:“龍哥,你怎麽不早點說啊,我好帶兄弟們去支援你!”


    我笑著道:“哪裏來得及啊,當時被好幾百人包圍,還有西川和各組組長,誰會讓我給你打電話,再等你帶著人過來啊!”


    “那你後來為什麽不說?”


    “沒必要啊,事情已經出了,難道再找他們報仇去嗎,咱們的實力也不允許啊!沒事,等總決賽上,我吃一顆爆氣丸,把西川給打敗了,我就是東帝了,他們誰都得聽我的話……”


    我一邊說,一邊往自己身上擦藥,一副漫不經心、無所謂的樣子。


    “龍哥!”


    顏宴突然叫了一聲,整個人都撲進我懷裏,“哇哇”的哭了起來,眼淚都淌了我一胸膛。


    我當然很吃驚:“你這是怎麽了?”


    “龍哥,你承擔太多了,我覺得好心疼啊,作為你的手下,我一點作用都沒起到……”顏宴哭得更加凶了。


    我當然是哭笑不得,將她推開說道:“好了,我不是沒事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洪社要是沒你,早散掉了!”


    之前我和春少爺等人躲藏在湖邊小屋的時候,洪社遭到戰斧全方麵的圍剿,幾乎所有旗主都死掉了,隻有顏宴獨立支撐,還把其他旗的全都聚攏起來……可謂功蓋千秋!


    這是足以寫進“洪社史記”的大事件。


    顏宴卻還是哭個不停:“龍哥,我真的好好害怕啊,早知道就帶人去找你了……你要出個三長兩短,我把山王會的總部踏平!”


    “哪有那麽誇張,我這不好好的嗎?行了行了,多大個姑娘了還哭,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去休息吧!”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我還袒胸露背,確實不太好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利用權力欺壓女部下呐。之前為了擦藥還能說得過去,現在可是什麽事都沒了,我便站起身來將她往外推著。


    顏宴仍舊哭哭啼啼,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尋思著這個場麵著實不雅,我這幾乎沒穿衣服,她又哭成這個樣子,要是讓人看見簡直說不清了。


    好在這三更半夜的,也沒什麽人走來走去。


    把顏宴推出門後,我便回來睡了。


    這一覺睡得還是很踏實的,畢竟在長樂村,我們的人非常多,洪社加風沙堂,還有本地的村民,以及擁有s級通緝犯實力的村長萬啟山……


    除了喬戈爾親到,其他人我誰都不怕!


    這一覺,我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身上也完全不疼了,那叫一個爽啊。


    起來以後,午飯已經準備好了,顏宴還送來了新的衣服,我穿上後走出門去,看到了不少的人,有洪社的幾個兄弟,還有風沙堂的一些骨幹,以及沙老大的妻兒。


    萬啟山捋著白花花的胡子站在一邊。


    看我出來,婦人領著孩子盈盈下跪,風沙堂的一些骨幹也紛紛跪下了。


    “哎,這是幹什麽!”我趕緊伸手去攙。


    婦人卻執意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張龍先生,謝謝你收留我們母子,以及我們風沙堂眾兄弟!風沙堂在東洋雖然隻是二流勢力,但以後你有什麽事情,風沙堂必效犬馬之勞!”


    我心裏想,你要不是萬國豪的女人,要不是帶著萬國豪的孩子,留不留你還兩說呢,我可沒那麽聖母,沒事幹收留幾千東洋人!


    不過,最後一句話我愛聽,此舉算是收買了風沙堂的人心,婦人現在是風沙堂絕對的掌控人,她又知道孩子和萬國豪的關係,肯定不會做出對不起洪社的事。


    當然,嘴上肯定不能那麽勢利,隻是說道:“這都沒什麽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們華夏人一貫的作風。再說,你要感謝萬村長,要是他不答應,誰也留不了你。”


    婦人又轉向萬啟山,衝著萬啟山盈盈一拜:“萬村長,謝謝您!”


    萬啟山也趕緊來扶,笑嗬嗬道:“沒什麽的,舉手之勞,快起來吧!”順手把孩子也攙起來了。


    我琢磨著,萬啟山和我的想法一樣,就衝這是萬國豪的女人和孩子,說什麽也要保下的。萬啟山看向那孩子時,也是一臉的慈愛,萬國豪總算是沒絕了後。


    我又詢問顏宴,說京府有什麽變化嗎?


    顏宴告訴我說,一大早就派兄弟出去打探,暫時還沒發生什麽事情,沒人知道尼克死了,也沒人知道風沙堂遷入長樂村了。


    這事也不知道能瞞多久,遲早是要泄露出去的,為了保全大夥,今晚的東帝之爭,我是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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