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和戰斧還真是不共戴天,哪怕快要死了,提起戰斧還是深惡痛絕。


    酒中仙似乎很能理解老乞丐的想法,畢竟幾十年的老哥們了,三觀也不是一兩天才形成的。


    酒中仙又喝了口酒,幽幽說道:“幾十年過去了,看來你還是忘不了小晴啊……”


    “別跟我說她!”老乞丐咬牙切齒,一雙眼睛殺氣凜然、充滿恨意。


    酒中仙立刻安靜下來。


    小晴?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老乞丐的什麽人?


    紅花娘娘低聲對我說道:“小晴是老叫花子的初戀情人,年輕的時候跟一個老外出國了……”


    原來是這樣啊。


    紅花娘娘加入殺手門也有十年了,又和老乞丐他們時不時地打交道,聽過老乞丐年輕時候的事也很正常。


    紅花娘娘繼續說道:“那件事情對他打擊挺大,從那之後,老叫花子再沒談過戀愛,不洗澡也不換衣服,整天瘋瘋癲癲,慢慢成了現在這樣。”


    我和程依依雖然是老乞丐的徒弟,但還真不知道這件事情,酒中仙之前提起他們兄弟幾人的往事時,也沒提過什麽小晴。原來老乞丐不羈的外表下,背後還有這樣一段故事,那麽所謂的情意綿綿刀,就是他和小晴一起創造的嘍?


    之前老乞丐說他年輕時候有個愛人,我和程依依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是真的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顯然,老乞丐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對老外產生了極大的惡感,以至於要和戰斧不死不休——當然,理由光明正大,就是阻止他們禍害華夏,雖然起因是個女人,最後卻轉到了家國上,也算升華了思想吧。


    看來我和老乞丐還真是有緣,都被一個名字裏有“晴”的姑娘傷害過啊!


    不過無論男女,都有選擇對象的權利,甭管富二代還是老外,都沒什麽好抨擊的,老乞丐委實有點鑽牛角尖了。當然話說回來,我是因為有了程依依才放下周晴,要是沒有程依依,指不定現在是個什麽樣呢,沒準比老乞丐還沒出息,每天在家抱著枕頭以淚洗麵。


    說起小晴,老乞丐又抓起地上的大葫蘆,“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酒。


    “你少喝點,給我留點!”酒中仙叫喚著,把酒葫蘆搶了過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喝完了再打不就行了?”老乞丐罵罵咧咧。


    “少扯淡,這酒是我自己釀的,哪裏能打上啊?”酒中仙一邊說,一邊瞥了老乞丐一眼,幽幽地道:“再說了,咱倆誰沒出息啊,提個小晴而已,你至於哭出來嗎?”


    我抬頭一看,果然發現老乞丐的臉上掛滿淚痕。


    看來小晴在老乞丐的心中真的很重要啊。


    “老酒鬼……”老乞丐沉沉地說:“你說,小晴現在過得怎麽樣啊?”


    “應該很不錯吧。”酒中仙回憶往事,說道:“那個年代,能進來華夏的老外可不多,基本都是精英,肯定過得不差。”


    “問題是她找個帥點的白人也就算了……”老乞丐越說越激動:“找的竟然是個黑人,而且還是個奇醜無比的黑人!天啊,我根本沒法接受,還沒有我十分之一帥啊,實在不知道小晴到底怎麽想的,到底圖他什麽!綠卡,還是金錢?”


    酒中仙“噗嗤”一下樂了出來:“老叫花,這就是你的不對啦,你怎麽還種族歧視呢,黑人怎麽啦,黑人也是人啊,你看多少傑出的運動員、音樂家、科學家都是黑人!再說,咱們黃種人也沒什麽好得意的,我可經常看新聞啊,黃種人在國際上的地位還不如黑人呢。甭管小晴是圖什麽,畢竟是出國了,過得應該不錯,你就別惦記了!”


    “什麽白人、黑人,憑什麽看不起黃種人啊,我見一個哢吧一個!”老乞丐恨恨地說著,看得出來是對老外充滿仇視。


    “也別這樣,好多老外在華夏也是良民,而且咱們國家能在剛解放時站穩腳跟,也少不了一些外國科學家的幫助。老叫花子,我知道你恨老外,可也不能太狹隘了,也要看到人家的優點嘛。”


    “我知道,所以我隻針對戰斧的人啊,你看過我什麽時候殘害過無辜了?”


    “你什麽時候沒有殘害過無辜了?”


    “去你的吧……”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又各自痛飲了好幾口酒。


    “痛快啊,痛快!”老乞丐砸吧著嘴,又往嘴裏塞了好幾口花生米。


    “你快死啦,痛快這一回吧……”酒中仙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沒,告訴我吧,我盡量幫你去辦。”


    “我希望戰斧滅絕、國家強大,華人在國際上不受歧視!”


    “媽的,說個我能做得到的!”


    老乞丐突然沉默下來,半晌才說了一句:“如果你能見到小晴,告訴她,我想她。我說過,我這輩子隻愛她一個,我做到啦!”


    “……好。”麵對老乞丐的突然煽情,酒中仙有點不知所措,但還是答應下來。


    “還有我的兩個徒弟。”老乞丐說:“你幫我照顧好他們,不能讓人欺負他們!我要知道他們挨了欺負,你又沒管,我天天去你夢裏騷擾!”


    “……好。”酒中仙再次答應:“還有沒?”


    “沒啦!”


    “好,我會努力去做。”酒中仙再次拿起酒葫蘆來,“咕咚咕咚”往自己嘴裏灌了幾口。


    老乞丐臨死之際,除了關心他的小晴,還有就是我和程依依了。


    我聽得都快心酸死了,忍不住對紅花娘娘說:“媽,去救他吧!”


    我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


    現在隻有酒中仙一個人看守,我和我媽聯手,一定打得過酒中仙。


    紅花娘娘低聲說道:“你別著急,再等一會兒!”


    我不知道還等什麽,但是紅花娘娘說等,那我隻好就等。


    那個酒葫蘆真夠大的,兩人喝了半天也沒喝完,老乞丐又喝了幾口,罵罵咧咧地說:“他媽的,南宮卓明明就是戰斧的人,怎麽會一點線索都查不出來呢,你們真是群廢物啊……”


    酒中仙歎著氣說:“你快死啦,隨便你怎麽罵吧,反正就是沒查出來!南宮卓的手機、住所,全都被我查了一遍,什麽蛛絲馬跡都沒!他的通話記錄裏,倒是和關正通過幾個電話,可是那也不能說明什麽啊,和戰斧有點聯係而已,不代表就是戰斧的人……”


    “廢物、廢物!”老乞丐大罵著:“你們就不能到徽省去,把關正抓起來問問嗎,他肯定知道南宮卓是不是戰斧的人!”


    酒中仙倒吸一口涼氣:“老叫花子,你喝多了吧?抓關正,我們還想多活幾天……”


    “別說了,就是一群廢物!”老乞丐搖著頭:“一個關正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還有那個春少爺,他媽的比誰都慫,聽見‘戰斧’這倆字都尿褲子!我呸,和隱殺組打起來一個頂仨,給南王設起套來一個接著一個,一見戰斧就萎掉了,什麽玩意兒!”


    其實春少爺沒他說得那麽慫,金振華就是春少爺殺掉的。


    當然,春少爺也確實不敢和戰斧正麵交鋒。


    就像酒中仙說的一樣,反正老乞丐都快死了,多罵兩句也無所謂,酒中仙也沒攔著,就聽老乞丐發泄著。


    老乞丐亂七八糟地罵了一通,突然腦袋一歪、倒在地上,呼嚕聲震天,竟然睡著了。


    顯然是酒精起了作用。


    酒中仙的酒絕對過硬,韓曉彤當初喝了一口,直接醉了好幾十天,老乞丐能撐這麽久已經夠厲害了。


    酒中仙輕輕拍著老乞丐的脊背,喃喃說道:“兄弟,睡吧,睡著了,一會兒死的時候就不疼啦!”


    酒中仙也是在為老乞丐著想。


    他們這幾個人,雖然吵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但到這種時候,還是有點溫情在的。


    我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四十五了,距離“行刑時間”隻有十五分鍾,再拖下去,春少爺就該來了!


    我又著急地看向紅花娘娘。


    直到這時,紅花娘娘才衝我“噓”了一聲,接著走向老乞丐的牢籠。


    腳步聲響起,酒中仙聽到了,轉頭一看,立刻站起身來,恭恭敬敬說道:“紅花娘娘,您過來啦!”


    紅花娘娘點了點頭,用下巴指指老乞丐,說怎麽樣了?


    “睡著啦!”酒中仙說:“我把他灌醉了,一會兒他走的時候就不疼了。”


    紅花娘娘點了點頭:“你們可真是好兄弟!”


    “好兄弟談不上,畢竟認識幾十年了,照顧他一下還是可以的。”酒中仙輕輕歎氣,眼角處也有點濕潤。


    “嗯,辛苦你了,行刑時間馬上就到,你去迎接下春少爺!”


    “好的。”


    酒中仙也不疑有詐,轉身出了牢籠,朝著出口走去。


    我躲在黑暗中,他沒有看到我。


    酒中仙漸漸走遠之後,紅花娘娘才對我說:“張龍,快來!”


    我立刻竄進牢籠,迅速奔到老乞丐的身前,拔出飲血刀來“唰唰”幾下,將老乞丐身上的鐵鏈都砍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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