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飛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幾乎要把嗓子都哭啞了。


    沒有人勸他,一來大家和他不熟,二來大家覺得他是該哭一哭的,就衝他剛才說的那些沒良心的話,哭瞎眼睛


    都不為過。


    我也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個結果。


    我知道最終隻能活下兩人,以為這是秦衛國篩選過後的選擇,救了我和大飛,放棄了許大師。但沒想到,許大


    師是自己放棄的,他用自己的死,換來了大飛的命!


    我一直以為許大師是真的看不上大飛,兩人彼此厭惡、嫌棄,什麽師徒如父子,不過是在互相利用,誰也不比


    誰高貴。但我錯估了許大師,關鍵時刻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他是想讓大飛替自己揚名,但他也是真的很


    疼大飛,像兒子一樣疼啊!


    ——這個年頭,除了親生父母,還有誰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所以我也沒勸大飛,我也覺得他該好好哭一哭的,最好哭啞了嗓子、哭瞎了眼睛,因為他真的對不起許大師。


    大飛的哭聲中充滿懺悔、懊惱和自責。


    但,再怎麽後悔也沒用了,許大師徹底離開了我們,大飛也徹底失去了自己的師父。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擁有


    的時候不知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大飛就在經曆這個過程。


    “我要為我師父報仇!”大飛扯著嗓子吼道:“我一定要為我師父報仇!”


    殺他師父的是穆小雪,背後的主使人是皇甫江,仇人十分明確,作為許大師的徒弟,大飛是該把這件事作為自


    己的目標,所以同樣沒人勸他,更沒人跟他說什麽“冤冤相報何時了”之類的鳥話,每一個人都覺得大飛該這


    麽做。


    “我師父呢?”大飛又淚流滿麵地說:“我師父的屍體在哪裏?”


    秦衛國說:“被那個中年男人給帶走了。”


    中年男人說的就是蕭潛。


    蕭潛帶走許大師的屍體十分正常,畢竟許大師是隱殺組的,不過蕭潛估計要倒黴了,沒法跟上級交代啊。


    大飛便繼續哭了起來,抱著許大師給他留下的幾本冊子哭個不停。


    大飛是真的難過。


    我擺擺手,讓秦衛國他們都出去了,就我一個人在房間裏陪著大飛。


    大飛哭了很久很久,才對我說:“龍爹,陪我去杭州吧,我要給我師父下葬。”


    這是他應該做的。


    我點點頭,說好。


    大飛又哭著說:“龍爹,我師父死了,我幫你煉上品原石!”


    我能理解大飛,他想繼承許大師的衣缽,也想為我做點事情,但我還是苦著臉說:“不用了吧……”


    “龍爹,你不相信我嗎?”


    “是的。”


    “……”


    大飛無話可說了,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確實是不相信大飛,他現在是中品工藝師,怎麽煉得了上品原石?我能理解他要奮發向上的心,但他確實沒


    這個實力啊,搞壞了我的上品原石咋辦,這可是從老虎嘴裏好不容易掏出來的!


    所以就算大飛主動要煉,我也隻能拒絕了他。


    大飛哭了好大一會兒,才漸漸地止住哭聲,翻起許大師給他留的幾本冊子來。沒有什麽稀奇,用腳趾頭想也能


    想到,就是一些煉器和煉藥的方法,上品的該怎麽煉,極品的該怎麽煉,上麵都有方法。


    隻有方法不行,還需配套的技術水平和操作技巧,否則許大師早就晉升為極品工藝師了。


    除了煉器術和煉藥術外,還有一本千毒術,上麵記載了些毒藥和解藥的製作方法。大飛將幾本書來回翻了幾


    遍,抬頭對我說道:“龍爹,你就相信我吧,讓我給你煉上品原石,也算是完成我師父的遺願了!”


    我說:“不。”


    “……”


    大飛再次無話可說了。


    大飛又給蕭潛打了一個電話。大飛在杭州住了一段時間,和蕭潛也沒少來往,所以有他號碼。電話接通以後,


    大飛問他那邊情況怎麽樣了,蕭潛說許大師的屍體已經搬回來了,守幾天靈,擇日下葬。


    大飛說好,我們隨後就到。


    大飛是一定要回去安葬許大師的,他是許大師的徒弟,責無旁貸。


    我把秦衛國叫了進來,說我們能不能走?秦衛國說不行,最起碼要輸三天的水,才能把體內的餘毒清理幹淨。


    秦衛國的態度非常堅決,我們隻能照辦,還好許大師不會那麽快就下葬,一切還來得及。


    於是接下來的三天裏,我們就在醫院輸液,慕容青青當然來照顧我,雖然我跟她說了不用,但她還是義無反


    顧。


    怎麽說呢,慕容青青越這麽做,讓我心裏越是慚愧,反而越是想逃。


    大飛也沒閑著,看我有女人照顧,也把田甜甜叫了過來。田甜甜這才知道大飛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而且罪魁


    禍首還是那個二老婆穆小雪,氣得田甜甜破口大罵,說這個女人心太黑了,配不上她的大飛。


    好吧,情人眼裏出西施麽,大飛在田甜甜的眼裏就是完美無缺。


    三天以後,我們終於得以出院,大飛立刻聯係蕭潛,問他在哪。蕭潛說了一個殯儀館的名字,讓我們直接過去


    那邊就行。我突然想到什麽,將手機要過來,詢問蕭潛:“許大師的葬禮,是不是有很多隱殺組的參加?”


    蕭潛沉默一下,說道:“是的。”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許大師在隱殺組的地位這麽重要,他的葬禮肯定會有許多大人物參加!


    我甚至有些激動地說:“那,南王會來嗎?”


    許大師可是南王三顧茅廬才請來的,專門為隱殺組的眾人服務,幫助大家煉器或是煉藥。隱殺組上下皆知,南


    王十分看重許大師,那麽許大師的葬禮,南王總會來參加吧?


    就算前幾天不來,到下葬的那天,也該來看下吧?


    蕭潛又沉默了下,說道:“是的。”


    蕭潛為什麽老是沉默,我也沒往深處去想,可能是把不準我的身份,不知道該不該和我說這些事,但又不好瞞


    我,所以才這樣的。我也沒有多想,一聽說南王會來,真的,我的心中感慨萬千、十分複雜,有興奮,有激


    動,還有一絲絲的緊張。


    按理來說我不該害怕南王的,畢竟我叫了他十多年爸,我還記得我小時候,他對我非常好。在我的印象裏,雖


    然他不是大官和有錢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卻是一個非常好的丈夫和父親,對我媽是溫柔深情,幾乎不


    讓我媽幹一點活,對我也是萬千寵愛,經常讓我騎在他脖子上,遊大街或是趕廟會。


    我對南王一直有種割舍不掉的情感,哪怕這麽多年過去,想起他來仍舊覺得依戀。我甚至想,就算他不是我親


    爸,我也將他當親爸看,我願意當他兒子,一輩子孝順他。


    可是南王不肯認我,還派人來撕掉了我從家裏帶出來的照片,讓我徹底死了和他相認的心!


    從此以後,我也沒把他當爸看了,隻要他能救出二叔就行。


    老首長說了,南王能救二叔,我覺得不是亂說,他可是隱殺組的老大啊,手握重權、千軍萬馬!想到馬上就能


    見到南王,馬上就能和他說二叔的事,二叔也馬上就能出來,我確實是挺興奮的,我知道這樣不好,那可是許


    大師的葬禮,但我還是有點忍不住啊……


    我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激動,對蕭潛說:“好,我和大飛馬上就到。”


    蕭潛“嗯”了一聲,又對我說了一遍殯儀館的名字,讓我和大飛去了找他就行,接著沉沉說道:“許大師的


    事,我很難過,希望你們可以原諒,我一定會想辦法為他報仇的!”


    自己的地盤裏混進殺手門的人……


    蕭潛確實難辭其咎。


    我也隻能說道:“這不怪你,咱們一起努力為許大師報仇吧。”


    當天下午,我和大飛便乘坐高鐵趕到杭州,接著又坐出租車趕到蕭潛所說的那個殯儀館。


    這個殯儀館地處郊區,四周十分荒涼。


    這倒也沒什麽,大多殯儀館都是這樣,建在鬧市區別人也受不了啊。


    但讓我意外的是,殯儀館內部也很冷清,這和我想象中的場景可不一樣。這可是許大師的葬禮啊,隱殺組應該


    極其重視才對,現場不說人山人海,起碼花圈也該擺了一地,進進出出、裏裏外外都有人才對吧?


    可現在呢,整個殯儀館裏十分安靜,甚至連靈堂在哪裏都看不到。


    什麽情況,難道我們來錯地方了嗎?


    我和大飛越往裏走,越覺得這地方太怪異了,完全不像有人在這舉辦葬禮。大飛拿出手機,給蕭潛打了一個電


    話。


    “蕭老大,我們到了,你在哪裏,怎麽一個人都看不到啊?”


    因為蕭潛是隱殺組在杭州的負責人,所以大飛一向喊他是蕭老大。


    蕭潛說道:“你們到了是嗎,我這就出去接你們。”


    看來沒找錯地兒,不知隱殺組是怎麽安排的。


    我和大飛便在原地等著。


    就在這時,我們身後的大鐵門,突然“哢哢哢”的,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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