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三子被捕的消息,別提我有多鬱悶了,之前看他那副肥碩的身軀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沒想到一語成讖,這家夥真的失利了!


    或許有的人就該天生窮命、賤命,一點點福都享不了吧。


    本來想救錐子,結果小三子也搭進去了,我正發愁下一步該怎麽辦時,王仁已經再次說道:“少主,小三子進去之前跟我說了,如果他此行失敗了,讓你去找他爸他媽,能把錐子和他都救出來。”


    一聽這話,就知道小三子也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失敗的概率挺高,所以才提前囑咐了王仁這些。那他之前信心滿滿全是裝出來的,還什麽保證能夠完成任務,這種鬼話怕是他自己都不信吧。


    不過現在也沒時間生氣了,還是救人比較要緊。


    小三子的爸媽,我當然是有點印象的,之前在揚州城時有過一麵之緣。不過這一麵之緣的印象可不太好,那倆老賊不僅偷了我的手機和錢包,還把彭利民的錢包也給偷了,可謂膽大包天、不識抬舉。


    為啥不識抬舉呢,我和彭利民,一個是救他們出獄的貴人,一個是當地公安局局長,你說他倆是不是腦子發昏?


    不過,他倆真能救錐子和小三子出來嗎,我對這點真是深表懷疑,我記得他倆走路都不利索,能翻過那麽高的牆,還無聲無息地混進去嗎?他倆要是有這本事,當初怎麽不自己逃出來呢?


    但小三子既然這麽說了,我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找這倆老賊碰碰運氣了。


    別看現在已經淩晨兩點多了,問出那倆老賊住在哪後,我便立刻啟程去找人了。這事實在耽擱不得,還有一天時間,張騰飛的手術就要開始第二次了,一旦失敗,錐子的人頭就要落地。


    連夜趕往揚州,找到王仁提供的那個地點,是個非常典型的城鄉結合部,高樓沒有多少,全是低矮的平房,一條條巷子汙水橫流,充斥著無數洗頭房和保健品店,不知這裏麵住著多少雜七雜八的人。


    我找到其中一條小巷,沿著門牌號一個個走過去,別看天都快亮了,但有些店就是做通宵的買賣,所以一路走過去都鶯歌燕舞,而且對我非常熱情,敲著窗戶讓我進去玩耍。


    終於來到一家“夜巴黎休閑會所”的門口,說是會所,其實就一間門臉,看上去破破爛爛,灑著暖粉色的燈光。推開門,髒髒的沙發上坐著幾個濃妝豔抹的大媽,打著哈欠問道:“洗大頭洗小頭?”


    我說:“請問盜聖和盜神住在這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問,但王仁說,不這麽問是找不到人的。後來我問小三子,小三子才告訴我說,我之前不是讓他做盜帥嗎,他覺得這個綽號很酷,所以讓自己爸媽也改了名,一個是盜聖,一個是盜神,才生出他這麽個盜帥。


    這倆綽號好像真的家喻戶曉,夜巴黎的幾個大媽打著嗬欠,指著裏間說道:“往裏麵走,走到頭就是啦,順便把盜聖和盜神的房租出一下吧,他倆已經拖仨月了。”


    我無話可說,隻好把房租出了一下,還好不貴,仨月隻要一千五。


    我挑簾子往裏麵走,便來到了後院,十分逼仄狹窄,兩邊都是房屋,不僅破舊、雜亂,還透著一股黴味、尿臊味,以及不知名的味道,難聞至極。小三子在姑蘇某大型會所做了副總,不說腰纏萬貫,起碼吃穿不愁,竟然讓父母住在這種地方,這一家子屬實都是奇葩。


    來到最裏麵的一間,門板上掛著一塊牌子:盜聖、盜神休息室。


    看來是這裏沒錯了。


    但我真沒見過這麽高調的賊,也沒見過還有自封盜聖、盜神的人。


    咚咚咚。


    我敲了敲門。


    無人應答。


    咚咚咚。


    我又敲了敲門,還是無人應答。


    “有人在嗎?”我問。


    裏麵一點聲都沒有。


    什麽情況,不會是睡死了吧?我又敲了敲門,並且問了一聲:“請問盜聖、盜神夫婦在嗎?”


    裏麵終於傳來爭先恐後的應答聲,男女都有:“在、在!”


    我:“”


    原來他們是在等這稱呼,早點說啊,我早叫了!


    門很快就開了,果然是小三子的父母,上次在揚州城某拘留所門口見過。一個個都老得不像樣了,而且傴僂著背,穿的衣服也很破舊,看著讓人心疼。老兩口也認出我了,立刻“噗通”“噗通”跪在地上,驚呼著說:“這不是貴人嗎!”


    不錯,還記得我。


    我趕緊將他們倆扶起來,說叔叔、阿姨,你們快起來吧。


    “不用客氣,叫我盜聖就好。”老頭點頭哈腰。


    “對對,叫我盜神就好。”老太婆也卑躬屈膝。


    我:“”


    我是真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隻好說道:“盜聖、盜神,是這樣的,我有點事要請你們幫忙。”


    老兩口對視一眼,最終老頭先說話了:“貴人,是這樣的,自從我們出獄以後就金盆洗手了,所以你的請求我們可能無法滿足。”


    老太婆也點著頭,說對,是這樣的。


    金盆洗手?


    我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門上的“盜聖、盜神休息室”說:“金盆洗手了你倆叫這名字?”


    老頭笑嗬嗬說:“就是因為金盆洗手了,才敢叫這個名字嘛,不然早就被抓走啦!”


    老太婆點著頭說:“對,是這樣的。”


    好像有點道理?


    我也不跟他們爭這名字的事了,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這次過來不是讓你們偷東西的,主要是和小三子有關”


    我話還沒說完,老兩口就跟炸了毛的雞似的,一個接著一個地跳著說道:“別跟我提那個逆子!那個小王八蛋,自己在姑蘇城吃香喝辣,也不管他爹他娘能不能填飽肚子!我們現在連房租都交不起,每天吃糠咽菜,他問過一句嗎!”


    “對,不要和我們提他,我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我們窮颼颼的,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每天都為吃飯發愁,他有來關心過一次嗎?自從出獄以後,我們就當這個兒子已經死了,不管他大富大貴還是流落街頭,都和我們老倆沒有關係!”


    我是真沒想到老兩口的情緒這麽激烈,竟然這麽排斥他們的兒子,說起來就咬牙切齒,似乎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不過小三子確實過分,自己在姑蘇城都當副總了,大權在握、美女在懷,稍微接濟一下自己依舊貧困的父母不行嗎,怎麽真就狠得下心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我也確實有點慌張,生怕這老兩口真的不救小三子了,連忙為小三子說著好話:“他也不是不管你們吧,當初你們被關在拘留所,不是他想辦法救你們出來的嗎”


    我一邊說,一邊舞弄雙手,比劃著當時的情況,實際上是掩蓋自己的心虛。


    過程中,不小心撥到了旁邊的一塊簾子,那簾子輕飄飄的落到地上。我趕緊說著不好意思,低頭去撿那塊簾子,老兩口卻一個比一個慌,連忙過來就搶,說沒關係,他們撿就好了。


    但我已經撿了起來,頭準備重新蓋上,接著就愣住了。


    簾子後麵本來是個櫃子。


    櫃子裏麵裝滿了紅彤彤的鈔票,一茬又一茬、一摞又一摞,少說也有幾十萬,不,至少有上百萬!


    我能不愣住嗎,簡直就是傻眼!


    好一個窮颼颼的,好一個一分錢都沒有,好一個交不起房租,好一個每天吃糠咽菜


    誰能想到這看上去無比窮困的老兩口會富成這樣,我要是小三子我也不管他們啊!


    富成這樣卻還裝窮,連房租都舍不得交,真是無法理解他們的心態。可能是因為職業特性,或是害怕再被抓進監獄,所以才不得不低調吧。


    總之,這一櫃子錢露出來,老兩口徹底慌了,爭先恐後地跑過來,一個努力用身體遮掩,一個在我眼前使勁擺手,衝我喃喃地說:“你什麽都沒看到,你睡一覺什麽都忘記了”


    我哭笑不得地說:“盜聖,你這催眠技術可能需要再學習下。”


    老兩口再次“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哀嚎著說:“貴人啊,我們真的金盆洗手了,這些都是我們以前攢的,和現在沒有關係啊”


    之前我和彭利民一起出現,他們以為我也是當官的,所以才會這麽慌張,以為我也要抓了他們。我將他們兩個扶起來,說盜聖、盜神,你們這錢怎麽來的,和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想追究,但我真的有事需要你們幫忙,事情是這樣的


    我把小三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給他們講了一遍。


    兩人聽完以後,再次麵麵相覷。


    過了一會兒,老頭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們去拘留所一趟,把小三子和那個什麽錐子都救出來?”


    我點頭說:“是的。”


    “那我們肯定是做不到的。”老頭繼續說道:“我們要是有這本事,之前就不會被關那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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