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江可以不管季越,季斌卻不能不管兒子。季斌豁出一張老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我鞠躬,確實難能可貴、誠意非凡。現場再次安靜下來,有覺得理所當然的,比如我們這邊,也有覺得震驚的,比如陳國華等人。


    高淳區的區長啊,就這麽……低三下四?


    季越一樣傻了,呆呆地看著父親:“爸,怎……怎麽回事?”


    季斌不理季越,仍舊衝我彎著腰,似乎我不答應他的話,他就不肯起來。


    季越也不敢說話了,如果他爸都得罪不起的人,他就更加惹不起了。


    季斌也有五十歲了,距離退休已經不遠,頭上能夠看到不少白發。這樣的一位老父親,還得給兒子出來擦屁股,內心必定充滿了酸楚吧。本來我是不打算放過季越的,但是季斌這麽一鞠躬,我倒不好意思下手了,說道:“原不原諒你兒子,我說了不算,你問米少吧!”


    季斌立刻低下頭去,伸手去解米文斌身上的繩子,接著又把米文斌攙扶起來,小心翼翼地說:“侄兒,你沒事吧?我代季越向你道歉,如果你還是不解氣,就把他打一頓……”


    米文斌已經很久沒享受過這種待遇了,自從他爸下台,哦不,即便他爸在位的時候,米文斌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米文斌有點受寵若驚,但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歸功於我,我的地位已經不可想象,足夠狠狠為他出口氣了!


    米文斌沒有客氣,立刻對季越展開一番爆捶,衝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直把季越打得嗷嗷直叫、連連求饒。米文斌對季越是真恨啊,永遠也忘不了他當時是怎麽落井下石的,現在逮著機會根本不會心慈手軟,簡直把季越往死裏打,當然肯定比打死。


    “爸啊,救我!”季越哭喊著,甚至去抱他爸的腿。


    但是季斌始終無動於衷,隻要這事能夠過去,兒子挨一頓打不算什麽。


    到最後,米文斌都打累了,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季越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鮮血淋漓。季斌隻看了一眼,有些心疼卻沒表現出來,又對米文斌說:“侄兒,還有什麽要求?”


    季斌知道,這事能不能過去,關鍵點還在米文斌的身上。


    米文斌抬頭看了一眼裝修到一半的金龍娛樂城,走到我身邊輕聲問道:“花多少錢了?”


    我明白米文斌是什麽意思,便對他說了一個數字。


    米文斌點點頭,又走到季斌身邊,輕輕說了句話。


    季斌立刻會意,點點頭說:“可以!”


    “這樣的話,那咱們之間的事就一筆勾銷了!”米文斌站直身體,語氣之中十分驕傲,當初的那個“高淳區第一大少”仿佛又回來了。


    “謝謝。”


    季斌低聲說了一句,彎下腰去扶起傷痕累累的季越。


    季越仍不死心,有氣無力地問:“爸,到底怎麽回事?”


    季斌歎著氣說:“回去吧,回去再跟你說。”


    接著,他又抬起頭來,衝著米文斌說:“侄兒,恭喜啊,你爸官複原職了,明天就能來上任了,我也很高興能再見到他這位老朋友!”


    這件事別說米文斌還不知道,就連我都不知道呢。米文斌顯然有些激動,對他來說,今天晚上真是多喜臨門,驚喜一個接著一個!


    季斌又和我道了聲別,便攙扶著季越離開了,陳國華等人當然也都散了,在高淳區,沒有誰再敢和我們作對。江寧區的兄弟們也都回去了,隻剩下獵鷹軍的一群兄弟陪著,我和米文斌站在路邊,仰頭看著正在裝修中的金龍娛樂城。


    米文斌已經給他爸打過電話,確定他爸確實要官複原職了。


    米文斌激動到眼圈都紅了。


    “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能。”我微笑著:“你隻需要記住,從今天起,你又是‘高淳區第一大少’了,經營好你的金龍娛樂城就可以了!”


    金龍娛樂城被火燒的那個夜晚,我曾對著米文斌和他爸發過誓,有朝一日會幫他爸官複原職,現在我做到了,當然也很開心。不過,剩下的事我不打算讓米文斌參與了,我已經拖累他夠多了,讓他安心生活吧。


    米文斌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嘴巴長了張,想說什麽,但又沒說出來。


    “算啦!米文斌苦笑著說:“我確實幫不上你什麽忙。”


    “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想太多了。走吧,看看新裝的金龍娛樂城怎麽樣,有哪不合適的,你跟工人說說!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提前被你給發現了!”我摟著米文斌的脖子往裏走去。


    看到金龍娛樂城快要恢複原貌,米文斌別提多開心了,一張嘴就笑得沒合攏過,哪還提意見啊,淨說好了。


    在和米文斌遊覽金龍娛樂城的過程中,米文斌的電話就沒斷過,一會兒接一個,一會兒接一個,這都三更半夜了,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麽多的電話。一開始我都沒當回事,後來才他問他是幹嘛,米文斌樂嗬嗬說:“能幹嘛啊,不就陳國華他們,知道我爸又上位了,又來賣好和獻殷勤了!不光這些地下大哥,還有其他行業的人,都想和我搞好關係……我這電話都快爆了,更別提我爸那了!”


    “消息傳得還挺快啊!”


    “那肯定快!”


    就像米文斌他爸當初退位一樣,也是很快傳遍了整個高淳,如今上位也是一樣,傳得比風還快。


    “三更半夜的也打電話,他們也好意思!”


    “必須的,誰都怕遲一步呢,而且這是個好消息,多晚都不怕的,接起來就是‘恭喜啊’,誰還好意思發脾氣?”


    米文斌一邊說著,一邊又接電話,笑得合不攏嘴,顯然很享受這種狀態。


    高淳第一大少,終於又回來了。


    不過很快,米文斌就煩了,直接關了手機,還嘟囔著:“有完沒完啦!”


    “這樣的日子以後還多,你得重新習慣啦!”我也笑嗬嗬的。


    直到這時,米文斌才正『sè』對我說道:“張龍,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辦到的……但是,謝謝你了。”


    “沒事,都是我應該做的,當初我也沒少麻煩你啊。”


    我永遠都會記得,在我和程依依走投無路的時候,是米文斌收留、接納了我們,這份恩情真是永生難忘。


    不過說到這個,米文斌倒是想起什麽,問道:“對了,依依呢,今晚沒有過來?”


    我的心裏一痛。


    我就怕米文斌問我這個,這是我心裏的一根刺啊。


    我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個“嗯”字,不想再提這件事了,試圖轉移話題,重新說到金龍娛樂城的裝修上來。


    米文斌卻覺察出了不對,抓著我胳膊說:“張龍,你別打馬虎眼,依依怎麽樣了,你給我老實說,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有,沒事……”


    米文斌卻不依不饒:“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了!是不是你倆分手了?”說到這裏,米文斌還開了個玩笑:“張龍我告訴你啊,你倆要真分手,我可是要追求她的……”


    “沒事,真沒事。”我拍拍米文斌的肩膀,說道:“依依好好的呢,我們也沒分手,不過……我們確實有段時間沒見麵了。不用你『操』心啦,我會解決這件事的,你隻要把金龍娛樂城經營好就行了。”


    是的,我會解決這件事的。


    閆玉山知道老乞丐的下落,隻要問出老乞丐在哪,就能找到程依依了。


    一個星期到了,也是時候解決殺手門的事了。


    忙活完了,金龍娛樂城應該就裝好了,到時候再來給米文斌慶祝開業。


    告別了米文斌,我領眾人回到了江寧區。第二天,我就和王仁他們聯係,問他們恢複的怎麽樣了,他們說沒有問題,可以聯手打殺手門了。這些日子以來,殺手門一直沒什麽動靜,連帶著王海生都安靜了不少,沒再對我喊打喊殺的了。


    王海生現在確實顧不上我了,在金陵城,玄武陳家處處和他作對,無論官場還是商場,亦或是其他行業,大有一種“有王家就沒陳家”的感覺,鬥得那叫一個如火如荼、轟轟烈烈。


    哪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陳不易也要鬥到底了。


    兩家和平共處了上百年,現在就要分個高低,不怪陳不易不講情麵,是王海生做得太過分了。


    他們鬥他們的,我們鬥我們的。


    我們的任務就是剿滅殺手門。


    這一天,王仁、趙義、周禮、鄭智過來江寧,我和莫魚、大飛、韓曉彤親自接待,然後坐在一起商討對付殺手門的事情。王仁的意思是,殺手門現在勢單力薄,根本不敢主動找我們的,就是約戰他們也會拒絕,所以隻能偷襲。


    正說著呢,王仁突然接了一個電話。


    接完電話以後,王仁麵『sè』變得嚴肅起來。


    “是閆玉山。”王仁說道:“他主動約戰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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