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當然沒法問出來,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陳不易不會再認許東升這個女婿,更不會和王海生和平共處了,接下來恐怕會有一場好戲。於是我就放心大膽地出去了,回到了幾乎人滿為患的大廳之中。


    這時候人來的更多了,各行各業的大人物齊聚一堂,我在其中根本不算什麽,也沒有誰會注意我,但我還是第一時間進入閆玉山等人的視線中。我剛站在大廳不久,閆玉山和苗懶、苗散就圍了上來,笑嗬嗬說:“張龍,你剛才去哪了,還以為你不見了。”


    這幾個人如同蒼蠅一樣煩,我也毫不猶豫地回懟他們:“關你們什麽事?”


    幾人還是嘻嘻哈哈,說道:“你沒跑就行,我們一會兒就要你命。”


    說完這句話後,幾人便散開了,去和別人說話。大廳裏麵還是很熱鬧,我就站在角落裏麵吃著蛋糕。許東升也在,很多人圍著他,今天晚上他是焦點,他和王海生、聶陽等人談笑風生,在陳不易正式介紹之前,先混一個臉熟。


    不少人衝著他指指點點,說他就是陳不易欽定的女婿,別看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秘書,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眾人七嘴八舌,陳不易還沒出來,氣氛就烘托的差不多了。


    大廳裏的輕音樂依舊靜靜流淌,許東升做著一個合格的交際花,和這個說說話,和那個說說話,情商爆表的他應付自如。閆玉山等人也瞅了個機會圍上去,和許東升說著、笑著,一邊聊還一邊往我這看,顯然是在向我示威,炫耀他們和許東升的關係。


    過了一會兒,許東升卻主動朝我走來,閆玉山等人當然一臉訝異、吃驚。


    要不是我已經知道了很多東西,現在肯定會得意的,可惜現在我明白了,他們是在做戲,那我就陪著做。


    許東升走過來,低聲對我說道:“他們幾個剛才和我說了,宴會結束就要你命!”


    我點點頭,說是啊,我也正發愁呢。


    “我現在就派車子送你走,老爺子的車,沒人敢攔你!”許東升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


    此時此刻,不光閆玉山等人看我,就連王海生都看著我,就等我往坑裏跳了。


    我說:“等一等吧,莫魚還沒出來。”


    “他去哪了?”


    “好像是去衛生間了。”


    “好,等他出來,我就送你們走。”


    “謝謝升哥。”


    “不客氣,誰讓咱們是老鄉呢。”


    許東升轉身走了。


    我心裏想,狗屁老鄉,別人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你可倒好,坑老鄉沒商量!


    許東升繼續和其他客人說著話,誇讚之聲不絕於耳,大家都知道他是陳不易的女婿,上趕著想要和他搭上關係。閆玉山等人始終盯著我,就連王海生都時不時地看我,仿佛我是一頭肥美的羊,就等時辰一到把我宰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閆玉山似乎有點不耐煩了,走到許東升麵前和他說了一句什麽。


    許東升點點頭,又朝我走過來,低聲說道:“大事不妙,他們想要對你下手,我現在就派車送你走吧!”


    我說:“可是莫魚還沒出來。”


    “別等他了,閆玉山他們的目標是你,不是他,你安全了就行。”


    許東升一邊說,一邊用手勾著我的肩膀,把我往門外送。閆玉山見狀,也不動聲『sè』地往門外走去。我剛走了兩步,就停下了,說道:“升哥,我還是等一等莫魚吧。”


    許東升有點發了脾氣:“你廢話可真多,都跟你說了他沒有事,你怎麽不聽呢?我就問你一句,你走不走?我可是看在老鄉的份上才幫你,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我在心裏暗罵,但是嘴上仍舊謙遜:“升哥,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們兄弟不能分開,再等等吧!”


    許東升終於徹底惱了,冷哼著說:“好,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珍惜!”


    說完,許東升掉頭就走,同時還衝閆玉山等人使了一個眼『sè』。


    閆玉山等人二話不說,立刻朝我這邊衝了過來,我都沒想到他們敢在宴會上動手,一邊後退一邊說道:“你們要幹什麽?”


    本來一派和諧的宴會上突然起了一些『騷』動,閆玉山、苗懶、苗散三人在大廳裏對我圍追堵截起來,我也隻能借著地理環境不斷躲避,還把水果、蛋糕、紅酒不斷往地上推,把好好個宴會搞得『亂』七八糟、雞飛狗跳。


    眾人都挺吃驚,紛紛朝我們幾個看來,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知道,比如聶陽等人就心知肚明,但卻假裝沒有看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戴煌和莫海濤就憂心忡忡。我一邊在人群裏四處竄,一邊大聲叫著:“你們要幹什麽,聶局還在這裏,你們就敢動手,是不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聶陽的麵子有些抹不開了,隻好跟著叫了兩聲,問我們幹什麽,不要在這鬧事。


    當然,閆玉山等人覺得有王海生撐腰,完全沒把聶陽放在眼裏,繼續對我圍追堵截。聶陽的臉有些難看,王海生立刻適時地說:“聶局,這不是那個盤踞建鄴、江寧、雨花台三區的黑社會大哥張龍嗎,他們幾個這是在幫你抓賊呢!”


    聶陽立刻就坡下驢,點著頭說:“原來是這樣啊!”


    好嘛,他終於可以輕鬆看戲了。


    大廳裏的眾人一開始有不知道怎麽回事的,經過一番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慢慢就知道了。王海生要殺的人誰敢攔啊,紛紛避讓、散開,生怕和我扯上一點關係。


    我看聶陽也指望不上了,隻好大聲叫道:“這可是陳主任的宴會,你們是不是不把陳主任放在眼裏?”


    我一邊叫,一邊把蛋糕、紅酒什麽的往閆玉山等人身上砸,被我這麽一折騰,滿地都黏糊糊的,還有玻璃渣子。閆玉山他們早就想動手了,礙於陳不易的麵子才拖到現在,聽我又把陳不易的名字搬出來,他們頓時有些猶豫,畏首畏尾起來。


    在金陵城,雖然有了王海生的支持,但如果得罪了陳不易,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王海生立刻叫道:“沒事,陳主任不在,由他女婿許東升全權負責!許東升沒攔著你們,就大膽放心地去幹吧!”


    雖然許東升的身份還沒正式公開,但這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了,我卻不信這個邪,立刻叫道:“誰說許東升是陳主任的女婿,陳主任說了嗎?”


    王海生冷笑著說:“我和老陳什麽關係,許東升是不是他的女婿,難道我不知道?閆玉山,別磨磨蹭蹭的,趕快把他給我拿下!”


    “好!”


    閆玉山應了一聲,立刻加快速度朝我奔了過來。


    之前人多,都是有身份的,我四處鑽、四處竄,他們也沒法放開追。現在大家都散開了,中間有著一大塊空地,閆玉山終於可以放開手腳,更何況還有苗懶和苗散配合,三個黃階殺手一起圍擁上來,我根本就躲不開,分分鍾就被他們給按住了。


    閆玉山最先撲倒了我,接著苗懶、苗散又按住了我的胳膊和腿。


    “放開我!”我使勁掙紮著,但是可想而知,根本掙紮不開,隻能大聲叫著:“陳主任,陳主任!”


    這個時候,能救我的隻有陳不易了。


    但不知他和莫魚、陳圓圓在說什麽,直到現在也沒出來。


    “好,大快人心!”王海生拍著手說:“看你這次還往哪跑?像你這樣窮凶極惡的罪犯,就是人人得而誅之!你還叫陳主任?你看陳主任理不理你?快把他拖出去,別讓他在這影響咱們心情!”


    閆玉山等人便把我往外麵拖,我則繼續掙紮、大叫,不斷呼喚著陳主任。


    四周一片冷漠,所有人都冷眼看著我,畢竟我的『性』命和他們無關。果果站在人群裏,幸災樂禍地衝我說著活該,許東升則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目光冰冷地看著我,好像還是我對不起他似的。


    就在我即將被拖出門的時候,陳不易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住手!”


    接著腳步聲響起,陳不易果然從後院繞了出來,看了一眼現場的環境,麵『sè』有些難看地說:“這是什麽意思,怎麽我的宴會鬧成這樣?!”


    陳不易語氣淩厲,狠狠瞪向閆玉山等人。


    “玄武陳家”的陳不易一發怒,現場頓時一片噤聲,誰也不敢說話,聶陽都不吭氣了,閆玉山等人更是噤若寒蟬,立刻把我放了,我則站了起來。隻有和他平級的王海生,立刻開口說道:“老陳,是這樣的,剛才那個叫張龍的在這鬧事,我便讓人把他抓起來了,否則影響咱們心情!”


    陳不易像是吃了槍『藥』,冷冷地說:“在我的地盤上抓人,不用經過我同意嗎,還是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


    一般情況下,陳不易絕對不會和王海生這麽說話的。


    王海生顯然覺得陳不易有點奇怪,但還是笑著說道:“你女婿不是在這嗎,一樣的。”


    王海生一邊說,一邊衝許東升使了個眼『sè』。


    許東升立刻走了上去:“老爺子,是這樣的……”


    話還沒有說完,陳不易就打斷了他,衝王海生說:“誰說他是我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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