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設在玄武區一家高級酒店,整個酒店已經被包下來,外人絕對是進不去的。到了酒店門口,這裏已經有不少人、不少車了,門口的侍應正在挨個檢查大家的身份,確認無誤就放進去。


    金陵城的名流大聚會,各行各業都有人來,可想而知有多少人!


    這些名流,我和莫魚認識不少,當然還是莫魚認識的多,一路上都是莫魚和別人打招呼,或是別人和莫魚打招呼。也有人上來詢問:“聽說你們得罪了鼓樓王家,是不是真的?”


    王海生已經放出話來要鏟平龍虎商會,這麽大的事,當然傳遍了整個金陵。


    得到我們的確認後,這人又憂心忡忡地說:“王家可不是好惹的啊,今天晚上趁著宴會,找陳不易談談,讓他幫忙說說情吧!”


    很多人都能想到這個辦法,其實我們早試過了,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我們也隻能說是,謝謝提醒。


    來到門口,侍應檢查過我們的身份後,便把我們放了進去。


    宴會還沒開始,整個酒店大廳的燈光有些yin暗,喇叭裏播放著讓人心情舒緩的音樂,四處還擺放著許多精致的蛋糕、點心,當然也少不了各種飲料酒水,不過大家來這之前基本都吃過飯了,誰也不會跑這來填肚子,所以舉止都很優雅,偶爾吃塊小點心,或是喝一杯酒。


    人已經來了不少,大廳裏快站滿了,畢竟是陳不易的邀請,大家當然要爭先恐後地來了,而且是提前來。


    雖然人挺多的,但還是肉眼可見地分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圈子,比如警界的站在一起,商界的站在一起,官場的站在一起,學術界的站在一起,當然也少不了地下界的——即便是地下界那些彪悍的大哥,此時此刻也是西裝革履,盡量扮出點文雅來,因為大家知道陳不易不喜歡粗俗。


    也有人走來走去,和認識的人打招呼、碰酒,但是大體的圈子不會變化。


    在這裏,我也見到了不少熟人,比如警界那邊的戴煌、莫海濤等人,洪老爺子應該也受邀了,但是沒來,洪老爺子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其他圈子的也認識些,改打招呼的都打過了,不過他們看向我的眼神總有些怪,好像我不該出現在這個場合似的。


    戴煌悄悄地走過來,問我怎麽來了?


    我說:“陳不易邀請我,我就來啦!”


    戴煌說道:“王海生一會兒也來,你不怕他找麻煩啊?”


    我說:“不怕,這是陳不易的宴會,我就不相信王海生敢怎麽樣。”


    戴煌點了點頭,說:“這倒也是,那你自己小心,在這我可幫不上你。”


    別看戴煌是個分局局長,在這地方還真顯不出他來,比他官大的一茬又一茬,根本輪不到他說話。也正因為牛人挺多,又是陳不易的聚會,所以我才斷定王海生不會在這找事。


    警界、商界這些暫時不說,莫魚比我認識的人多,少不了一番寒暄、敬酒。


    在他四處忙活的時候,我就站在角落觀察四周的人,我認識最多的還是地下界的,一眼就看到了閆玉山、苗懶和苗散。他們仨聚在一起,正對我這邊指指點點,顯然也發現了我的存在。


    有資格來參加陳家聚會的地下界人士不多,一個城區出一個就算不錯了,陳不易一向煩這些人。我們龍虎商會,隻有我和莫魚來了,殺手門也隻有他們三個來了,隱殺組本來也有名額,但王仁自己放棄了,因為現場警察太多。


    昨晚剛經曆過一番廝殺,我們雙方不可避免地對上了眼。


    從閆玉山的眼神,我能感受到他的殺意,如果不是陳不易的聚會,他一定會衝過來把我殺了。正因為是陳不易的聚會,我也無所畏懼,他們看我,我就很大膽地看回去。


    這麽一看,他們幾人朝我走了過來。


    “可以啊張龍,還敢來參加陳不易的聚會?”閆玉山上下看著我,就好像看著一頭肥美的羊,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啃掉了。


    我說:“怎麽不敢來呢,陳不易邀請了我,我就敢來,難道你們敢在他的聚會上動手?”


    他們當然是不敢的。


    閆玉山笑著說道:“王仁他們呢,怎麽沒有一起過來?”


    我說:“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們的爹!”


    閆玉山哼了一聲:“張龍,你別以為有王仁他們罩著就肆無忌憚了,他們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總局現在到處抓他們呢,他們在金陵城已經待不下去了,你的末日也快到了!”


    說到這裏,又低著聲道:“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這裏幹嘛來了,不就是想通過陳不易跟王海生求情嗎?我告訴你,別費這個力氣了,陳不易現在支持我們殺手門呢……”


    “放屁!”我終於忍不住了:“陳不易不可能的!”


    陳不易說過,他不會摻和這種江湖破事,而且殺手門已經有王海生支持了,陳不易怎麽可能再『插』一腳,所以閆玉山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信不信由你。”閆玉山攤了攤手,又低聲說:“陳不易是不可能,不過陳不易的那個女婿,卻和我們是非常好的朋友,有他幫忙還有什麽做不到的?嘿嘿,你小子就等死吧。”


    越說越離譜了。


    陳不易一向把他女婿保護得很好,到現在都沒幾個人見過真身,隱殺組的查了那麽久都沒查到,閆玉山他們難道是神仙嗎?


    “當然是王海生幫忙啊。”像是知道我想什麽,閆玉山繼續笑著說道:“陳不易不給別人麵子,當然要給王老板麵子了,別人沒有見過這位女婿,王老板卻早早就見過了,轉手又介紹我們認識,有什麽奇怪的嗎?你要不信,待會兒你就看看,等這位女婿出來以後,看看他和我們是不是好朋友。”


    苗懶和苗散也一起笑了起來,而且是很明顯的嘲笑,仿佛我是一個傻『逼』。


    “張龍,你敢冒充周鴻昌的徒弟,你死定了。”


    “騙了我們那麽久,這次讓你好看!”


    這兄弟倆也是一個比一個狠,恨不得當場置我於死地。


    而我哪有心情和他們吵架,一顆心早就拔涼拔涼的了,因為閆玉山不像是在說謊,他和那位女婿真的是好朋友,結識的過程也合情合理,王仁他們查不到的人,王海生當然輕輕鬆鬆就見到了!


    這位女婿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這可怎麽辦好?


    所謂的老鄉身份,還能不能管用了?


    我看懸啊。


    說真的,當時我都想走了,雖然閆玉山不會在宴會上動手,不代表他宴會結束之後不動手啊。在我憂心忡忡的時候,閆玉山他們已經大笑著離開了,而我立刻給王仁發了一條短信,簡單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王仁很快回了過來:如果不行,那就撤吧。


    我說:閆玉山在盯著我,恐怕沒那麽容易離開。


    王仁回道:我們過去接你。


    看了這一句話,我的心裏稍微放鬆一點,以後怎樣暫且不說,一會兒起碼有退路了。閆玉山確實在盯著我,眼睛幾乎不離開我,我要出了酒店,他肯定要對我下手,所以王仁他們過來護著還是有必要的。


    過了一會兒,莫魚回來了,因為認識的人太多,也喝了不少的酒,一張臉都紅撲撲的。


    一見到他,我就立刻把剛才的事和他說了一遍。


    莫魚聽完之後也是憂心忡忡,如果陳不易的那位女婿已經和閆玉山等人是好朋友了,我們這老鄉身份確定不一定好使。


    莫魚說道:“你的決定沒錯,不行咱們就走,留在這裏也是往坑裏掉。”


    我倆決定好了,等王仁一過來,我們就走。


    大概也就二十多分鍾的樣子,酒店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威風凜凜、相貌堂堂的漢子走了進來,一看就是身居高位,走路都帶著風,氣場十分強大。他臉上還帶著笑,似乎發生了什麽開心的事。


    戴煌、莫海濤等人一窩蜂地湧了上去。


    “聶局!”


    “聶局,您可來了!”


    眾人紛紛打著招呼,一個比一個殷勤。


    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人就是金陵城的總局局長聶陽,以我們現在的身份,還沒資格認識他,即便強如莫魚,也沒和他打過交道。莫魚之前跟我說過,洪老爺子倒是幫他引薦過,但是這位聶局實在太忙,遲遲沒有見麵。


    “老戴、老莫,你們好啊!”聶陽爽朗地笑著。


    “聶局,什麽事啊,高興成這樣子?”


    “是啊聶局,說出來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眾人七嘴八舌地問著。


    其他圈子的人也湧了上去,爭先恐後地和聶陽打著招呼。


    聶陽一邊問好,一邊樂嗬嗬說:“其實我早來了,一直在門口埋伏著,看能不能把王仁、趙義、周禮和鄭智抓了。嘿,真讓我碰到了,剛才我把這群家夥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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