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雖然昏昏沉沉,但也努力抬起頭來去看,就見黑暗中漸漸走出來一個嬉皮笑臉的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長相不算難看,但是因為一臉不太正經的笑,始終讓人不太容易信任。


    我心裏想,這是誰呢,他是來救我的嗎,為什麽現在才有理由出來了?


    看到這人,閆玉山、苗懶、苗散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王仁?!”閆玉山皺著眉說:“你怎麽來了?”


    原來他就是王仁,隱殺組的那個王仁!


    黃龍之前和我說過,隱殺組在這有四個人,分別占著棲霞、玄武、白下和秦淮,王仁就是其中之一。王仁走到十多米外才站定了,抱著雙臂依舊笑嘻嘻的,說道:“我怎麽不能來,難道這地方是你家的?”


    王仁一邊說,一邊看向地上的我,一邊搖頭一邊說:“真慘呀!”


    “你到底想幹什麽?”閆玉山還是皺眉:“跟蹤我們?”


    “對啊。”王仁直截了當地承認了:“王老板之前打電話給我,說要找這個張龍報仇,委托你們幾個幫忙,不會搶走那三個城區。我相信啦,在金陵城,王老板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但我信他,卻不信你!”


    說到這裏,王仁直視閆玉山,仍舊笑嘻嘻道:“王老板是正人君子,你卻是個卑鄙小人,所以我懷疑你會借此事件行你私利,當然偷偷跟蹤你啦。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要殺張龍根本不是為了王老板,而是為了你自己!你就是想奪走那三個城區!”


    聽著王仁的一席話,我突然覺得“玄武陳家”的陳不易真是個智者,這件事表麵上是我和王海生的恩怨,漸漸就發展成了殺手門和隱殺組的爭奪,最終圍繞著的還是我那三個城區。


    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大家明明勢力不差多少,就因為我這沒有什麽高手壓陣,就被人家隨意拿捏、折騰。


    閆玉山也是得意忘形,剛才把實話給說出來了,但是誰能想到周圍還有隱殺組的人呢?既然被識破了,那也沒什麽好隱瞞了,閆玉山沉沉地說:“是,我是想趁這個機會拿下那仨城區,怎樣?你以為你一個人,就能阻止得了我嗎?”


    王仁本來就笑得開心,現在更是開懷大笑起來:“閆玉山,你智商什麽時候下線啦?你覺得,我可能一個人來嗎?”


    話音落下,另外三麵也響起了腳步聲,黑暗之中又走出三個和王仁年紀相仿的青年來,一個身材粗壯、目光炯炯,一個看上去很文弱,像個書生公子哥,還有一個賊眉鼠眼的,眼珠滴溜溜轉,嘴巴上還留著八字胡,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這幾個人一出現,閆玉山的眉頭更深,並且一個個叫了出來:“趙義、周禮、鄭智!”


    沒錯,就是這四個人,我記得他們的名字,王仁、趙義、周禮、鄭智,他們隸屬於隱殺組,正和閆玉山等人爭奪金陵城地下世界的統治權。我在建鄴、雨花台等地奮力拚搏的時候,他們雙方也展開了史無前例的廝殺和混戰,所以彼此算是很熟悉了。


    我卻是第一次見他們。


    這些家夥,個個人如其名。


    王仁就真的很仁,見人就笑;趙義麵向粗獷,看著就很講義氣;周禮文質彬彬,看著很有禮貌;鄭智眼珠直轉,看著就很精明。甚至我都懷疑,這幾個人是不是商量好了一起改名?


    後來我和他們熟了以後,才知道的確如此,他們四個結拜為兄弟後,才根據自己的特別改了名字。


    現在四人一起現身,足以說明王仁確實是做了準備的。


    趙義粗聲粗氣地說:“叫我幹什麽?”


    周禮微微一作揖:“閆大哥,呼喚小生何事?”


    鄭智『摸』『摸』自己的八字胡,笑嗬嗬說:“閆玉山,你點名呢?”


    閆玉山來回看看幾人,接著又往更遠處看去,苗懶和苗散則不動聲『sè』地拔出了刀。王仁明白閆玉山的意思,說道:“放心吧,沒有其他人了,我可沒有那麽神機妙算,能帶一大堆人提前來這埋伏,就我們哥幾個跟著你呢。”


    閆玉山明顯鬆了口氣,衝王仁說:“那你想幹什麽?”


    王仁還是笑嗬嗬的:“既然知道你目的了,當然要阻止你啦。你要殺張龍,我們偏偏不讓,今天就要把他救走。”


    閆玉山低頭看了我一眼,冷笑著說:“這可是王老板點名要殺的人,你們也敢阻攔?”


    “那沒辦法,我們也不想和王老板作對的,是你居心不良、心懷不軌,我們隻能出手啦!再說,我們也能殺張龍啊,一樣是為王老板做事。”


    “你想得美!”閆玉山暴怒著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是為了那三個城區!”


    好嘛,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這兩邊沒一個好東西,都盯著我那三城區了。說來也怪,在金陵城,殺手門掌控三個城區,隱殺組掌控四個城區,而我掌控三個城區,說起來大家都差不多,結果我卻成了最軟的那個柿子,或是一塊肥美的豆腐,誰都想來捏我一下,或是占我便宜!


    王仁嘻嘻地笑:“大家既然目的一樣,那就別廢話了,看看張龍會落到誰手裏吧。”


    閆玉山眯著眼說:“你覺得你們幾個是我對手?”


    閆玉山敢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他對自己的實力極有自信,至少也是勝過王仁、趙義等人的。與此同時,閆玉山身上的殺氣也暴漲了,被他踩在腳下的我都能感受得到。


    “本來不是你的對手……”王仁笑嘻嘻說:“但是你們死了一個黃龍,誰勝誰負就不一定了!”


    說完這句話後,王仁突然收斂了笑,整個人變得十分嚴肅,接著手中突然出現一柄短刀,“唰”地一聲朝著閆玉山劈了過來。與此同時,趙義、周禮、鄭智也都一哄而上,他們顯然商量好了作戰策略,趙義配合王仁朝著閆玉山撲了上去,周禮和鄭智則分別撲向苗懶、苗散。


    顯然,閆玉山是最高戰力,所以隱殺組這邊才會二對一。


    王仁的短刀招式精湛,從各種不可思議地方向攻擊閆玉山。趙義手裏拿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一開始我還看不清楚那是個啥,後來才發現是個秤砣,特別大的一塊秤砣,至少有個五十斤重的樣子,趙義就拿著那玩意兒,和王仁一起攻著閆玉山。


    但趙義的武器還不是最奇葩的。


    另外一邊,周禮竟然使著一柄扇子,和苗懶的刀對上了。當然,那扇子在揮動時,也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並且不斷濺出火花,顯然是精鋼打造。周禮一邊攻擊,一邊還『吟』著詩:“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每念到某個關鍵『性』的字眼時,扇子必會“啪”的一聲重重擊出,看來不是周禮裝神弄鬼,確實是他獨有的招兒。


    鄭智還好,就是規規矩矩的一條棍,和苗散的棍子對上,也是“咣咣鐺鐺”鬥個不停。


    一瞬間裏,雙方便混戰在一起了,基本打了個不相上下。由此就能看出,隱殺組的這幾個人也是黃階下品的實力,如果殺手門這邊有黃龍在,他們是討不到好的,可惜黃龍已經死了,閆玉山現在隻能自討苦吃。


    王仁和趙義雙戰閆玉山,兩人無論哪個和閆玉山單挑都不是對手,但是聯起手來就不一樣了。


    閆玉山剛開始還能勉力抵擋,到後來就不是對手了,完全被兩人壓了一頭。


    他畢竟隻是個黃階中品,不是黃階上品。


    這樣下去,閆玉山肯定會輸。


    閆玉山一輸,苗懶和苗散也就完了。


    隱殺組不僅能得到我,還能一口氣把殺手門的殺光,從而一統整個金陵城,簡直一舉三得、一石三鳥!


    可惜閆玉山沒那麽傻,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但也不會把命丟在這裏。


    “走!”


    閆玉山高喝一聲,第一個朝著工廠大門外麵奔去。


    打是打不過,跑還是能跑掉的。


    閆玉山一走,苗懶和苗散也跟著走,他們雙方畢竟是差不多的戰鬥力,其中一方真要逃跑,另外一方是攔不住的。


    “老閆,這就走啊!”王仁顯然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也並不追,而是站在後麵冷嘲熱諷:“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麽狼狽的樣子呐!”


    閆玉山並不搭理,一頭紮進重重的夜『sè』之中,苗懶和苗散也是一樣,匆匆忙忙地跑,車也不要了。


    “小生恭送各位。”周禮又文縐縐地鞠了一躬。


    直到閆玉山等人徹底消失以後,王仁、趙義等人才徹底開懷大笑起來。


    “哎媽呀,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是啊,咱們先來的金陵城,本來都拿下五個城區了,結果殺手門的又過來了……”


    “他們自己作死,竟然把黃龍給殺了,怨得了誰?”


    “……”


    幾人七嘴八舌、興奮異常,直到有人說了一句:“哎,張龍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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