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海市,某個高檔住宅小區。


    這裏是板兒哥住的地方,其實他在市裏有好幾套房子,不過最近比較喜歡這裏,因為這個小區安保嚴格。今天,板兒哥約了一個朋友談生意,其實談生意一般在他辦公室裏,但他最近有些神神叨叨、疑神疑鬼,沒事就喜歡往家裏鑽,覺得家是最安全的地方。


    板兒哥帶著朋友回家,跟著他一起的還有十幾個小弟。


    板兒哥和朋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談生意,他的那些小弟則在餐廳打牌、聊天什麽的。


    今天,他們談了一座會所的分賬,板兒哥並沒有獅子大開口,所開出的條件也在合理範圍之內,所以朋友也挺開心。


    兩人相談甚歡、笑聲不斷。


    但是談了一會兒,朋友終於忍不住了,問道:“板兒哥,你為什麽在家裏還打傘啊?”


    之前在外麵的時候,板兒哥打傘還情有可原,比如怕陽光太曬什麽的,人過中年也要愛惜自己嘛,所以朋友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麽。可是進來屋子以後,板兒哥仍舊打著傘,這就讓朋友有些無法忍受了。


    簡直沒見過這麽神經病的。


    朋友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那些小弟也都紛紛朝著板兒哥看了過來,他們也覺得自己大哥有點過於謹慎和小心了。


    板兒哥卻不以為然,指著自己額頭上的傷疤說道:“如果你和我一樣,莫名其妙挨過兩瓶子的話,你也會養成隨時隨地打傘的習慣。”


    朋友稍稍皺了皺眉,還是無法理解板兒哥的心態。


    板兒哥笑了笑,身子往後一靠,說道:“你不了解我們這行,我們永遠不知道敵人會從哪裏出來,保持謹慎總是沒有錯的。比如我現在靠在沙發上麵,沙發後麵就有可能探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話音還沒落下,沙發後麵真的探出把刀,架在了板兒哥的脖子上。


    板兒哥指著刀說:“看到沒,就是這樣。”


    朋友一臉驚訝,還以為這是板兒哥安排好的,忍不住鼓起了掌,說真是厲害,你們這行果然時時刻刻充滿危險……


    板兒哥都快哭出來了,一動都不敢動,苦著臉說:“您是哪位爹呀,藏在我家裏幹什麽?”


    藏在沙發後麵,把刀伸到板兒哥脖子上的當然就是錐子。


    別問錐子是怎麽進來的。


    他要連這都搞不定,也不用來辦這件事了。


    錐子冷冷地說:“你聽不出來我的聲音?”


    板兒哥愣了一下,頓時更想哭了:“聽出來了!”


    之前在服裝廠拉屎的時候,突然被人拿刀頂住脖子,那可真是永生都難忘的回憶,以至於他後來再拉屎的時候,總是左顧右盼、提心吊膽。看著板兒哥欲哭無淚的樣子,朋友十分驚奇:“行了板兒哥,你這演得也太逼真了,我相信你們這行充滿危險了,趕緊讓你的兄弟出來吧,沙發後麵多擠啊!”


    板兒哥哆嗦地說:“這不是我兄弟啊,我是真的被人劫持了!”


    “啊?!”


    朋友無比震驚,站起身來連連倒退數步,還不小心把茶幾上的杯子給打翻了。


    那些在餐廳打牌、聊天的小弟們終於注意到了,畢竟以他們的角度,可看不到藏在沙發背後的人。隨著朋友驚叫、杯子打翻,他們紛紛衝了過來,驚呼著問怎麽了?


    與此同時,他們也看到了板兒哥脖子上橫著的刀,紛紛掏出了藏在懷裏的家夥,指著沙發背後的人說:“誰,出來!”


    錐子並沒出來。


    錐子冷冷地說:“板兒哥,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知道、知道……”板兒哥哭喪著臉說:“你們都出去吧!”


    板兒哥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卻知道對方的來曆和背景,縣城裏的那一群人,他是說什麽也不敢惹的。


    在板兒哥的命令之下,朋友和那群小弟紛紛退出門去,但他們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做,而是趕緊打電話叫人、求援。二十多分鍾後,更多的兄弟來了,所謂人多力量大,膽氣也足,其中一個地位比較高的小弟試著敲了敲門,說道:“板兒哥,怎麽樣了?”


    無人應答。


    “朋友,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你是離不開這的!”


    “朋友,有話好好說,搞成這樣沒有意思。”


    “朋友,我們也不是好惹的,希望你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但無論他怎麽說,屋子裏也始終無人應答。


    最終,他忍不住了,狠狠一腳踹開了門。


    但是,屋子裏麵已經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榮海市郊區的某個廢棄工廠。


    趙虎把馮偉文弄了過來,我和南霸天也把楊武弄了過來,就差錐子和板兒哥了。


    馮偉文受了重傷,被趙虎一斧子劈得不輕,楊武也還在昏迷之中。我和趙虎、南霸天每人叼了支煙,蹲在工廠門口一邊等著,一邊聊著各自的經曆,時不時開幾句玩笑。


    程依依和韓曉彤已經先走,接下來的事不用她們再參與了。


    眼看著夕陽漸漸落下,一輛麵包車終於飛馳而來。


    到了工廠門口,車子穩穩停下,錐子從車上跳了下來,接著又從後備箱拖出一個麻袋。


    板兒哥在麻袋裏麵已經哆嗦成了一隻雞,無比驚恐地看著我們。


    我笑著說:“錐子,咋來遲了?”


    錐子冷冷地說:“我被人包圍了,樓又太高爬不下來,隻好把板兒哥藏在衛生間的通風窗裏,等人都走了才出來的。據我所知,他們正在四處找咱們呢,你們都沒留下什麽蹤跡吧?”


    我們幾個都搖了搖頭。


    趙虎把煙一丟,說:“事不宜遲,咱們快開始吧。”


    錐子把板兒哥拖到工廠裏麵,和馮偉文、楊武丟在一起。後麵兩個也都在麻袋裏,我們把麻袋給打開了,露出馮偉文和楊武的腦袋。馮偉文身受重傷,麵色慘白無比,看到我們幾個,似乎並不意外,而是咬著牙說:“你們想幹什麽?”


    我們並沒說話,南霸天則拿出一瓶礦泉水,當頭朝著楊武澆了下去。


    楊武悠悠醒轉,還有點迷迷糊糊,無意識地說道:“醫生,照完光了?我的蛋蛋好了沒有?”


    我一耳光甩過去,說看清楚老子是誰!


    楊武終於清醒過來,睜大眼睛看我,又看看左右兩邊的馮偉文和板兒哥,終於明白過來這是怎麽回事,頓時叫苦連天地說:“我還在醫院照藍光啊,你們就把我綁過來了……我的蛋蛋要是出了好歹,你們要負責的!”


    我也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楊武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告訴他,就說:“著什麽急,辦完咱們的事,你再回去接著弄就行了!”


    楊武這才問道:“究竟有什麽事?”


    南霸天一腳把楊武踹倒在地,說什麽事,你心裏沒逼數嗎?


    楊武無奈地說:“我真不知道什麽事啊,咱們之間不是已經兩清了嗎……”


    “誰他媽和你兩清!”南霸天又一腳踹過去:“我們的損失有多大,難道你心裏不清楚嗎?”


    這時候,馮偉文接過話茬,問我們是不是要錢?


    “喲,你可真聰明啊!”南霸天又一腳把馮偉文踹倒在地。


    南霸天最愛幹這種事了,所以從頭到尾主導全場,我們幾個站在一邊看著就行。


    馮偉文傷得本來就重,又被南霸天踢了一腳,簡直要扛不住了,有氣無力地說:“其實這事,你們不用綁架,打個電話過來就行。上次的確是我們的錯,賠償你們損失也應該的,你們直接說個數吧,但凡我們拿得出來,絕對不會還價。”


    馮偉文不愧是榮海市地下世界的領軍人物,任何時候都能保持沉靜、理智,而且說出的話聽著就很舒服。


    這才是正確的“做錯事要認、挨打要立正”的態度啊!


    因為馮偉文的良好態度,我們的態度也好了很多,坐下來和他商量起了這事。


    就按之前說的,每人拿一百萬,馮偉文第一個表示沒有問題,板兒哥也說可以,唯有楊武有些不太情願。別看現在的一百萬連首付都不一定夠,但在當年也是很值錢的,不過馮偉文狠狠瞪了楊武一眼,楊武就妥協了。


    接著就是拿錢。


    馮偉文、板兒哥、楊武分別打了電話,匯報了下平安,說自己沒事,正和朋友一起喝酒,讓人送過一百萬來,切記不要報警。


    事情進展到這,一切還是挺順利的,感覺馮偉文他們都沒什麽反抗之心,而是真心誠意地想跟我們和解,願意拿錢出來解決這事。就算我們沒這麽幹,他們一樣會拿錢的,因為上次已經見識到了我們的實力,打死他們也不敢再和我們幾個作對了。


    這種態度確實挺好,我們也慢慢放下戒心,在等錢的過程中,甚至給他們鬆了綁,給馮偉文簡單包紮了下,還和他們聊起了天。


    後來想想,這是多麽英明的決定!


    聊天的過程中,馮偉文告訴我們,上次和我們鬥完以後,方傑還想攛掇他們來對付我,但他說什麽也不肯了。


    我說:“他也跳不了幾天啦,遲早完蛋。”


    我這話當然是吹牛逼的,雖然二叔上次說過方家要被連根拔起,但是“老首長”的那一巴掌過後,這事可能有點懸了……


    不過,底氣還是不能丟的,起碼要裝得我們很厲害的樣子。


    眼看著,天色慢慢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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