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一難以言喻


    “什麽?”溫蘇蘇看向說話的川芎,對於這個人,與他做朋友總比做敵人要好得多,哪怕這朋友也許也做不長久,但看到他那雙明媚的眼睛之中不一樣的光芒時,溫蘇蘇心中仍然會閃過一絲顫動,川芎的心思比誰都要深沉,她能夠真正讀懂的時候,也隻不過他想要讓她讀懂而已,所以溫蘇蘇強迫自己更加有自知之明一些,盡量不去想其他的,她等著川芎的下文。


    “魔族的主要陣型在收縮,他們之前擺出的明明是一副要全麵開戰的姿態,現在這樣突然之間的緊縮,實在是很反映出了一些問題,要麽是與軒轅有關係,魔界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導致他們不得不集中所有的力量以加強防範,要麽,這就是一個故意做出來的陷阱,也許是為了釣上四大名門這條大魚,也許是為了九天盟,總之這個現象很值得仔細注意著,但是卻不宜過早的下結論。”川芎說到這裏,無奈的笑了笑,“所以說,想要拿到最後的兩塊九印石,還需要看準最好的時機,不然以現在天魔的態度,要得償所願,實在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不管是因為哪個理由,都是要他們在這最後關頭謹慎行動才行,不然不僅不能夠達到目的,恐怕還會令之前所做出的努力都付諸東流,好在如今鬼夜宮與四大名門與他們這三方聯盟的情報依然沒有泄露出去,溫蘇蘇沉吟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按照川芎的想法暫時先壓下之前的急躁觀望看看,在沒有直接和花千樹見麵並且有把握一下子幹掉他解決所有麻煩的情況下,謹慎的行出每一步是她現在最明智的選擇,但是這隻是她的選擇而已,她的盟友究竟怎麽想,這還是個很重大並且需要商榷的問題。


    宮瑾還好說,雖然四大名門就算實質上已經變成了三大門派但仍然擁有著他們這個同盟中的最堅實的群眾基礎,但他現在表現出的態度卻是相當的低姿態,就在天葵和川芎都代表鬼夜宮發表完了見解之後,他也隻是一直微笑著站在一旁,完全將決定權交到了溫蘇蘇的手上,就像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發生任何改變的時候,他曾經習慣做的那樣,溫蘇蘇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停留了許久,但是宮瑾都僅僅隻是一副淡淡微笑的表情,完全就是對這件事的討論結果擺出了聽之任之的態度。


    這情形也實在是有一點詭異。


    三方聯盟的第二次會麵就變成了這種空氣中漂浮著說不出的隔閡因子的情況,不過好在溫蘇蘇如今的後盾足夠堅實,在看過了每一個人的表現之後,南蘅這個東道出來打圓場,他沒有把溫蘇蘇心裏的想法說破,隻是招呼鬼夜宮的眾人和四大名門唯一的代表宮瑾先在無雪樓中落腳,而在這個也算是表態的時機,以嬴魚大頭的鬼夜宮和宮瑾都同意了暫且留下,等待無雪樓從天魔那邊收集青袍之後再做打算的提議,就這樣,這偏安在無極之地這個地方的無雪樓這一下子倒是真正的熱鬧了起來,南蘅似乎是對於無雪樓的保密工作十分有信心,即使多出來這麽多的外人也依然保持著一個合格的東道應該擺出來的態度,隻是在接下來的一兩天之中,他對於溫蘇蘇的行蹤倒是“監管”的嚴格了起來,幾乎完全沒給她和鬼夜宮的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哪怕朱雀都被劃分在了這個範圍之內,在溫蘇蘇又一次想要去尋找朱雀商談卻被南蘅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強行攔下之後,她眉毛一豎終於是忍不住了。


    “姓杭的你到底要幹嗎?!”


    雖然溫蘇蘇的口氣不好,但是南蘅的態度卻從頭到尾都沒變過,他將她輕車熟路的拉到了一個隱蔽之處,低聲說道:“他們落腳在這裏的這段時間,你不要單獨和鬼夜宮的妖族有所接觸。”


    “為什麽?”溫蘇蘇眉毛一挑,南蘅是個聰明人,所以這個聰明人從來沒有向她提出過什麽太過出格的無理要求,但此時卻偏偏把毛頭對準了內部之一的鬼夜宮眾人,她也不禁要疑惑了,難道是他敏感的看出了什麽?


    “螣蛇顯然是對你有所圖謀,”南蘅這話說得十分肯定,“他的情緒並沒有多少的隱藏,所以他在想什麽,鬼夜宮之中的人知曉的應該不少,但我仍然沒有查出頭緒,可見他們對我們的防範還是十分嚴密的,所以在還沒弄清楚鬼夜宮究竟在打什麽主意的時候,你要多防備一些。”


    原來是因為這個,溫蘇蘇有些驚訝,螣蛇那麽詭異的目光,並且主要他們兩個人出現在同一空間他就將目光黏在自己身上,這樣的情況隻要不是她的神經粗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就應該清楚螣蛇必定是有什麽想要在她身上達成的目的,但是現在是在南蘅的老巢,而且他們見麵也幾乎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所以沒能弄清楚真相的時候溫蘇蘇倒也並沒有怎麽在意他,如今聽到南蘅將此話挑明,她才略有些所覺,似乎在螣蛇第一次在截神淵闖進她的房間時,朱雀就曾對他的行為欲言又止,這麽想來,他對於螣蛇的想法,清楚的可能性的確很大,而如果連朱雀都知道他想幹什麽,那麽嬴魚他們就更是不必說,肯定是一早就已經知曉了螣蛇的念頭,隻是從沒有人在她麵前提起過罷了。


    ……難道真的會有什麽出乎意料的對她不利的事情要發生?雖然想不出來理由,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倒是沒錯的,於是溫蘇蘇也隻能是對南蘅點了點頭,“我多注意些就是了。”


    除去這個插曲,在嬴魚和宮瑾他們落腳之後的這幾天也依然算得上是平靜,南蘅甚至還失蹤了那麽兩三天,而在持續的沒有更新的消息傳遞回來的時候,南蘅卻是比天魔的動向先一步又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而且,還同時帶回來了一個重量級的消息。


    “蘇蘇,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原本以為他所說的會是帶來和天魔有關消息的人物,但在溫蘇蘇親眼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她整個人才是徹底愣在了當場。


    說實話,她還真的沒想到,會有一天再遇見這個人。


    “師……月塵?”


    從前謫仙一般的人物如今卻變成了眼前這個模樣,白色的袍子幾乎每一塊完好的地方,破碎的地方被血跡染紅,混雜著泥土黏在傷口上,當真是好不狼狽。師月塵從前總是一絲不亂的長發如今卻如瘋子般隨意散落著,連他的麵目都遮擋上了大半,隻露出小部分青白的臉色,以及隱隱泛著紫色的薄唇,溫蘇蘇實在是在心中轉了好幾個圈之後,才把這個名字完整的念了出來,師月塵竟然會變成這樣一副模樣,這恐怕是在她親眼所見之前,根本想都想不到的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過對於她的呼喚,低著頭靠坐在那裏的男子根本沒有反應,溫蘇蘇默了半晌,隻好將目光在放回南蘅身上,等著他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來。


    “我找到他的時候,那個心魔已經把他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如果再晚去一步,恐怕帶回來的就隻能是他的屍首了。”南蘅說著,眼中閃過了一絲異光,溫蘇蘇隻是用聽得,就已經可以想象到當時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慘狀,師月塵這麽多年來一心想要做成的事情不過是將姬柳拯救出來,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可以說是雙手沾血不擇手段,如今卻落得這般的下場,也不知道究竟算不算得上是報應,溫蘇蘇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算是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了下來。


    “那你帶他回來,現在又讓我來見他,是為了天魔的事情?”對於師月塵,溫蘇蘇心中自然不可能有原諒兩個字存在,但是如果此生不見,她也就接受了這樣的結果,南蘅明明懂得她的想法卻仍然把師月塵搶了來,隻能夠解釋成,留著他,仍然還會有些用處。


    “究竟該怎麽解決掉天魔的元神,與其寄希望於司徒邪的親哥哥,倒不如找其他的方式自己下手,這一點,他必定能夠幫得上忙。”南蘅很冷靜的解釋道,而溫蘇蘇也算是明白了過來,看來南蘅根本就是自把她從司徒卿麵前帶走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步,之後出手相助白茗和應塵,以及現在把師月塵找了回來都是他一早就已經算計好的結果,溫蘇蘇看著師月塵那副不知死活的模樣也隻能是在心裏默默地自歎不如,像南蘅這樣的非人類,如果不是他們之間有著現在的關係,一定是個十分可怕的存在。


    “師月塵,你還認得我麽?”師月塵手中有著最為全麵的有關魔人研究的資料的確沒錯,但是看他如今這幅樣子,究竟該怎麽樣才能撬開他的嘴拿到東西就變成了最大的問題,溫蘇蘇知道,這便是她該負責的部分了。慢慢往前走了幾步,在距離師月塵很近的位置蹲下了身,溫蘇蘇從那蓬亂發之中看向他的眼睛,“這個你一早就為姬柳所選定好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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