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五冤冤相報


    一個要走,一個不留,溫蘇蘇在南蘅出現之後還來不及說上一句話,便被他牽著鼻子走帶離了司徒卿的身邊,見他真的沒有打算要以這種態度激司徒卿開口的意思,在兩人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溫蘇蘇甩開了南蘅的手。


    “你一直跟著我過來的?”雖然心中已經認定了結果,但溫蘇蘇還是多問了一句。


    “是。”南蘅回答的卻也幹脆,而且語氣是相當的理所當然,似乎已經將當日他答應溫蘇蘇要去辦的事情完全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那麽之前在他們兩人出手對戰的時候,你也在?”溫蘇蘇的情緒很平靜,隻是在問題中透出了她的一絲疑惑,南蘅很厲害,這是她一早就已經知道的一個事實,但南蘅也許可以和司徒邪拚一個不相上下,他若想有意識的規避司徒邪的注意的話,溫蘇蘇相信他還是能做到的,但是相對於另一個人,司徒卿來講,倒不是溫蘇蘇小看南蘅,而是他們之間的差距確實存在,再加上拋開司徒卿此人本身的實力不談,此處他們所在的這片昆山山脈的所在可是他隱居了有十萬年之久的地盤,就算是司徒卿當麵告訴溫蘇蘇他在這裏沒有屬於他自己的禁製,溫蘇蘇也必定不會信的,那麽南蘅又究竟是怎麽在一開始就避開了司徒卿的耳目?這與他之後的暴露完全不同,在他們兄弟二人還沒分出個生死勝敗之前,溫蘇蘇相信司徒卿不會如此大意的讓南蘅這麽一個不知底細的大活人貿然靠近。


    “不,我隻是剛剛趕到而已。”南蘅說著,一直不停的腳步忽然駐足,他轉身,上下將溫蘇蘇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後才開口,“他們兩個一爭生死,你可有受傷?”


    溫蘇蘇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好像確認了眼前這人是南蘅而不是靈之,“沒有,知道厲害,我自然躲得很快,我一向都是很惜命的。”她頓了頓,而後話鋒一轉,“隻是再怎麽惜命也好歹是冒險才爭取到了司徒卿的金口玉言,你現在就這麽把話給說絕了,你說,我該怎麽辦是好?”他剛剛才到,也怪不得在她要一個人麵對天燼之火的時候沒有出現了,溫蘇蘇隻覺得自己無意間便鬆了一口氣,但究竟為什麽要這樣試探南蘅,她自己又究竟為什麽會鬆一口氣,似乎她自己也不能說的清楚,但有一點她心中清醒,在南蘅出現之後,不管她究竟是不是還能從司徒卿那裏得到助力,似乎便變的一點都不重要了,而就是因為溫蘇蘇此時十分明白自己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所以一直不覺得自己屬於“遲鈍”這兩個字範疇之內的她,一個念頭忽然浮現了出來。


    這種感覺,在她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上,隻能將彷徨無助藏在心裏,一個人拚搏的時候,她隻在靈之麵前軟弱過,但她很清楚,她和靈之之間無論是不是有過什麽可惜的地方,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靈之明白,她也清楚,所以他們兩個人之間如今的關係就已經很好,無論她最終還能不能夠回去,她都不打算再嚐試或挽回什麽,可是……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也在南蘅的身上投入了和靈之極為相似的感情,明明最初的時候這個人是她最為防備的對象,但是一路走來,她給予過信任的一個一個背叛了她,而這個她一直不敢全身心相信的人卻依然我行我素的站在她身邊,明明從她這裏已經得不到任何好處,但他卻仍然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打算,而不知不覺之中……她能夠完全信賴依靠的人,竟也多出了南蘅這樣一個名字。


    雖然他本姓杭,在最初接觸她的時候甚至連名字都是假的,但與太多的人相比起來,至少他這個人,在她麵前的時候都是真的。


    明明不是談論這些事情的時機,但溫蘇蘇想到這裏,便鬼使神差的將這盤踞在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南蘅,你之前對我說過的話,是不是都是認真的?”


    南蘅從來都少見認真的表情上忽然起了些微的波瀾,他的目光定在溫蘇蘇的雙眸之中,嘴角的微笑似乎還是那樣一個吊兒郎當的弧度,但已經對他極為熟悉的溫蘇蘇,卻可以從中看出那一分不同來。此時的南蘅,難得的真的認真了起來。“我從來都很認真,和你說過的話可是不少,隻是你從來都不相信罷了。”盡管溫蘇蘇說的是不清不楚,但南蘅卻很清楚,她言語之中指的究竟是什麽。


    溫蘇蘇很平靜的與他對視,兩人之間的空氣就這麽沉默了下來,盡管從表麵上看不出來,但通過他呼吸的頻率,溫蘇蘇竟然破天荒的從南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緊張的氣氛,意識到這一點的溫蘇蘇,嘴角忽然便勾了起來,“沒辦法,你的前科太不光彩,想讓我相信,總得拿出些誠意來才行。”


    南蘅的呼吸一滯,似乎調整了片刻後才深深地吸了口氣,而後很無所謂的笑道:“這好辦,你想要我拿出什麽誠意?隻要你說得出,我便做得到。”


    雖然整體的時局對於他們來說完全可以以嚴峻這兩個字來概括,但現在溫蘇蘇卻隻覺得身邊的氛圍都輕鬆了起來,這樣的感覺,真是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第一,我之前囑咐你去辦的事情怎麽樣了?你這麽閑居然追著我來了北淵以北的昆山,看來南嶽的事情,你已經完全辦妥了,是吧?”不過兩人之間的關係到底怎樣,都不影響溫蘇蘇理智上對於整體形勢的判斷,她原本手上的可用資源就十分有限,南蘅一向是她最值得信賴的對象之一,要是連他都不聽命令行事的話,那溫蘇蘇現在可就真的要算是舉步維艱了。


    見溫蘇蘇剛剛柔和下來的語氣立馬就要有變臉的趨勢,南蘅卻應對的十分輕鬆,他不緊不慢的搖了搖頭,“蘇蘇,你就算是要將一切都攬上身,也不該這麽不相信我們這些人的辦事能力,冥侑他不甘心於隻做無雪樓表麵上的執掌者,這次終於讓他得到一個機會來向我逼宮,難道他的野心我便一直都沒有察覺得到?雖說無雪令是在無奈之下交給了他,但難道蘇蘇你就沒疑惑過,我怎麽會對無雪樓的事情這麽不上心?”


    南蘅的語氣滿是對她不開竅的無奈之意,溫蘇蘇自然聽得出其中親昵的感覺,一愣之下,倒是立刻便反應了過來,“你難道要告訴我,即使無雪樓交給了冥天,即使你這個真正的無雪樓樓主在無雪樓中都沒露過臉,但你仍然有辦法將無雪樓握在手裏?”這個問題倒不是說溫蘇蘇完全沒懷疑過,隻是從她親自到過無雪樓時的情況來看,無雪樓中人認定的樓主就是冥天一人,南蘅他身上如果有證明身份的證據還好說,如果沒有,從來連臉兒都沒露過的他又那什麽來讓其他人相信他樓主的身份?不過此時一想他說的倒也不錯,無雪樓不管怎麽說也是鼎足而立的派外三門之一,和四大名門都有抗衡的資本,就這麽被冥天奪了去,他如果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還像表現出的那麽淡定的話,也實在有些太不符合常理了。溫蘇蘇之前麻煩不斷,也就一直沒這個工夫去細想南蘅和無雪樓之間的關係,隻是此時他如此一提,溫蘇蘇才猛然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來。


    “話倒是也不能這麽說……但你要我做的事情,卻委實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看。”說話間,南蘅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卷薄薄的卷軸,與當時她在無雪樓之中見到的那些天下秘聞一樣,南蘅將東西遞到她麵前,而溫蘇蘇也就明白,依照昆山距無雪樓之間的距離來算,南蘅絕對不可能是先跑了一趟無雪樓讓後來此處尋她,想來即使他沒有明說,無雪樓之中也必定有著不少他用於控製大局的眼線,她想要搞到的這件東西,南蘅從一開始就不需要花費任何工夫。“不過,你竟然要打聽前往截神淵的方法……難道在聽了軒轅所說過的那些事情之後,你還打算說服如今的妖族和我們合作不成?”


    溫蘇蘇抽出卷軸上係著的絲帶,展開卷軸一目十行的將上麵的內容上下通讀了一遍,一遍也在聽著南蘅與她說的話,點點頭,“就是因為聽了軒轅提到的滅魔役實情,我才有了這種想法。當年是軒轅和從戎騙了他們不假,所以這十萬年來我想他們也一直都有著報仇的念頭,否則之前就不會有妖魔聯合起來血洗百藥穀,以及衝擊四大名門等等的事情了,不過嬴魚或許想到了或許沒想到,當年他們雖然受騙,但也的確是在天魔身後捅了一刀子,相比起他們,魔族才是真正記仇的種族,之前在名劍會朱雀看到的結果,顯然就是天魔翻臉之後給他們的答案了。雖然他們也許是真的可憐,但如今連妖王都背叛了族群的情況下,他們如果不想就這麽困死在截神淵之中等待天魔最終的屠殺,和我們合作,不是理所當然的唯一一個選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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