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一南轅北轍


    司徒卿的確算是以如今的境地親手將溫蘇蘇逼近了這片火海沒錯,但對於最終的結果會是如何,說實話,他並沒有思考過。而他不思考的緣故,也僅僅就是因為不關心罷了。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不關心這世道上幾大勢力碰撞的結果,不關心人魔之爭最後的勝利究竟會花落誰家,也就更不可能去關心一個小小的溫蘇蘇的死活。他對她所說的話,都是極度真實沒有摻假的,他已經活了這麽久的時間,說真的,這世上沒有什麽還是值得他去記掛,去顧慮的事情,一個持續了十萬年的承諾,他已經做到了,他親手殺死了司徒邪一次,這是作為證人親眼見證過整個過程的溫蘇蘇就可以證明的事情,至於司徒邪在死過這一次之後是不是真的就此消失於天地間,這件事在十萬年前的時候從戎沒有對他囑咐過,那麽也就並不是司徒卿需要去考慮的事情了。


    說實話,撇開司徒邪不談,司徒卿與從戎之前維持的又該是怎樣一種關係,這件事溫蘇蘇從軒轅講出從前的那些真實到殘酷的往事時就考慮過這個問題,隻不過在她仔細的考慮過一番之後,溫蘇蘇卻不能得出一個答案。她雖然算不上有多麽擅長揣測旁人的心思,但是每次她將自己代入角色中去思索的時候,往往都可以做到最為客觀準確的評價,因為她的冷靜和理智,所以才能夠做出最為接近於真相的猜測,她自己的童年也算不上幸福,但和司徒兄弟一相比起來,那就真的是完全沒有可比性了,所以溫蘇蘇模擬不太出來司徒卿的真實想法,就算她能夠判斷出來十萬年前僅僅隻有十歲的司徒卿麵對自己父親的極端和“無情”究竟有著怎樣的想法,這之後整整十萬年的時間空白也是她完全不能夠理解的差距,又或者溫蘇蘇自己心裏也隱隱明白,也許就是她這樣的想法,其實才最接近於真實的司徒卿。


    就算是司徒卿,他又能夠真的能弄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麽吧?其實也同樣不然吧,否則對於他們這些為這一個人界爭的你死我活的一幹人等他不會如此的無所謂,否則對於應該說是如今最了解司徒卿的軒轅和詩韻,不會這麽幹脆的對於他的事情卻並未多提,軒轅突然消失了蹤跡,溫蘇蘇可以想到的結果隻能是她準備另辟蹊徑對付如今恐怕是當年魔君升級版的更加難搞的花千樹,她雖是在這世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英雄,但她除了這個太過好聽的名聲之外,此外擁有的勢力,其實比溫蘇蘇還要不如,所以對她來說一切能用的資源都該是寶貴的,詩韻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溫蘇蘇看得出來,如果軒轅開口,他絕對會如同十萬年前,以及這十萬年間所做的一樣,沒有旁的話便堅定的就會站在軒轅身側。而這樣一來,司徒卿身為從戎的長子,與軒轅之間的關係定然比故人更加近上一層,但軒轅卻並沒有升起任何來尋他出山的意思……可見十分了解從戎這一門三父子的軒轅其實很清楚,司徒卿與他的父親兄弟都完全不同,就算是她親自找上門去,司徒卿也不見得就會鬆口助她,所以即使已經磨平了性子但卻從未舍棄過高傲的軒轅根本就不會走出這一步。


    溫蘇蘇身上的優點一直不多,但她那為數不多的優點也一直都沒變過,就是因為她勝在有這樣的自知之明,所以她在認清事實之後,往往能比這些地地道道的本地人看得還要通透,所以在她自翻滾奔騰的火海之中毫發無損的再現出身形時,與站在遠方高高在上的司徒卿之間的一眼對視,便讓這兩個其實並沒有過多少交集的人都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tw好看的小說)


    雖然溫蘇蘇並沒有將天燼之火中的火核完全取盡,但由於司徒卿帶她見識這焚天之火的時間實在是掐的太準,所以在她自火焰中冒出頭來的時候,這次的一場火也算是翻騰的差不多了,在極度張揚的頂峰過後,迎接這一場熱烈的就是急速的凋零,溫蘇蘇由鈴鐺中冒出的寒氣繼續保護著,從這片火焰地獄中走出來,已經完全沒有文獻的事實讓她神色輕鬆,而她也並沒有忽略司徒卿在看到她身邊這個突然顯靈了的法寶時一閃而逝變化過的情緒。


    “這便是火核,我取出來了。”和什麽樣的人就要說什麽樣的話,溫蘇蘇完全沒有鋪墊的直奔主題,她手中亮出來的是一個個頭不大的瓶子,仔細看來,不過就是她用來裝載香粉香水的小瓶子,不過即使是花千樹研究出來專門應對各種危險品香精的瓶子在神界下落的火核之前也是白玩,這瓶子之所以能夠裝載這火核還安然無恙,最主要的緣故,還是它表麵所附著著的那一層厚厚的寒冰。不用說,這自然也是九吟予她的鈴鐺的功效了,溫蘇蘇當真是沒曾想過,當年九吟的一次發善心居然會在這麽久遠的時間之後為她立下大功,隻是……她雖然也見過九吟手中那串被他當做武器的古舊銅鈴,知道他的鈴鐺自然都有著非同一般的來曆,但無論如何能夠與神界之火所抗拒還是有些太過出人意料了,也不知道九吟究竟知不知道他的東西能有這麽大的作用。不過不管九吟知不知道,眼見司徒卿這不明顯的反應,看來他的確是知道什麽的沒錯。


    司徒卿的確是不愛說廢話,所以究竟能不能從他嘴裏套出有用的東西,這就要憑溫蘇蘇的本事了。


    “嗯,我看見了。”司徒卿完全不在意的掃過她手上的瓶子,也絲毫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看他如今的這表現似乎溫蘇蘇手中拿的不過是一根蘿卜,雖說溫蘇蘇早就已經接受了此人的冷血淡定,但眼見自己剛剛拚了命去謀求的東西到他眼裏就成了這麽沒有價值的事務,她又不是聖人,自然也是會來氣的,但司徒卿這次卻是將話講的很快,在溫蘇蘇的怒氣上來之前,就以一席話將她所有的心思都壓了下去,“我讓你取此物,是因為此物能夠助你破去天魔永生不滅的詭計,但你似乎想左了我的意思。”司徒卿的聲音平靜無波,看著溫蘇蘇的眼神也完全沒有波動,“能夠不斷的重生,是因為他們將元神之中的一部分留存了下來,隻要元神不滅,與尋常魔物不同的天魔想要重塑身體完全重生還是極為容易的,但不管如何說,魔物一族的元神都十分脆弱,這是他們仍然無法避免的致命弱點,要打破這個永無止境的輪回,自然是要從根本下手,將留存的那一部分元神找到,毀滅,也就結束了。”


    “那麽這天燼之火的火核究竟有什麽用?”司徒卿雖然沒有明說出來,但溫蘇蘇也明白他的意思,他告訴了她方法就已經額外的恩情了,至於天魔那一部分元神究竟藏在哪兒,要怎麽去找,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所以她也就幹脆沒問他什麽,隻是想要認真弄清楚這她可以握在手中的殺手鐧。


    天魔的力量太過強大,即使是九天盟那樣準備了許久的組織,即使是寂那樣一個也許不比任何人遜色的無雙天才,在正麵對上花千樹手下這幫瘋子的時候,也完全沒有勝算,無論是論數量還是質量他們都不占優,這真的算得上是種族優勢了,如果還讓他們這麽無止境的複活下去,那溫蘇蘇還有什麽可爭?


    “火核本無用,我要你去取火核,是為了讓你在天燼之火之中突破,領悟到神火之息的境界,原本你若是不能做到這一點,是絕無可能活著從這片火海中走出來……但我的確沒有料到,你身上,竟然還會帶著這種東西。”司徒卿的目光,十分直接的落在了溫蘇蘇係在了腰帶上的鈴鐺。


    沒有想到司徒卿竟然是這樣一個目的的溫蘇蘇目光囧囧,這幫人的思路真的很有問題……她除了是穿越過來的這點之外哪一點都比不上這裏本土生長的正經修真士好不好,就算不說是廢柴但是資質也是有限的,怎麽她遇上的這些人都把她當做稀世奇才,還沒學的走穩了就讓她開始跑,之前能夠領悟水相仙氣已經是格外不靠譜的事情了,現在司徒卿竟然打的是讓她直接跳級到弄清楚神息的地步……就算她有主角光環都不是這麽玩的啊!更何況從頭到尾都是花千樹一個人自導自演出來的一出鬧劇,她根本也哪門子的主角都不是啊!


    不過……司徒卿想的辦法總算也是為了幫他們,如今這機會眼見是沒了,溫蘇蘇吐槽之後也有些懊悔,垂眸間她瞥過腰間的鈴鐺,於是便解了下來,“此鈴可以抵擋天燼之火的力量,司徒先生認不認識它?”


    “妖王一族流傳的聖物之一,你道我認不認得?”司徒卿的語氣,依然很是毒舌。


    但溫蘇蘇如今卻顧不上他的態度,她隻知道自己差點一個沒拿穩將鈴鐺丟到地上,妖……妖王?九吟又究竟是個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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