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溫蘇蘇閃現這一念頭的同時就已經明白了行舒的一切打算,他的陣法其實早已在方才就已經布置好了,之前在曲紹麵前所做出的一切,不過隻是在為他此時這最為致命的一擊所做出的掩飾罷了!行舒對於他們的了解遠比他們對他的了解要多得多,既然她能夠猜到曲紹的想法,那麽行舒就更不必說了!他根本就是一早已經看透了曲紹的所有行為模式,設下這個圈套,不過是等著他的自投羅網罷了!


    如果說剛剛他那讓她有所動搖的一幕不過是苦肉計的話,那麽溫蘇蘇實在是沒有理由不相信,隻要讓行舒抓住機會,那麽他必定會對曲紹痛下殺手。


    要阻止他!


    這一刻溫蘇蘇已經完全管不了這究竟是不是他們二人的宿命之戰了,甚至在就站在她身邊的朱雀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從原地衝了出去。


    緊張的情緒幾乎達到了頂點,溫蘇蘇甚至想不到什麽對策或技巧,前不久才從南蘅那裏習得的化無形已經被她甩在了腦後,口袋中的香瓶叮叮當當的擠在一起,卻想不出此時應該掏出那一個,溫蘇蘇衝上去的同時,所憑借的不過是手中一對並蒂,越是接近行舒和曲紹兩個人,以行舒為中心往四周散發出來的鬼氣就越發的濃重,溫蘇蘇來不及多想,手中的扇子已經向曲紹的方向遮了過去,強大的白光幾乎讓在場的中人都有了一瞬間的失明,而溫蘇蘇神識間所見到的第一感覺。就是那團早已凝聚完成的陰沉鬼氣,在最後一秒鍾的時候忽然轉了個方向,從奔向曲紹的方向生生的拐了個彎往她這個方向襲來,她下意識的就往一旁退避。但就在這還不及消退的刺目光芒之中,一陣痛徹心扉的痛,撕裂了溫蘇蘇所有的感覺。


    視覺恢複的那一瞬間。溫蘇蘇才怔怔的看到如今正刺入她下腹的那柄冷冰冰的劍。


    楚淩天的麵容近在咫尺,即使是如今上升為殺手的身份,他也仍然保持著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溫蘇蘇的丹田一早便受過重創,那一次,還有花千樹用“渡仙”之藥就她一命,而這一次……難不成她還要再寄希望於誰出現在這最後關頭,來隻手回天嗎?溫蘇蘇忽然就露出了一抹笑容。盡管是苦笑。那個時候,不管如何她還相信著身邊所有的人,認為這隻不過是個乙女遊戲罷了,隻要她堅持下去,總能走到終點。而如今……她卻早已被那些赤.裸的事實明明白白的告知,也許她從一開始,就已經走錯了最重要的一步。


    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迎接gameover啊……溫蘇蘇感覺得到自己丹田之中那團一切力量的源頭在漸漸消散的熱度,她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修真士,元神遠遠還沒修煉到能夠塑形離體的地步,而這樣直接的穿透元神的一劍,就已經足以叫她形神俱滅。


    寂最終下定了決心要她的命,所以才會使行舒布置這麽一出天衣無縫的大戲。隻等她乖乖的自己跳進來,他一開始的目標便不是曲紹,所以自己這一著不慎落得滿盤落索的結局,卻也怪不得別人。


    溫蘇蘇跌向地麵,有些茫然的準備迎接接下來等待著她的結局之時,還在無厘頭的向著沒想到死前這感覺抽離的過程是如此的漫長。所以在丹田之處重新升起那一股熱流之時,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究竟出了什麽事。


    在她倒下之後,時間卻沒有因此而停步,隻不過溫蘇蘇已經無心去在意周遭旁的事情,曲紹直接沒入行舒心頭的一槍,天葵拋下靈之衝上來逼開楚淩天的一刀,以及……雖然還可見周身有些狼狽,但總算是在最後關頭趕上來的,南蘅。(..tw無彈窗廣告)縱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功力,但南蘅卻仍是隻能遠遠的看著溫蘇蘇中這一劍的全過程,當時他腦海中在想些什麽,他已經完全管不了了,這種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衝上了腦袋的憤怒他已經多少年都已經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但是此時,卻明明白白的又出現了,在這一刻,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將那把劍的主人碎屍萬段,甚至,不惜任何代價。


    楚淩天身為楚家人,手中之劍可以稱作為他的第二條命,雖然不齒寂所想出來的這個法子,但既然是他的命令,他也就不會去多做計較,不過是殺一個靈氣神識都不穩定的小丫頭罷了,他盡快完成任務,也好快些回去複命。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在任務完成之後還會橫生枝節的事情,也才會在天葵忽然衝上來的這一刻,令他如此驚訝。


    向他徑直砍下來的長刀不帶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他自詡是劍術上的大家,所以才會在長兄繼承楚天閣之後不屑於他的本事,從而離家,而人一旦到達了大家的境界,自然在戰鬥之中所看到的東西就與旁人不同,一般人隻能看到那些刀槍棍棒之下所帶出來的“形”,而他,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夠感覺到對手所有招式中的“意”。對麵之人究竟夠不夠格令他用出真本領,隻要觀察到他舉手投足間的“意”便一目了然,而很明顯,這個從一開始就一直避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小子,甫一出手,竟然就有著可以令他刮目相看的“意”。


    盡管他用的是長刀,與自己所用的武器全然不同,但這卻完全不影響他忽然升起來的那一分興奮感,總算讓他有種這一晚上沒白來的感覺,而這種感覺,遠遠不是剛剛折在他手上的那個小姑娘能夠給予的。


    “你不必這麽看著我,我本沒有意思要與你動刀動槍的一爭高下。”雖然楚淩天的那張臉上更是不容易讀出什麽情緒來的類型,但是對於如今的天葵來說,眼前之人在想些什麽,根本不是他需要去仔細思量的事情,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但雙眸中透出的神色卻是極為認真,如果川芎在此,一定會一眼就看出來,此時的天葵,與之前那困惑於失去記憶中的天葵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當然,也與從前沒有經曆過這些風波的天葵全然不同,如今的天葵,就像似乎終於從迷霧之中找到了正確的出路,而在迷霧之中的一切經曆,他並沒有忘記,並且這些經曆帶給他的影響,也不為外人所知。此時他目光迥然的盯著眼前的楚淩天,“也許從前我遇上你這麽一個對手一定會興奮上三天三夜,但如今若不是你下手沒輕沒重的,我是一定不會跳出來自找這個麻煩的。隻能說,真可惜,我已經欠了溫小師妹三個大人情,而你卻偏偏就要撞到這個槍口上來,為了還她的情分,我也隻好來拿你開刀了。”


    天葵說的這兩句話是什麽意思,楚淩天並不明白,當然,他從一開始就沒仔細去聽,因為如今他一心都是遇到個可以與自己有一較高下之力的對手而生出的喜悅,他握著手中剛剛穿透溫蘇蘇身體的長劍,劍身竟然不由自主的自己發出了陣陣有如龍吟的嗡鳴,他麵無表情的臉上忽然扯出了一絲笑容,無論是溫蘇蘇,還是那邊已經受了曲紹致命一槍的行舒都已經被他拋在了腦後,如今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讓手中的青鋒,飲上對麵這忽然冒出來的小子的心頭熱血。


    “蘇蘇!”即使南蘅的憤怒已經達到了臨界值,但是感受到溫蘇蘇還沒有消散的意識,他還是不受控製的第一時間奔向了她的身邊。這原本就已經先被行舒的血液染得斑駁的地麵如今已經完全呈現一片悲哀的暗紅色,溫蘇蘇的血不斷的從她腹部的傷口流淌出來,不斷的流著,似乎要把她體內每一滴血流幹。感覺到了南蘅的靠近,但溫蘇蘇的腦子卻像是鏽死了一樣轉不動,過了許久,她才似乎後知後覺的轉了轉眼珠,看向南蘅的方向,囁嚅著輕聲吐出幾個字。


    “……你來了?”


    “別說話。”不由分說的,南蘅三兩下用衣物將溫蘇蘇的傷口包裹起來,而他手上也已經浮起了一團淡金色的光團,自溫蘇蘇頭頂的百會穴輕輕渡了進去。對於普通人來說,體內的靈氣因為元生屬性和陰陽狀態的不同,可以互相融合的幾率都是十分的微小,何況溫蘇蘇這個極其少見的天生便是無相靈氣的人,從前川芎曾經為她渡過一次氣,那是因為有著渡仙的相助,才能讓她先破後立,化險為夷,而這一次南蘅完全就是司馬當成活馬醫,他迫使自己的靈氣波動的狀態與溫蘇蘇盡量的接近,即使知道這個方法不一定有用,但他仍然不打算放棄。


    “可惜……來的有點晚了……”溫蘇蘇無力的說著話,甚至連意識都有些渙散,“不要再白費力氣……這樣也未嚐不好……這裏不是我該留的地方……這也不是我自己的身體……雖然沒能走到最後……但也……總算是個結局……”


    “別說話!”南蘅恐怕都沒聽進去溫蘇蘇所謂的“不該留”“不是自己的身體”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他仍然下意識的排斥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已經多少年沒有再這麽驚慌失措過,南蘅慌亂的盯著溫蘇蘇不住淌血的傷口,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眼花的看到,那傷口竟然在以驚人的速度愈合著。


    不,不是眼花。


    “……鳳炎之羽,逆羽轉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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