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一步,溫蘇蘇心中劇震的同時,也隻能感歎,和花千樹一比,她的道行實在還是淺了。雖然回想不出來自己究竟是在哪一步露出的破綻,但她卻清楚,花千樹這是在識破了她的想法之後,幹脆給她來了一出將計就計,雖然她此時並沒有被花千樹成功催眠,但溫蘇蘇試著動了一下,果不其然發現自她腹部那個詭異的創口處散發出了一股極為霸道的力量,不僅僅是靈氣受到了完全的阻礙,現在的她,竟然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是這般瞪著眼睛直挺挺的在這裏站著,口不能言,如僵屍一般眼睜睜地看著花千樹在她麵前極為輕易的一把就將如今正漂浮在他們中間的那青綠色的光球抓在了手裏,而後他又掏出了一個外刻有特殊花紋的白色瓷瓶,就這麽當著溫蘇蘇的麵,把那光球放了進去。


    “雖然你不信我,不過無論如何,這個靈魂都不能留,我明白你的確很需要她的力量,但如果她在你的身體裏麵多呆一天,你就會有多一分無法離開這個遊戲的危險,溫小姐,雖然我們將你請來進行遊戲測試的手段並不算是溫和,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最終能夠將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去。”花千樹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直視著溫蘇蘇的雙眼,雖然動彈不得,但溫蘇蘇的思維卻沒有受到任何的限製,而即使是眼下這樣一個絲毫沒有說服力的情況之下,她仍然沒有從花千樹的眼眸之中,讀出半分說謊的意思……就好像。連她自己都有些要相信他所說的話了。可有些事情卻仍然無法解釋,花千樹如果不是別有目的,那麽他為何不告知她此時她的身體根本不是她那具原裝貨的真相?而偏偏是在軒轅告訴了她這件事之後,他才提出了要將軒轅從她身體之中分離出來的說辭……無論如何。她此時也不可能再那麽毫無芥蒂的完全信任他了。而與此同時,花千樹的話還在繼續,“為了避免其中再生什麽枝節。恐怕要委屈溫小姐在這裏多站上一會兒了,這個禁咒會維持半個小時,而在這半個小時之內,我也可以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現如今遊戲的主劇情早已走上正軌,所以直到溫小姐完成所有任務目標之前,應該不會再有什麽需要我出麵的機會,還請溫小姐多多保重。”


    這麽重要的道別竟然被他當做順便的話用這麽隨便的語氣說了出來。溫蘇蘇除了在原地瞪圓了眼睛,其他的卻什麽都做不了,看著花千樹就這麽帶著軒轅殘缺的魂魄轉身離去,溫蘇蘇心底忽然有一股奇異的感覺自下而上的翻湧了出來,她身上明明被束縛了極為霸道的禁咒。但溫蘇蘇卻偏偏在這禁咒的控製之下,微微動了一下左手。


    為了避免花千樹發現到她的布置,溫蘇蘇並沒有敢讓包括南蘅在內的伏擊人員埋伏在附近的隱秘點上,甚至也沒有讓他們繼續躲在作為暫時盤踞地的竹屋之中,而是遠遠的避了開來,而她甚至謹慎的不準他們用神識探查她這邊的情況,而是與他們約定,等到事情結束之後,由她來用十方連心鎖來給他們信號。


    差一點……她就要被花千樹徹底牽著鼻子走了。不過,還好。


    所以在花千樹麵無表情的看著手中那光看外表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麽特別之處的白瓷瓶,並十分悠閑的緩步往南方走去的過程之中,南蘅就這麽以同樣輕鬆的步伐站在了他的麵前。


    花千樹抬起了頭,月上中天,馬上就要到三更時分。在北淵這一片一年四時都有一層陰暗的霧靄覆蓋的地方,即使是月光明亮的夜晚,也會對能見度形成極大的阻礙,但是這樣的小問題,在目前正處於對峙狀態的兩人麵前,就完全不能算是什麽問題了。花千樹停下了腳步,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變化,似乎對忽然出現在這裏的南蘅一點都不驚訝,也就是說,他一開始就猜到了他會出現。而反過來的情況,倒也驚人的相似,南蘅十分平靜的就接受了花千樹已經得手要離開的事實,又或者說,早在溫蘇蘇和他提起雲霄樓天字第一號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察覺了。


    “幸會,真是好久不見。”兩人相對無語,最終還是花千樹打破了沉默,他微微露了個笑容,向著南蘅點了點頭。


    “的確是好久不見,”南蘅順著他的寒暄開了口,“既然這一次見麵如此難得,難道閣下就不打算給個機會和老朋友敘敘舊,而打算就這麽急匆匆的走人麽?”他的語氣與花千樹無二,皆是出自真心的愉悅,但手中卻已經刷的展開了一向被他用作兵器的折扇,在胸前輕搖了搖。


    不過是兩句話的工夫,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不經意的緊張了起來,但偏偏處於這氣氛之中的兩個人,任哪一個,都絲毫不見半點的緊張之色。


    “並非是我無端托大,而是今日的確不巧,更何況,堂堂無雪樓樓主也並非是什麽野鶴閑雲,如果和雅兄有意敘舊,不如改日。”花千樹的禮節沒有任何的錯處,但同樣他的語氣也是相當的幹脆,說完這話之後不等南蘅的回答,他便自顧自的繼續往前買起了步子,隻是在他走到即將與南蘅就要擦肩而過的位置時,卻被橫在自己身前的折扇,擋住了去路。


    “敘舊是一件事,隻可惜,我今日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南蘅的笑意已經完全消失,“你我之間難道還有什麽秘密可言麽?把你手中的東西留下,我們還可以改日在敘舊,而如果你今日如果要執意而行,少不得,這就是一句空口相約了。”


    “……和雅兄這是要逼我了?”花千樹側頭,雙眸深沉的望向南蘅。


    “你既然稱呼我這個名字,就該知道我杭和雅是什麽樣的人,交出軒轅魂魄還是你的命,你來選吧。”雖然語句中的內容這般殘酷,但南蘅臉上的笑容,卻更開懷了幾分。


    一道耀眼的光芒,忽然劃破了這滿是陰霾的天空。


    半個小時說長不長,但對此時的溫蘇蘇來說,卻是足以讓她感覺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了,所以在她好不容易掙脫花千樹的禁咒枷鎖,往之前他離開的那個方向一路狂奔追過去的路程之中,卻看到南蘅一個人站在月下對著一個打碎的瓷瓶苦笑的一番景象,雖然早就已經心理準備,但她仍然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軒轅的魂魄呢?!”這是她奔到南蘅身前所說的第一句話。


    南蘅揚了揚手中隻剩下一半的瓶子,雖然隻是個沒什麽特點的白瓷瓶,但上麵所刻畫的紋路卻極為罕見,剛剛這個瓶子還完整的存在於花千樹的手中時,溫蘇蘇是清清楚楚見過了這瓶子的原貌的,所以此時在南蘅手裏的碎瓶,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必擔心,軒轅的殘魂殘魄暫時應該還不會有事,那家夥是用這瓶子為餌從我這裏脫了身,我一直盯得很緊,他不可能有將魂魄從瓶子中轉移出來的時間,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見到我之前就已經將魂魄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他早已猜到了蘇蘇姑娘你的一切布置,這一個毫無用處的瓶子就將我打發了,那麽下一關白茗兄那裏,怕是也不會有什麽作用。”南蘅算得上是實話實說,他之所以站在這裏苦笑,也是因為自己竟然被這樣劣質的一個障眼法給騙過去了的自嘲,而以他對於花千樹的了解來看,這個妖族中的怪胎的實力本就與他相當,而這一次也足以證明,花千樹心思的縝密程度絕對是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倒不是他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而是以他客觀的眼光來看,白茗雖然已經因為成魔的契機脫胎換骨,但是根基畢竟還淺,與那個老妖怪一比,他不可能會占到上風。


    這樣泄氣的話南蘅隻能是委婉的對溫蘇蘇表達了一下,而溫蘇蘇卻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連歇一口氣的時間都沒停留,拉著他就往下一個關卡,白茗負責的位置衝了過去,不過時間畢竟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溫蘇蘇明白,就算她現在再怎麽趕,能夠看到的,也不過就是個已經分出勝負的結果罷了。


    而正如南蘅他所分析的,溫蘇蘇他們緊趕慢趕,等到達目的地時,看到的就是白茗一人留在原地,兩手空空的景象。


    “……他人呢?”雖然已經不抱希望,但溫蘇蘇還是問出了口。


    “跑了。”白茗的語氣之中沒有任何起伏,也就讓溫蘇蘇無法察覺出他真實的情緒,不過隻是從表麵看來的話,她能從白茗臉上讀出來的東西,那就是十分順其自然的平靜。


    “……去川芎那裏吧。”沒有再將話題進行下去的必要了,溫蘇蘇失落的同時,心中的期望值也近乎跌到了穀底。她一共隻安排了三道關卡,剩下的隻是川芎而已,而在這三個人之中,客觀來講,川芎明顯是最弱的,畢竟他的強項是利用一切所能夠利用的力量,而這其中,他自己隻是排在後麵的備選選項而已。


    不過,還是要去看看,溫蘇蘇抿緊了唇,如果最終的結果仍是失望……那麽她就真的要盡快離開北淵此地了,將軒轅魂魄尋回來的事情,刻不容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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