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蘇蘇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相靄和白茗就這樣直接闖入敵營的英勇舉動,但她的神識卻是將自己身邊四方上下的位置都仔仔細細的防備了起來,所以在白虎的爪子快要撓到她的後腦勺時,溫蘇蘇不急不緩的低頭閃了過去,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銀光回身正劈在那堅硬程度堪比合金的爪子上,“當”的一聲脆響之下竟是火星四濺,溫蘇蘇本就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心更是猛地往下一沉,雖然知道鬼夜宮幾隻妖物都不是好對付的,但是眼下看來,棘手的程度還要大為出乎她的想象。


    而偷襲被溫蘇蘇識破了的白虎也是從容不迫,他那不知究竟是什麽材質構成的指甲原本近乎透明的顏色中忽然透出了一抹刺眼的光芒,溫蘇蘇在意識到那究竟是什麽的時候,猛地向後退避的同時在麵前架起了一層火牆,與朱雀的至陽金焰和宮瑾的至陽寒焰都不同,自溫蘇蘇的指尖驟然迸發出來的火焰,竟是從未出現過的接近於透明的白色火焰。當年白虎手下的雷光破開白茗冰牆的畫麵還沒有從她腦海中淡忘,所以她絕不會有半分的輕敵,五行中以火克金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而她凝出的這無色之焰,也的確讓白虎在下手之前有了幾分遲疑。


    不過,他手中的雷光彈終究還是出手了,金雷之力,有著粉碎一切的力量的同時也擁有著如閃電般的速度,所以說,若溫蘇蘇不是憑借著火相靈氣自身的爆發特性搶先一步出手。恐怕她現在整個人已經被白虎整個擊飛了。雖然有著五行相生相克的鐵則,但在絕對強大的力量前。這鐵則也並非一絲都不能撼動,白虎與溫蘇蘇見過幾次,但卻從未正麵的交過手,在他的腦海裏,溫蘇蘇不過是個靠著身邊眾多沒腦子的男人保護的嬌小姐,就算有幾分自保之力,但在他麵前也就隻是如小兒玩鬧一般,而他的本意也不是在這時候拿下溫蘇蘇的性命,不過是要將她逼的遠離朱雀。好讓他有時間前去強人,但俗話說。輕敵乃是兵家大忌,所以在白虎並未用盡全力的一記雷光彈與溫蘇蘇那層奇奇怪怪的火焰屏障相接觸時,那一層原本便淡到近似虛無的焰色竟忽然消失,雖說白虎本來就沒將她放在眼裏,但在這種生死關頭,他卻也不相信溫蘇蘇會掉如此之大的鏈子,更何況溫蘇蘇那張萬年不變的棺材臉上完全是一種成竹在胸的平靜,白虎雖然自負。但身為妖族那比旁人更為敏感的第六感卻在告訴他。危險。


    說時遲那時快,雷光彈在接觸到火焰的一瞬間火焰消失,但那壓縮了十分驚人的雷霆之力的能量球卻並未能這般順利的擊中溫蘇蘇。反而是它勢如破竹的陣勢竟在一瞬間詭異的停了下來,而在下一秒鍾,火焰再次出現,在出現的那一刻,白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一抹純粹到極致的水藍色,之後在瞬間又恢複了介乎於白色與透明如同雲霧一般的火焰之中,已經完全看不到他雷電之力的影子。


    竟是……被這個女人僅用一招,就化解了他的攻勢。


    雖然還不知道那白色的火焰究竟是什麽東西,但能在一瞬間調整為陰火之力從而吞食化解他的陽金之力,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夠隨隨便便就做到的,但要白虎承認溫蘇蘇這個女人對於靈氣的運用能力已經到達了一個極致,他也絕低不下這個頭來,所以在一聲怒喝之後,他亮起爪子再次向溫蘇蘇發起了攻擊,既然從靈氣之比上不一定能輕鬆將她拿下,那麽就從物理攻擊來吧,畢竟妖獸之身雖不比魔物的身體強悍到變態的程度,但相比起小小修真士的肉體凡胎,那還是強上不止一個等級的。


    “這麽久了,白虎仍舊是這麽不長腦子,那女人的手段比上次見到她時,簡直是判若兩人,他以為這般蠻幹能討到便宜?笑話!”冷冷的青龍冷冷的說道,而與她一起站在嬴魚身後看著白虎和溫蘇蘇開始了這場追逐戰的其他幾妖雖未言語,但明顯也是和青龍同一個想法,但嬴魚不發話,他們卻沒有一個有所僭越,直到看著越發暴怒的白虎在溫蘇蘇手底下又吃了兩個暗虧的狀況,螣蛇才在一番衡量之後,選擇了開口。


    “朱雀要緊,白虎再這般耽擱下去,恐要生變。”


    螣蛇便就站在嬴魚的身後,但嬴魚聽到他的這句話,卻仍是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裏,連目光都未曾轉移了方向。


    “白虎的性格全都清楚,不管是誰選在這個時候出手相幫,且不說他不會領情了,就算是有宮主坐鎮,事後他會不會鬧翻了天都是未知,那個女子的手段的確有幾分稀奇,在我觀來竟是將幻術的些許技法揉在了對於靈氣的控製之中,白虎向來不精於此,才會驟然落了下風,不過,倒也不是就被逼的毫無還手之力了。”接話之人是玄武,這個最開始出場就以玄天秘陣控製住了易青和名劍會不少高手的陣術大家,溫蘇蘇對他的了解卻是極少,此刻他難得在眾妖之中開口,將自己的見解徐徐道來,不急不緩的語氣透露著他的鎮定,但對於他這般的性格,卻是最讓青龍瞧不上眼。


    “說了和沒說一樣,白虎自然不會敗在這麽個黃毛丫頭手上,但你究竟聽沒聽懂螣蛇說的話?眼下第一等要事是要救朱雀出來,白虎他再這樣磨磨蹭蹭的拖下去,那等來的恐怕就是一具鳥屍了!”


    “好了!”眼見身後這些人有要吵起來的跡象,嬴魚自知她再不決斷是不行的了,雖然清楚如果自己落了他的麵子,白虎這頭從來不知道聽話為何物的嗜血之狼必定會在之後的計劃中給她找來不少的麻煩,但青龍的話卻沒錯,無論如何,朱雀的性命都不能不救。想到計劃搞砸了之後那個人會對她露出的笑容,嬴魚心中一寒,但仍是生硬著聲音下了命令,“勾陳,螣蛇,青龍,去把朱雀帶回來,然後立刻撤退,今日我們不必插手四大名門的事情。”


    “遵宮主令!”對於嬴魚竟然一次遣出三個大將前去援救朱雀的事情,三人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議,領命之後便以流星之勢的速度向著那目標十分明確的凶嬰撲去,而如今還被嬴魚留在身邊的,就隻剩下了玄武,和天葵。


    “嬴魚,你在擔心什麽?”忽然間,天葵說了這樣一句話。


    嬴魚看了他一眼,先是沉默,然後默然道了一句,“我族之人已經從截神淵中牽出大半,若非此次朱雀不顧大局,拖著一身的傷逃跑出來,此時我早已將他們全都帶到安全的地方安置,又怎會引來司徒邪那個魔頭,如今族人落到天魔手中,我們行事實在大受掣肘,朱雀啊朱雀……事到如今我才忍不住要自問,不想當初我派他去監視溫蘇蘇,竟是件大錯特錯之事。”


    “此情無計可消除……”天葵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恍惚,引得沉浸在自己複雜情緒中的嬴魚也不禁將疑惑的目光投在了他身上,而天葵自己卻是一副恍惚的模樣,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說了什麽,而一直在默默聽著二人言談,但卻低眉斂目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隻是在天葵忽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在無人的地方,閃過一絲寒芒。


    嬴魚怎樣,天葵又怎樣,溫蘇蘇如今已經無暇去注意了,她如今一心分成幾瓣兒來用,注意力最集中的一部分自然是放在白虎身上,但她同時還要注意著凶嬰那邊以及相靄和白茗的情況,而且,她還要抽出工夫來同如今正寄居在自己體內的那個靈魂對話。


    “你說的果然不錯,是我之前走岔了路,領悟到了仙氣的境界,便將自己禁錮在了其中,殊不知世間大道皆同,這裏畢竟是人間,從仙界遺漏出來的仙氣本就稀少,再怎麽努力,也不過是事半功倍,而如今受這一番點撥,對於靈氣的運用再不似之前那般死板,靈氣靈氣,也是直到此刻,我才的的確確的感覺到,這果然是通靈的活氣。”


    “所以我說,好好的資質碰上個榆木腦袋也是白搭,你之前總算是運氣不錯,先是驟然入定,將自身的神識之力開拓到了如此程度,而後丹田受損靈氣散盡,但又就此領悟了兩儀之術,倒也算是老天都幫了你,如今你眼前的這隻小小妖物,雖說還算有幾分本事,但你若真能發揮出自身的潛力,這樣的角色,還不必放在眼裏。”


    “軒轅,你為何突然出口幫忙了?”


    “我之前告訴你的,難道這就不記得了?戰鬥之時決不能放過周身一絲一毫的狀況!”


    被軒轅這樣當頭一喝,溫蘇蘇陡然發現了不對,她甩手一道火焰向白虎燒去,而後一改之前不停躲避的迂回戰術,迎著他的利爪就衝了上去,而在即將短兵相接的那一瞬間,溫蘇蘇在猶如雲山霧罩的火焰中,忽然消失了蹤影。


    再出現時,她的匕首已經架在了青龍的匕首之上,而溫蘇蘇絲毫不敢放鬆,眼中異色一閃,一直安靜趴在那裏像個雕像一樣的凶嬰,馱著身上的朱雀以及一大塊紮眼的帳篷布,慢慢的站了起來。(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禦風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淩步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淩步亂並收藏禦風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