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蘇蘇認真的言語總算是暫時說服了白茗放棄選擇獨自離開的念頭,但卻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這說法既是在安慰白茗,又何嚐不是在安慰她自己。南蘅的確與她提起過將魔恢複成人的方法,但她也隻是從他口中聽說過而已,如今南蘅下落難尋,而找不到南蘅,她就得不到師月塵的下落,並且據他所言研製秘香所需的寒之炎以及熾之雪都在他的身上,所以想要問出具體的方法,她一定要找到南蘅,隻是不知……為何金鱗化蛟的封印已經土崩瓦解,十方連心鎖卻惟獨尋不到南蘅的蹤跡,他的神識應當已經完全恢複,而這樣一來,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他極有可能現在並不在這個世界上,就如同上一次靈之他們誤入六界間隙那般……


    不過不論溫蘇蘇心中轉過多少念頭,她在白茗麵前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來,神識感應到迷宮的坍塌已經完全停了下來,溫蘇蘇雖然有些奇怪這不知來曆的迷宮中那奇特的禁製竟然在整個洞窟都毀了大半的情況下仍然能夠存在,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她仔細計算了一下出去的路途,便回頭對白茗道:“這附近的路已經被落下的巨石堵死,想要出去,恐怕要另想辦法,好在剛才那陣混亂中司徒邪已經不知去向,總算不用擔心他再突然冒出來打什麽主意……不過相靄他在上麵本就是以一敵二的局麵,如果司徒邪已經也加入戰團的話……我們動作要快些,我擔心他會有危險。”


    “將這裏打破。直接出去。”白茗聽到溫蘇蘇這樣說,也就點了點頭。隻是他在聽聞相靄有危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是絲毫未變,這細微的細節並沒有逃過溫蘇蘇的眼睛,如果是以前的白茗,絕不會是如此……看來化身為魔之後他果然還是有了不小的改變,雖說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將白茗留在身邊,但是有著十一的前車之鑒,無論如何,她都該小心一些。


    “將這裏……打破?”溫蘇蘇愣住。抬眼看了看這整個洞穴都被星辰岩完全覆蓋住的四壁,心下愕然。剛剛因司徒邪的暴走而引發的一連環魔氣爆炸將這整個迷宮破壞成了什麽樣子。他們是有目共睹,但是即使如此,這承受魔氣壓力最大的洞穴卻隻是剝落了一米見方左右的一塊星辰岩而已,有著這麽可怕防禦能力的星辰岩,白茗竟然提出要從這裏出去……?溫蘇蘇搖了搖頭就要表示反對,“這樣費時費力,還不知究竟能不能順利出去,不若穩妥一些。清開堵塞的迷宮通道。再另找一薄弱的地方從這裏返回地麵。”這迷宮的總麵積不過就這麽大點兒,在她的神識覆蓋之下,對於這其中任何一寸的角落都可以說是了若指掌。想要找到一條毀壞的沒有那麽厲害的通路是輕而易舉,根本不用多費精力。


    可白茗卻隻是笑了笑,然後撂下一句“你且等等”後便徑自往洞窟正中央的位置走了過去,留下溫蘇蘇一人在原地,對於白茗這突然改變了的性格十分的不適應。


    洞頂星辰岩剝落的地帶,那裂口十分的整齊,原本散發著幽藍色光芒的洞壁破了這樣一個黝黑的洞,顯得格外明顯而突兀,白茗站在正下方,抬起頭來略微笑了笑,然後就在溫蘇蘇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抬手一道尖銳的冰淩便射了上去。


    溫蘇蘇也算是水相靈氣中應用的佼佼者了,所以她隻消看一眼,便知道白茗這手的含金量究竟有多少。純淨的冰藍色冰淩上纏繞著一層黑氣,他將靈氣和魔氣的應用結合到了一個相當契合的程度,溫蘇蘇同六個天魔都交過手,卻從未見過他們之中任何一個在戰鬥中用到過靈氣,而就算是十一也是如此,現在白茗這樣的情況可以說是相當獨特,隻是不知他對於靈氣的控製還能有多久的時間,是會隨著他成魔的時間而漸漸消散,還是會一直這樣下去……


    魔冰淩十分精準的攻擊在了星辰岩空洞的正中心,這裏的洞頂沒有了星辰岩那變態的防護,防禦自然弱了許多,白茗這一擊下去,就有不少的碎岩殘骸跌落下來,但僅僅是如此,還不足以穿透這不知究竟有多厚的洞頂,而白茗卻隻仍是淡淡笑著,再一次抬起手來,第二道魔冰淩,已經以流星之勢重重的釘在了方才那一道冰淩所在的同一位置。一下一下,溫蘇蘇聽著冰晶碎裂的清脆聲音不斷響起,而白茗仍舊沒有要停手的意思,要知道這樣的攻擊對於操控者靈氣的要求可以說是相當高的,若沒有大量的靈氣作為支撐,絕不可能以這樣的攻擊速率堅持這麽久,但白茗卻是麵不改色,隻是冷眼看著落在他身前的碎石塵土堆積成山。


    “差不多了。”又過了幾分鍾,白茗他放出魔冰淩的手才終於緩緩落了下來,經過他這麽一連串的攻擊,洞頂雖然仍舊沒被打穿,但也差不多了,溫蘇蘇向前走了幾步想要接替他完成這最後的步驟,可是才剛一動,就又被白茗製止在了原地。“別動,就站在那裏。”


    而後在溫蘇蘇的微怔之中,他輕輕掃了一下右手,洞頂那已經完全被冰淩填充起來的大洞忽然傳來了一陣悶悶的轟鳴,溫蘇蘇隻覺得她腳下的地麵都隨之一晃,而後就是“轟”的一聲巨響,以空洞為中心的爆炸迅速蔓延開來,越來越多的巨大石塊隨著已經碎成粉末狀的冰塵跌落下來,而那堅硬到不可思議程度的星辰岩砌成的洞頂,在投射下來的陽光照耀下,顯露出了無數龜裂的裂紋,這樣一幅情景,讓溫蘇蘇目瞪口呆的看著,久久不能言語。


    “蘇蘇,走。”


    白茗回過頭來向她伸出一隻手,這動作流暢的格外自然,但他那雙清透到底的碧色眸子,在灑落下來的光線之下,卻讓溫蘇蘇在其中看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詭異之色。


    溫蘇蘇壓抑下心中的那絲怪異的感受,幾步走到了白茗身邊,但隻是率先駕起嬗變從已經通透的洞口飛了上去,而被她可以忽略了一瞬間的白茗也隻是自然的收回了手,然後一閃身,便已經隨著溫蘇蘇出現在了久違地麵之上。陽光有些刺眼,從未有過這般感受的白茗略微抬了抬頭,而後便垂下了眼簾,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如今正出現在他和溫蘇蘇兩人麵前的場景。


    之前地底洞窟的塌陷自然也對地麵上產生了影響,如今這滿目狼藉的場麵,或多或少也有著他們的手筆在其中,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正在他們麵前的那幾個人。


    似乎已經恢複正常的司徒邪,沒有什麽變化的蒼痕,以及……曾在雲霄樓一役中瞥見過的絲竹吞下天魔珠之後解封出來的樣子,而在這三個天魔的對麵,是右手上握著一柄格外碩大的血紅色之劍,身上已經有不少傷痕的相靄,以及周身燃燒著可見的金色火焰,但情況十分不怎麽好的朱雀。


    見溫蘇蘇和白茗忽然出現,相靄和朱雀這一方兩人皆是鬆了一口氣,而另一方天魔的人馬,表現便是各有不同了。


    之前在迷宮中被魔氣刺激的發狂,最後又不知為何先行逃走的司徒邪已經恢複了正常,他的眼睛雖然因為戰鬥的緣故仍然呈現著血紅色,但那妖異的程度卻遠遠不及剛才在地下洞窟中的情況,可見他現在的理智應當已經恢複,而他看向此時正站在溫蘇蘇身邊白茗的眼神,也透著一絲胸有成竹的了然。


    雖說一直都知道這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但溫蘇蘇此時看到他的眼神,還是不由得從心底浮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不過是去捉一個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的半魔,竟然搞成現在這個模樣,司徒邪,你還真是更加本事了。”絲竹傲氣的禦姐音出現的時候,溫蘇蘇微微愣了一愣,畢竟之前在雲霄樓所見到的那一次她吞食天魔珠之後的反應實在是太過駭人,給她的印象也是不可磨滅的深刻,那次絲竹近乎變為野獸的樣子以及長生難得如臨大敵的表現都顯示了她吞食天魔珠之後必定是件極為凶險的事情,卻不想這次再一見麵,她不僅已經能夠口吐人言,並且看來對因吞食天魔珠而獲得的力量,也已經可以隨心所欲的運用了。


    隻不過……若說絲竹那次瘋狂的舉動之後一點後遺症也沒有,似乎也並不是這樣,至少之前見到她的時候,她暴虐的程度還並未到達如今這個地步……


    對於絲竹毫不掩飾的惡意,司徒邪隻是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並沒有與她多做計較,而溫蘇蘇眼尖的看到,那一眼之中,有著近乎於赤裸的蔑視在其中。對於司徒邪的輕看,絲竹的火氣自然隻會是更加旺盛,還是蒼痕在她身邊加以阻攔,才沒有使事情越發的混亂起來,“絲竹,安靜。”


    “什麽時候也輪到你這家夥來教訓我了?!”可是絲竹情緒的波動似乎已經超乎了他們想象的程度,眼見她竟然揚手一道魔氣打向了自己人,一直處於防禦狀態的相靄目光一閃,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不知什麽緣由變異了的血麟劍變為一道血色的光刃,趁著這個機會,同樣向著蒼痕而去。


    混戰,一觸即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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