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故作神秘的反問讓溫蘇蘇動搖了一下,但她還是將原本的想法說了出來,“看他們兩個的樣子,還有你的本事。說實話,你的化無形究竟到了什麽境界我不敢妄下定論,但目前為止,我見過的無雪樓中人能和你有之一比的,不過一人而已。”溫蘇蘇所指的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但她認定南蘅並非樓主的原因卻還有一個,那便是冥天那可怕的讀心能力。他若不是無雪樓之主,那便必定是無雪樓中身份顯赫的高層,但試問哪一個上位者敢將這樣一個可以將自己想法完全看透的人放在身邊?以溫蘇蘇對南蘅的了解,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冥天就是樓主的幾率在她心中,幾乎高達八成。


    “原來溫大小姐這麽看得起在下啊。”冥天笑嘻嘻的眯起了一雙眼睛,溫蘇蘇有些拿不準剛剛那番心理活動究竟有沒有被他看透,但從他絲毫都沒改變的表情來看,她的猜測應該是沒錯的了。


    “不敢,倒是不知道你究竟又看不看得起我?我很想知道,你千方百計的讓這兩個人拖住我們去尋找龍血骨木的步伐,究竟是為了什麽?”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溫蘇蘇瞥了一眼剛剛土屍貓首跑走的方向,這麽半天也不見它回頭尋找主人,也就是說龍血骨木應該已經離此地不遠了,這才使得她能夠靜下心來和冥天在這兒周旋。雖說她對於相靄和詩韻的實力很自信,但冥天這個人很有些深不可測的特質,不是必要的情況,她並不想冒然和此人動手。


    “如果我直接揭曉了答案,豈不是很無趣?溫大小姐聰明過人。倒不如自己來猜一猜,我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冥天笑的好不自在,看他那架勢,溫蘇蘇相信這裏如果有條件的話他大概都要和她對坐品品茶了,但越是這樣,溫蘇蘇的心下就越是有些不安,冥天現在明顯也是在拖延他們,她倒是有心撇下這三個人趕緊去尋龍血骨木。但她清楚,如果她真的這麽做了,冥天一定會動手將他們留下。


    不管怎麽樣她都是一定要找到這藥材的,冥天如果真的一開始就不想讓她得手,大可在無雪樓中時就來硬的將他們扣下,可他偏偏卻要拐這樣大一個彎子來達到目的,這樣的多此一舉。難道……


    ……不好!溫蘇蘇腦海中靈光一閃的同時,她便知道,出大事情了。


    相靄雖然一直沒出聲,但已經學會斂下性子的他卻是一直在觀察冥天和溫蘇蘇兩個人之間的互動。從溫蘇蘇的表現看來,她明顯是認識這個人的,而且交情還並不淺。但那個冥天看起來就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且不說在這神識完全被壓製的地方他探不清他的虛實,就連他臉上那明顯寫著“狡猾”兩個字的笑容都讓他極其不舒服,但溫蘇蘇卻似是對他有所忌憚,一直采取小心翼翼的策略和他打著太極,相靄也就自然不會冒然的去破壞她的計劃,選擇了安靜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不過雖然相靄從直覺上就不太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一號人。卻也是有感謝他的地方的,至少在他出現之後,溫蘇蘇那個女人終於把自己的手從那個如意臉上拿開了……


    此時見溫蘇蘇如此大的反應,相靄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反手劍柄在如意後頸處用勁兒一敲。然後不管身體一下子軟了下去的如意,一個跨步橫劍便擋在了溫蘇蘇身前。而溫蘇蘇在變色之後卻是拔腿就要往後麵跑,這讓相靄心下訝異的同時。對於冥天的敵意也就更大了,但誰知被他橫插了一腳的冥天卻依然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隻是用那有些油滑的腔調說著讓他有些發懵的話,“溫大小姐果然是絕頂的聰明,可惜這次終歸是慢了一步,就在剛剛我出現的時候,這整片無極之地中唯一成熟的一根龍血骨木,已經開始枯萎了。”


    龍血骨木百年生根,百年吐枝,百年結成,三百年才是一個漫長的生長周期,可它枯萎的速度卻是快的驚人,溫蘇蘇雖然理智上明白她已經不可能搶救出一根還能保存藥性的龍血骨木了,但仍是不死心的往土屍貓首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該死的!她怎麽就沒有想到?龍血骨木這樣金貴的一種藥材,九天盟想要讓她功敗垂成簡直就是太容易了!根本不費一點力氣,就讓她一下子處於了極為被動的位置,這樣的手段不可謂不毒,溫蘇蘇忍不住咬緊了牙關,那個風輕雲淡的麵容閃過她眼前,寂……她還是太過小看他了!


    見溫蘇蘇二話不說的一溜煙跑掉,相靄在看到冥天他們確實沒有要阻攔的意思之後,也挪動腳步追了過去,冥天笑看著他的背影也一下子就消失在自己眼前,對著仍留在原地的詩韻有些驚訝的問道:“樂刹少主不跟去麽?”


    “既已知道了結果,跟不跟去都是一樣的。”詩韻的語氣淡定的甚至有些可怕,他沉黑一片的雙眸無神的看著冥天的方向,幼小的麵容在這一刻卻有著說不出的威嚴,“況且,我還想借用這個機會,問閣下一件事情。”


    “少主請講。”冥天在讀出了詩韻的心思之後,仍然神色不變的說出了這句話。


    “九天盟雖說是一個組織,但其中的派係卻十分分明,九天出身各異,身後代表的勢力更是不同,甚至水火不容者也有之……我隻想問閣下一句,當年飛鳶澗指示閻王殿殺手滅我一門之人,究竟是出身廣成師道那三位九天中的哪一人?”詩韻的語調自始至終都沒變過,平淡的似乎隻是在敘述一件和他毫無關聯的事情,但即使是如此,在一旁停著的如意卻隻覺得自己渾身忍不住的發冷,不由得又多看了眼這看似瘦弱的少年,能在樂刹堂那起滅門慘劇中獨自活下來,這年紀如此之輕的少主,果然是有那麽點本事的。


    “不愧是樂刹少主,盟主他行事一向低調,竟然都讓你在短短時間之內查到了這麽多的事情,不過,你這麽直白的問我,也確實是讓我很是為難啊,告訴你吧,我就是出賣盟中兄弟,但要是不告訴你,又保不準溫大小姐會找我來秋後算賬……這樣吧,我給少主你一個提示,究竟能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可就要看少主你自己的本事了。”


    冥天這一番話說的是話中有話,詩韻雖說聽出了他的意思,卻也不清楚他究竟為什麽要這麽說,特別是那一句“保不準溫大小姐會找我來秋後算賬”……不過他卻並沒有猶疑太久,畢竟這個機會對他來說,實在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好,一言為定。”


    相靄和詩韻究竟有沒有跟上來,溫蘇蘇不知道,也沒有那個空閑再去關心,因為她跑了沒有多遠,就看到了土屍貓首那小巧的身子,它正臥在一棵黑乎乎長相十分醜陋的植物之前,聽到她跑過來的聲音,它豎起耳朵將腦袋轉向這邊看了看,而在看清並非如意和少啟兩個人的時候,又重新沒精打采的臥了回去,可溫蘇蘇現在已經顧不上被這小貓妖嫌棄的事情了,她現在眼睛裏隻能看見一樣東西,那就是被土屍貓首守在旁邊,看起來就像是燒焦的柴火棍一樣的一團彎彎曲曲的植物。


    她知道,這就是龍血骨木。


    ……不過是已經枯萎了的。


    “溫……!”隨後追來的相靄才叫了一個字就收了聲,他看著溫蘇蘇難得外露的情緒現在卻是那般的失魂落魄,心中實在是一種說不出的別扭,最終也隻能是無言地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雖說這一棵枯萎了,但也許還有最近就會成熟的龍血骨木存在,況且就算真的是找不出一根合用的來,也必定能有別的方法破解金鱗化蛟的力量,你……不要太過失望了。”


    溫蘇蘇雖說現在腦子是一片空白,但相靄的話她倒是都聽了進去,隻是這安慰的語言在她看來卻是那麽蒼白,相靄說的不錯,她也不信隻有這一個方法能夠解決問題,但現在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最缺乏的就是時間,她沒有時間去賭能不能再等到一根龍血骨木的成熟,也沒有時間再去研究其他能解救靈之他們的方法,她已經耽擱太多時間了,而她現在每多浪費一秒,那五個人,就隨時都有可能在這殘酷的生存法則之下喪命。


    “溫大小姐,我沒騙你吧?”就在溫蘇蘇在這裏發愣的空當,冥天也已經悠悠然的走到了這裏,他站在溫蘇蘇身後不遠的地方,好整以暇的說出了自己早就已經打好的草稿,“不過溫大小姐你倒是不用失望的太早,我無雪樓既然是已經開張了幾百年,像是龍血骨木這樣的東西,怎麽說也是有那麽一兩根留起來鎮樓的,如果大小姐你有需要的話,盡管開口便是,我可是不會吝嗇的。”


    “你當然不會吝嗇,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你特地設計了這麽一出好戲,怕是九天盟又有什麽事情要用到我了吧?”事到如今,溫蘇蘇自然是將其中關鍵都想明白了,可她卻是在心中一陣冷笑,也不在意冥天是不是能一下子就看透她的想法了,“可惜,要讓你和你們盟主失望了。”溫蘇蘇說著上前一步在那棵枯萎的龍血骨木前蹲下身,手中晶晶亮的小香瓶特地在冥天麵前搖了搖,“以免讓你們得手幾次,就誤以為我真的這麽好欺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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