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蘇蘇皺著眉,對於這位她還不知道名字的九天盟盟主這麽直白的提出的交易要求,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答應?現在她已經是將鳳凰山莊重要的禁地,渾天殿搞成了一堆瓦礫,軒轅鼎的碎片被埋在裏麵也不知道究竟還能搶救出幾片,並且還有隻形象上十分有視覺衝擊的大塊頭凶嬰正在她身前伏低賣萌,她要是再在宮行雲的麵前和這明顯是四大名門眼中的反動組織的九天盟達成協議,那麽九天盟這些人準備怎麽離開鳳凰山莊她是不知道,反正她要是想離開,恐怕就得是橫著出去了……


    但若是不答應……


    溫蘇蘇瞥了一眼還未走到她跟前的宮行雲的表情,就算她現在在他和了空的麵前表現出和九天盟徹底決裂的堅決,難道就能夠再得到他們的信任?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所謂進退兩難,不過如此。


    “天魔珠在它體內,我不知道該怎麽取出來,況且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到有什麽能要你為我做的。”溫蘇蘇看著他平靜的說出這句話,然後不待他有所反應,便轉過身去回答宮行雲剛剛的那一句嗬斥,“宮莊主,渾天殿崩塌,宮夫人還被埋在下麵。”


    然後溫蘇蘇便看到,宮行雲匆匆行來的腳步,很不自然的停頓了那麽一瞬。


    也正是因為這一處細節,讓溫蘇蘇偷偷的鬆了一口氣,如果宮行雲對於宮夫人已經到了連麵子都不顧及的地步,那麽他大可不必理會她的死活,結果就是溫蘇蘇今天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但他這一瞬間的停滯,就說明了他做不出完全對宮夫人不管不顧的事情來,至少在外人的麵前是如此,那麽在他挖掘出宮夫人,順帶著還需要頭疼於她中的魔氣的時候。她就能多一點時間來思考對策了。


    雖然這法子實在是有些不人道,但非常時期,她也隻好使用這樣的非常手段了。


    宮行雲帶著大隊人馬走到她的麵前站定,果然如她所料的先是吩咐人動手清理殘骸救出宮夫人,但宮行雲暫時不對她發難,不代表旁的人就會對眼前這狼狽至極的景象當做視而不見。


    “阿彌陀佛,溫施主,究竟此間為何會出現這等大凶之物,且在老衲觀來。它似乎對溫施主頗為親近,如今渾天正殿被毀,可是與它有關?”了空老和尚仍然是那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明明在剛才應該已經經曆了一場惡戰。但是相較於也不禁露出了些許疲態的宮行雲來說,了空大師如今的情況就實在是好太多了,隻看這一點,也就能輕易的分辨出人和人之間的差別來,所以對於問話的態度還算是極為和藹的了空,溫蘇蘇也不能板起一張臉來冷硬的無視掉,所以對著天龍寺的那一小隊人馬,溫蘇蘇還是很客氣的行禮示意。


    “渾天殿的確是因為它的出現才會被摧毀,但招出凶嬰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天魔司徒邪,我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收服了它,而發起一切混亂源頭的天魔,已經不知所蹤。”她的話中並沒有任何虛假,而在她回頭看向凶嬰的時候,這個大家夥居然還企圖搖一搖它那又可以抽毀一棟樓的尾巴來討好她。實在是讓溫蘇蘇哭笑不得。


    “阿彌陀佛,溫施主,驅使凶物實在是大險之事,若出現一點差池,都有可能殃及自身。依老衲拙見,溫施主既然已經將此物馴服,倒不如盡早讓它解脫。再不必受這世間三毒之苦。”了空又道了一句佛號,看著凶嬰的眼神無悲無喜,以他那分外超脫的語氣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雖說是極世間負麵情緒而誕生的凶嬰,但這個大家夥卻是十分敏感,它似乎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了空對於它這隱藏在表麵之下的惡意,剛才還一直在對著溫蘇蘇賣萌的神情立刻變的緊張凶惡起來,兩隻碩大的前爪不自覺的往後收縮,身子伏低,做出隨時準備攻擊的動作,猶如雷鳴般的吼聲似乎也含在了喉嚨裏,它戒備的緊緊盯著了空的方向,溫蘇蘇就站在它身邊,所以在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從凶嬰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陰沉的魔氣。


    早在她還在百藥穀裏打磨的時候,六月就已經提到過驅使凶獸是極其凶險的事情,隻要有一點差池,就有可能被它所反噬,凶獸尚且如此,何況是不知道比凶獸的凶氣更要純粹了多少倍的凶嬰,但溫蘇蘇雖然在剛剛得知這玩意兒被自己馴服的時候還有過那麽一絲絲的不淡定,可在反應過來之後,卻就根本沒有過要將這大家夥處決掉的念頭。要知道隻要有了這隻拉轟的寵物,她想要單槍匹馬從這鳳凰山莊中碾壓出去恐怕都不是難事,這麽強力的戰鬥力既然落在了她的手裏,又怎麽會有再把它自行銷毀的理由?縱然驅使凶嬰的確是要承擔極大的風險,但高風險的背後隱藏著的從來都是高回報,更何況她還有這詩韻這個強力後援,雖然他們現在不同路,但她若是想谘詢谘詢他馴養凶獸的經驗的話,相信詩韻是會很樂意告訴她的。


    所以溫蘇蘇隻是走過去安撫的拍了拍凶嬰低下來的頭,輕描淡寫的回絕了了空的提議,“大師是佛門中人,恐怕若不是如今天下危矣,也不會願意妄動幹戈,它在大師的眼裏不過是個大凶之物,但是於我看來,卻隻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罷了,既然如今我已經馴服了它,自然不會再像天魔一般利用它來作惡,那麽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師就不能放它一馬?”


    “正是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才不能對這等凶物視而不見,否則日後稍有差池,就會往送了成天上萬條的性命。”這話並不是出自了空之口,但羅耋的話也同樣是極有分量的,所以麵對著他所看過來的極為清明的眼神,溫蘇蘇不覺微微蹙起了眉。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她總有一天會控製不住這凶嬰,終將釀成一場大禍了。


    雖然溫蘇蘇無法反駁,但是不管怎麽說,這個說法還是讓人極為不舒服的。


    “嗬嗬,溫姑娘,你現在是不是就有了要我幫你來做的事了?”在溫蘇蘇回話之前,從剛才起就又沉默的看起戲來的九天盟盟主忽然笑著出聲,而這一次,他的提議的確是勾起了溫蘇蘇的一絲興趣。


    “請別告訴我從剛才起盟主大人就是在想究竟什麽事才能讓我答應你的提議。”溫蘇蘇挑眉看著他,不太客氣的說道。


    “正如溫姑娘所說,既然提出要求的是我,那麽我自然要拿出些誠意來。”九天盟的年輕盟主卻是完全不在意溫蘇蘇究竟是什麽樣的態度,他的目光一如之前的溫和,似乎自他出現開始,無論是司徒邪的突然發難,軒轅的亂入,還是宮行雲和了空的出現都不曾讓他的情緒有過什麽波動,他笑了笑,很隨意的用手一點大批鳳凰弟子的方向,“現在溫姑娘想要帶著凶嬰走出這裏,那麽我就幫姑娘達成願望,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再將它體內的天魔珠交給我,如何?”


    溫蘇蘇微微眯了眯眼,對於他的提議不置可否,“我說過了,我不知道怎麽將他體內的天魔珠取出來。”


    “這不要緊,我自有辦法,並且我還可以向溫姑娘保證,將天魔珠取出來之後,絕對不會對於姑娘的凶嬰有任何的傷害。”九天盟盟主最後說的這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的眼神都有了些許的變化。


    溫蘇蘇沉默了一會兒,還沒有說出她的決定,就聽見宮行雲壓抑著怒氣的沉厚聲音冷冷的說了一句,“閣下可以突破我山莊禁製擅自闖入,似乎現在對於你們還能夠這麽順順當當的走出去,有些自信太過了。”


    “宮莊主所說的禁製,可是指山莊外的那一層破敗不堪的薄弱結界?我倒是以為這樣的一個結界,維護所花的精力實在和它能夠產生的作用不成正比,倒不如舍去這近萬年陳舊的舊製,還會讓宮莊主對於山莊內的安全問題更重視些。”


    就算九天盟盟主所說的事情是事實,但是用他那麽溫和的態度搭配上這麽毒舌的語言一說出來,就實在是太能勾起人的火氣了,所以溫蘇蘇看到的就是宮行雲立刻就變了的臉色,她心下立刻一沉,因為她已經知道,根本就用不著她回答什麽,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被決定下來了。


    “留下這些擅闖者!”


    這麽多的鳳凰山莊弟子,一直在等的不過就是宮行雲這句話,自己的地盤兒被人家這樣隨意的來去,就算是一般的小門小派恐怕也是咽不下這口氣的,更何況還是四大名門之一的世家名門。所以在莊主一聲令下之後,如潮水一般湧過來的弟子立刻便訓練有素的將九天盟這些人圍在了中間,當然也包括溫蘇蘇和她背後的這隻凶嬰。


    溫蘇蘇平靜的瞥了一眼九天盟盟主的側臉,她知道他這故意挑釁的語句是在逼她和他上同一條船,雖說很不爽這麽被人牽著鼻子走,但事已至此,溫蘇蘇還不會傻到這個時候吵著嚷著要和他劃清界限。


    不管怎麽樣,都先解決了眼前的問題再說。


    溫蘇蘇這樣想著,對著一隻在她身旁沒有出過聲的南蘅勾了勾手指。


    “蘇蘇姑娘,有何吩咐?”南蘅在問她的時候,還是笑著的。


    “一會兒打起來,你護著九吟和宮瑾去和靈之白茗匯合,不管用什麽方法,你要負責把他們四個平安帶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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