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會答應他?”溫蘇蘇看著他,在沒有一絲火光的雲霄樓中,她的眼睛卻格外明亮。


    “因為你不答應他,便會有人傷心了。”九吟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他在這樣說到的時候,笑意中似乎額外帶了點什麽,讓溫蘇蘇一時有些怔忡,這樣的感覺好像有些似曾相識……


    “這句話你從前便說過,這麽說,你早就察覺到他的心思了?”對於九吟的言外之意心中雪亮的溫蘇蘇忽然這樣問道。


    “他的心思其實很簡單,蘇蘇,不過是你當局者迷罷了。”九吟說完這句話之後便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便略過她也走向了樓梯,“既是明日一早就要離開,那麽你也該早些休息,不過當日你對詩韻所說的是會留在此間十日,明日才是第十日,你真的不再多待一天了麽?”他雖然留下了個問句,但似乎並不急於她的回答,所以在黑暗中溫蘇蘇隻聽得九吟輕巧的腳步聲拾階而上,最終遠去在了走廊上方。


    對於相靄,溫蘇蘇此前就是有感覺,也是有些自欺欺人的不敢承認的,且不說令她也很糾結的年齡問題,單僅僅是他的性格,就讓溫蘇蘇不敢輕易去冒這個險,那個驕傲到極致的少年需要的愛情是一份純粹的,細水流長的感情,而她這個虛假者根本從一開始就徹底出了局,就像是從前麵對朱雀的感情,溫蘇蘇根本沒信心能接受那樣一份太過真實的感情,所以這一步,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敢邁出去的。


    她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氣,詩韻的位置仍然在廣成師道附近沒變過,顯然他並沒有打算為了她而放棄複仇的計劃,這樣的結果讓她一半歡喜一般憂,微妙的無法分割其中的界限。所以也隻能就這樣順其自然的選擇提早一天出發,畢竟在離沙海他的那一番話……她也不能當做是從未聽過。


    一時間想的有些入了神,直到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裏忽然閃爍出了一抹光線,溫蘇蘇才恍然回過神來,隻見剛剛已經上了樓的靈之現在正點著一盞油燈站在她的房門口,兩個人的距離不過是這樣的俯仰之間,但四目相對時,卻是默然無語。靈之在那裏隻站了片刻,然後便彎下腰去將油燈放在了她的房門前。未發一言的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而溫蘇蘇也在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快步上了樓。


    拿起靈之特意為她布下的燈盞,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他的些許溫度。而溫蘇蘇在心中略微起了幾絲波瀾之後,徑直往樓上的某個方向走去。


    就算這裏已經人去樓空,但那個人,應當還是在的。


    天字第一號房門前,溫蘇蘇輕輕敲了敲門,甚至沒有等到門裏的人招呼她進去,她便自己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油燈的昏黃立刻照亮了整個黑漆漆的房間,而溫蘇蘇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那個一如既往站在洞開的窗前的身影。


    “花千樹。”


    “溫小姐,沒想到你還有勇氣回來啊。”花千樹並沒有轉過身來,但從他的語氣中也不難聽出,他現在的心情似乎還算不錯。


    “雖說是一時敗了,但這裏好歹也是你特意告知我的遊戲裏官方設置的物品交易場所,我想應該也不會那麽容易就倒了才對。”溫蘇蘇淡淡的說出這一席話。然後難得的也輕笑了一聲,“何況你還在這裏,我怕什麽?”


    “能得到溫小姐這樣一番評價,在下當真是榮幸之至。”花千樹轉過身來,臉上挑眉的表情十分明顯。而在例行的客套之後,他走到房間中唯一的桌子旁邊,老神在在的坐了下來。“那麽溫小姐此番去而複返,是又有什麽問題要問我的?”


    “雖然我每次來找你卻是都有目的,但就算你這麽點明出來,我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的。”溫蘇蘇忽然冷著臉說了個冷到不能再冷的冷笑話,也不顧花千樹萬年不變的微笑表情竟因為她這句話十分微妙的凝滯了一瞬,她已經繼續說起了下麵的話題,“我回來是因為天色已晚,相靄既然不打算回名劍會而直接去昆山重鑄麒麟劍,那麽名劍會即使得到這邊的消息也並不能即使有方法扭轉乾坤,而對於這一次栽了這樣大的一個跟頭,易青雖說也定會記恨上我,但卻必然及不上他對於天魔和鬼夜宮那幾隻上古老妖的怒火,所以我又何必著急。再說了,你之前許諾給我的獎勵還沒拿到手,我又怎麽可能就這麽痛快的說走就走?”


    花千樹看著眼前這個在他麵前侃侃而談的溫蘇蘇,忽然笑了起來,“溫小姐說的一點都不錯,的確是沒有要今夜連夜趕路的道理,獎勵的事情我自然沒忘,如今這樓中雖然已經沒了主持之人,但那些擺放在外的賭品,卻並非一般宵小可以覬覦的,溫小姐隻要挑好了東西,與我說明了便是。”


    “那就好,東西我已經挑好了,一會兒你便隨我下去吧。”溫蘇蘇既然會回來找他,自然是已經確定好了心意。


    花千樹點點頭,似乎對於她要挑選什麽東西並不在意,但他卻沒有立刻挪動腳步,一雙勾魂的眼睛隻是盯著溫蘇蘇,開口卻問了個溫蘇蘇有些意外的問題,“之前溫小姐便已經知道接下來的任務會分成兩條路線,而你也作出決定要留在這裏了,怎麽到是在事到臨頭的時候卻退縮了?要知道隻要進入了個人路線,溫小姐離最終的勝利也就不遠了。”


    對於這個問題,溫蘇蘇隻是沉默以對,雖然答案她自己清楚,但她也明白,如果將實話說出口,必然不會得到花千樹的認同。畢竟對於他來說,這個遊戲就隻是個遊戲,所謂感情,恐怕還及不上2d時代上所表示的文本來的更加動人,所以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溫蘇蘇回答他的話也十分的簡單。


    “你不是說過怎麽玩這個遊戲都取決於我麽?這個線路不是我喜歡的,所以我不會選擇它,僅此而已。”


    這樣的理由雖然聽上去有些格外的冠冕堂皇,但花千樹在挑了挑眉之後也確實沒有再多問,兩個人的對話到此為止,隨後花千樹便隨著溫蘇蘇下樓去挑選她所看中的任務獎勵,而他在看到溫蘇蘇指尖所向的實物時,不禁又是有些疑問,“我想,溫小姐你的職業設定,應該是用不上匕首的吧。”看著那雖然品相極好,但在眾武器之中卻算得上是最難掌握的短兵器之一的匕首,花千樹這樣說道。


    “的確,我有繚亂就夠了。”要選擇匕首,唯一的目的就隻可能是用來防身,但論起攻擊範圍來說,這玩意兒和她所用的扇子應該是差不多的才對,而對於溫蘇蘇來講,用扇子必然是要比用匕首熟練多了,所以花千樹才會有此一問,但他雖然是問了,溫蘇蘇卻顯然並沒有打算給他什麽回答。“但是我就是要選這匕首來做我的獎勵。”


    “自然可以。”花千樹在感受到溫蘇蘇明顯的態度之後也不再繼續追問,而是從善如流的就將手向那把匕首伸去。


    要說他之前所說的話自然不是空口無憑,雲霄樓中的鬥篷人已經死的死散的散,沒有了管理者,這樣一座滿是寶貝的賭樓怎麽可能不受到各路梁上君子的惦記,但溫蘇蘇隻是一靠近展示賭品的區域,便能明顯的感覺到一種和神識很是相似的波長的存在,經曆過飛鳶澗一事的她很清楚,這應當就是在賭樓中所布下的結界了。溫蘇蘇雖然在神識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但是究竟應該怎麽用神識來破解結界,她卻是根本一竅不通,所以此時看著花千樹就那樣直接的將手伸向那把匕首,她不由得還是有些緊張的。


    越來越近,而當他的手快要觸碰到結界的時候,花千樹忽然停了片刻,這時間非常短,等溫蘇蘇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就已經像是進入了一層看不見的氣泡一樣,以一種很詭異的方式握住了匕首,而後輕鬆的將它拿了出來。


    “溫小姐。”當那把通體散發著幽幽藍光的匕首擺在溫蘇蘇眼前的時候,她甚至還有些恍惚。


    “多謝。”所以她破天荒的向花千樹道了謝。


    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溫蘇蘇收起匕首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去好好休息一番,以待明天可能會更嚴峻的旅程,但就在她轉身要離去的時候,卻再一次被花千樹給留住了。


    “溫姑娘,雖說是向北,但走這一遭卻與九印石沒有太大的關係,沒了同源印石的指引,你心中可已有了什麽計較?”


    似乎在這一次雲霄樓中重見之後花千樹就變得羅嗦了起來,溫蘇蘇帶著這種奇特的心情又轉回了身,但事關她之後要走的遊戲線路,所以她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了他的問題,“既是往北,又和九印石沒有關係,那麽根據相靄的事情猜測,必定是那邊我會遇上什麽人,而最大的可能,不是宮瑾,便是十一了。”


    對於溫蘇蘇脫口而出的這個猜測,最先提問的花千樹卻是又模棱兩可了起來,隻是可有可無的對她說了句,“溫小姐還請小心。”


    “多謝提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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