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已經完全是發狂的模樣,但是南蘅的九天之雷卻是完完全全的把她壓製下來,困在了其中。對於南蘅,溫蘇蘇是放了一百二十個心的,畢竟這是曾經將兩界之間堅不可摧的阻隔都一舉破開的力量,即使是麵對有著天魔珠力量加成的天魔,也一定不會輸。


    她現在需要擔心的,不過是不能讓長生變成第二個絲竹就對了。


    九吟和靈之擋在她身前,溫蘇蘇的目光瞥過被靈之製住的那個雲霄樓之中的鬥篷人頭領,勾陳兩次救下此人,這一次名劍會在天魔手中幾乎全軍覆沒,那些先前被抓住的鬥篷人也已經都趁亂逃脫,但溫蘇蘇清楚,真正重要的就隻有這一個人而已,隻要掌握住他,他們就有機會能夠套出和鬼夜宮與天魔有關的消息來……當然,也可以在這種時刻給長生一些或多或少的壓力。


    現在的情況與從前她率領後宮大軍時已經完全不可比,溫蘇蘇算是切實感覺到了一回人手不夠的難處,她有心前去助九吟和靈之一把,但現在依靠著她支撐的相靄雖說還沒到失去意識的程度,但身上的傷也絕對不輕,知道他那倔強到撞上南牆都不肯回來的性子,溫蘇蘇自然不敢在這當口留他一個人……所以她隻能壓在後方,遠遠看著長生那雙好似永遠都睜不開的晦暗雙瞳,盤算著有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身後南蘅和絲竹動手的動靜越來越大,南蘅不曾變換過靈氣的屬性,隻是一道雷光從頭劈到尾,但即使是這樣單調的攻擊,卻在這種情況下最為有效,絲竹從一開始的掙紮反抗,到最後竟是被雷擊的遍體鱗傷,畢竟南蘅的化無形化去的是他整個形體,想要從廣袤彌散著的靈氣中找到他的元神所在。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一點倒是不如當日相靄與他在雲霄樓中交手時的情況,當他們的移動範圍被固定在那一方小小的擂台之上的時候,想要找對地方下手,可比眼下這樣的情況要容易多了。(..tw棉花糖小說網)


    溫蘇蘇冷眼看著絲竹在一開始的反擊之中遭到了幾次不算輕的雷擊,等到她明白過來一味盲目的攻擊根本無用,想要采取躲避的方式的時候,先前所受的傷卻已經讓她不是那麽輕鬆了,躲來躲去仍是擺脫不了天靈蓋頂上的那一朵雷雲,絲竹現在的情況。已經從最初的威風轉為了狼狽。


    如果南蘅能夠控製住那一邊……長生必然就會投鼠忌器,溫蘇蘇知道這將是眼下最好的情況,但她也同樣清楚,天魔珠若隻是這麽簡單的東西的話。就不會這麽容易就被冠以天魔之名了。而果不其然的是,就在她想到這一點的同時,再一次被擊中悲上傷口的絲竹忽然仰天嚎叫了一聲,而後她身上不知名的紋身就如同活過來了一般浮動起來,和詩韻與十一相處過一段時間的溫蘇蘇在第一時間就敏感的意識到,這應該是某種封印就要被解開的征兆。


    如果絲竹現在這樣的力量還隻是被封印住的情況的話,那麽他們就真的不太妙了。


    絲竹身上的魔氣越來越濃,具現化出來的顏色深的幾乎要把她整個身體都包裹在其中,這種壓迫感讓溫蘇蘇不由得臉色一變。張開仙氣的結界就將相靄護在了其中,可令她完全沒想到的是,隨著她變了顏色的人,竟然也包括長生。


    已經將九印石拿捏在了手中,但在九吟和靈之麵前沒有立刻輕舉妄動的長生此時忽然一改他那懶散的作風,竟然不管不顧的從正麵進攻。直衝過來的氣勢讓明明已經緊繃著神經在戒備他的兩個人都大吃了一驚,靈之第一反應是製住手下之人不讓他借機逃脫,也同樣要護住他不能被長生輕而易舉的滅口,所以他整個人是後撤了幾分,讓開了長生直衝過去的路線;而九吟則是在長生動起來的同時就要攻擊。(..tw棉花糖小說網)但長生作為天魔,身體上的優勢讓他擁有著近乎於不可思議的速度,即使九吟有所準備。但在這樣直衝過來的攻擊方式下也隻能選擇先行退避再做攻擊,所以九吟也向後退了幾分,與同時後退的靈之,給長生正正好好的留出了一個通道。


    根本就已經計算好了這一步的長生在略過兩個人的同時,卻是連笑一下的時間都沒有,他看也不看身後的情況,對於九吟隨後出手的靈氣刃更是避都不避,硬是以身上纏繞的豐厚魔氣硬抗了這一下,而借著他勢不可擋的前衝之力,一下子就衝到了絲竹麵前。


    絲竹開始這樣不正常的變化,卻沒能打斷南蘅的攻擊速率,甚至在她開始接觸封印的同時,落雷的頻率一下子就變得高了起來,可想而知南蘅對於她這一次的解封也是心知不妙,打算在她的儀式完成之前徹底解決掉她。長生就是在這樣密不透風的驚雷之陣中衝了進去,也不見他怎麽動作,但身法飄逸的他硬是避過了所有的雷鳴,搶到了正處於雷陣中央已經開始起了變化的絲竹身邊。


    抬手拖住已經徹底喪失理智的絲竹,而後另一隻手劃開空間的縫隙,帶著她就消失在了其中,這一係列的動作他做的銜接流暢順暢無比,總共用了不過兩秒的時間,剛才還一副要決一生死的場麵就隻剩下了他們這一方的人留在原地唱獨角戲。溫蘇蘇看著那兩魔消失的地方,不由得長長呼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危機總算是暫時解除了,但絲竹的那個封印究竟是瘋狂到了什麽地步,讓同為天魔的長生甚至要放棄眼前的大好機會,拖著她離開……


    想了想卻完全不知道答案的溫蘇蘇隻好暫時放棄這個問題,她看了看在天魔消失之後就開始放晴的天空,然後定睛在雲霧消散盡出那個臉上永遠掛著麵具一樣的表情款步而來的男子身上,他越走越近,最終停步在她麵前。


    “危險啊危險,如果剛剛不是他們偃旗息鼓,若是叫那女魔頭完全揭開身上的封印……”南蘅苦笑著隻把話說出來了一半,然後便搖著頭不再提這個話題,“蘇蘇姑娘,相靄小兄弟這是……?”


    “受傷了。”溫蘇蘇輕輕將相靄安置下來,然後交給靈之,而她在轉過身去要去看那鬥篷人頭領情況的時候,卻不由得駐足了片刻,聲音平淡,但卻是情真意切的說了一句,“十日之約還未到,你能在這個時候趕回來助我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該謝謝你。”而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也不待南蘅有什麽反應,竟自就往已經接手了押解犯人工作的九吟處走去了。


    隻留下南蘅在原地微微有些發怔,然後看著她的背影,也不過隻是一笑罷了。


    “雲霄樓的主人究竟是誰?你又究竟是不是無雪樓中人?”看著那個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看不清表情的鬥篷人,溫蘇蘇開口便問出了這兩個最為關鍵的問題,而和她想的一樣,既然能在雲霄樓中做到領頭人這個位置,即使他不是死士,也絕對不是個輕易就會背叛幕後主人的人物。


    “哼哼。”他隻是在那裏好笑的哼哼了兩聲,完全沒有要回答溫蘇蘇問題的意思。


    “你不想說也不要緊,你們會選在宛城這個地方這麽大張旗鼓的開辦這一棟賭樓,必定一早就已經打好了要拉名劍會下水的打算,而現今敢與四大名門這般較近的勢力,一隻手都是數的過來的,我原本也沒打算從你嘴裏能套出些什麽,但隻要將你交給名劍會會主易青,我就可以輕鬆洗脫你們千辛萬苦要潑在我身上的髒水,而以易青那睚眥必報的性子,你會有什麽樣的下場,我想你自己心裏已經很清楚了。”溫蘇蘇無所謂的看著他,“說與不說你自己選擇,這裏離名劍會本門所在不過隻有半天的路程,在我們到達那兒之前你若還是不想開口,那麽也就不必再開口了。”


    “玄字四十號客人果然是冰雪聰明,但若論到怎麽威脅別人,這一趟兒上客人可就差得多了。”鬥篷人跪在那裏不曾抬頭,墨色的鬥篷因為他不自覺的笑意跟著有了些輕微的顫抖,溫蘇蘇皺眉看著他,對於這個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的人,心中起了些不好的預感。


    她倒是不擔心他會自盡,畢竟如今他全身受製,九吟更是一早就在他身上下了神識禁止,現在他全身除了舌頭之外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這樣的客觀條件下,他就是想要自盡都不可能。但照溫蘇蘇的猜想,雲霄樓這一次的大手筆絕對是將離間她和四大名門之間的關係也算了進去,而隻要她將人送到易青麵前,這一步算計就可以說是立時成了死棋,背後之人設計了這麽久,絕不可能這麽簡單的接受這麽一個事實,究竟有什麽是她還沒想到的……


    “蘇蘇姑娘,你剛才可是說過……此人出身無雪樓?”就在溫蘇蘇皺著眉在原地苦思冥想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的聲音讓她的思路一時中斷,而對於南蘅那古怪的臉色,她實事求是的點了頭。


    “隻是這麽猜測,但他所用的招式,的確是化無形沒錯。”


    “……那麽你不用想將他送去名劍會了。”南蘅接下來的這句話,卻讓溫蘇蘇愣了一愣。


    “為何?”


    “因為……他已經用化無形的手段,將自己的元神焚盡了。”


    就像是為了印證他的這句話,溫蘇蘇大吃一驚回過頭去的時候,看到的正是跪在那裏的鬥篷人直挺挺倒下去的一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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