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離沙海到雲霄樓不過用了兩天的時間,螣蛇怎麽會開口就說朱雀已傷了十天?但是他才是朱雀的同族,何況也沒有要騙她的必要……那麽也就是說,早在他們在離沙海朱雀被凶嬰擊傷之前,他就已經受傷了?那麽十天前,是……


    溫蘇蘇思索著,回眸看向九吟,而他也恰好在這個時候向她望了過來。


    十天前,正是他們為救九吟與玲瓏盟眾女起衝突的時間。


    溫蘇蘇不得不說,朱雀在與玲瓏盟的那短暫的一戰中起到了極大的作用,甚至都可以說那次能救出九吟幾乎都是他的功勞才是,當時他化作原型與十幾個玲瓏盟女弟子鬥作一團,看在九吟的麵子上他們所有人都未敢下重手,他如若不慎受傷也是有可能的,而當時她還在因鬼夜宮與天魔聯手的事情生他的氣,估計這個呆子就算是受傷也不會告訴她,而他竟然就拖著這樣的身體陪著她趕路,陪著她闖離沙海,最後還為了保護她而受了凶嬰那一爪……溫蘇蘇的目光立刻複雜起來,她有些不願去想,當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他說出的喜歡時,他又是一種什麽心情呢……


    明知不可能還要去招惹,這不人道的遊戲規則,注定了她要做這個壞人的事實。


    “我不知道是不是十天前他就已經受傷了,但他傷成這個樣子,卻是在兩天前。”對於朱雀原本的同伴,溫蘇蘇沒有絲毫的隱瞞,雖然她對於他們已然沒有任何的好感。


    “你竟讓他帶傷出戰,還傷成了這個樣子?”如果說嬴魚剛才的態度隻能算是惱怒的話,那麽現在就是十足十的危險了,她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但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可被忽略的那種氣勢,卻讓溫蘇蘇都不由得感到了一陣心悸。


    “我並不知道他已受傷。”否則的話,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帶著她那樣冒險的。


    “宮主。還請容屬下同溫姑娘說幾句話。”眼見兩個女人誰也沒有要好好談一談的打算,勾陳上前一步,躬身向嬴魚請示。


    “……準。”嬴魚留下這個字之後,一甩袖子背過身去,對於溫蘇蘇幹脆來了個眼不見為淨,將這個場麵完全交給了勾陳和螣蛇。


    “溫姑娘,雖然這次朱雀有幸留下了這條性命,但是他的傷並不算輕,我想即使是百藥穀的高手也並沒有什麽醫治妖族的經驗。所以你若當真是為了朱雀好,最應該做的就是將他交給我們。”勾陳很平靜的敘述著這個事實,從他的語氣中其實聽不出什麽感情,但是溫蘇蘇知道。這個美得有些虛幻的妖物是當真關心朱雀的,而他所說的也是事實,朱雀受傷已經兩天,即使是靈之的手段也沒能讓他有所好轉,甚至連醒過來都不曾,如果她執意要將他留下的話,很可能會耽誤他的傷情……


    明明理智上這些道理都明白,但是溫蘇蘇卻就是不想將他交出去,似乎冥冥中有一種預感在告訴她。如果這次分別的話,下一次想要再見麵……就不會那麽容易了。她對於壞事的直覺那麽準,讓她怎麽敢就這麽輕易做出這個決定。


    見溫蘇蘇猶豫不決,勾陳也並不催促,沉默下來給她足夠的時間做出決定,而這個時候。在他和螣蛇身邊的天葵忽然開口說了句讓溫蘇蘇震驚不已的話。


    “既是兩日前才受得重傷,朱雀怎麽會在十天前就停止了和嬴魚的聯係?”


    溫蘇蘇渾身一震,半晌才不可置信的看向天葵,“……天葵,你說什麽?朱雀和嬴魚的什麽聯係?”


    “天葵……這是我的名字?”天葵先是很困惑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然後完全沒有戒心的對溫蘇蘇的問題知無不言,“朱雀每隔三日就要和嬴魚匯報一次一個姑娘的情況啊,他被派出去不就是這個原因麽?”


    對於天葵這樣口無遮攔的爆料。就站在他身邊的勾陳和螣蛇都沒有要阻攔他的意思,螣蛇甚至還保持著嘴角的笑意,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早就料到,或者可以說,他根本就是在期待這樣的結果出現,而背對著溫蘇蘇一言不發的嬴魚更是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似乎就這麽被天葵說出她一直在監視著溫蘇蘇的事情,還是她給她的無上榮譽一般。


    這個無論如何也讓她想不到的結果,卻就這麽確確實實的被一下子擺在了她麵前,幾分鍾前她還在為朱雀的付出感動,在對不能回應他的感情而內疚,而幾分鍾後就被告知原來一切不過就是個騙局,他從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他還可能是殺死承璧他們的幫凶,而自己卻什麽都不知道的在自以為是著,什麽日後如果要與鬼夜宮對立,她會給他選擇的機會?他根本一早就已經選擇完了不是麽!但這還不是讓她最為痛心的理由,溫蘇蘇隻覺得巨大的情緒波動讓她的眼前在一陣陣的發揮,她怎樣也想不到,朱雀從一開始就代表著背叛。


    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團長大人說的果然沒錯,溫蘇蘇現在隻覺得自己無比的可笑,誰告訴她是她的後備攻略人選就可以百分之百的信任了?這隻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以為罷了。


    雖然溫蘇蘇是個徹頭徹尾的麵癱,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難感受到她情緒的巨變,天葵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在一片莫名的沉默中默默的抹了抹鼻子也選擇了沉默,而勾陳在瞥過一眼嬴魚麵具下的表情之後,想了想,讓後才對溫蘇蘇開口。“溫姑娘,事已至此,還請將朱雀交還於我。”


    “哦?世上恐怕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吧?”氣憤到了極致便趨於平靜,溫蘇蘇冷冷的看著竟然還用這樣無所謂的語氣與她說這話的勾陳,這兩天之中第一次將朱雀從自己的懷裏拿開,極為隨便的就塞給了身後的靈之,“明目張膽的將細作派到我身邊,現在物盡其用,卻再讓我老老實實的將他雙手奉上還給你們?尊貴的宮主大人,我的腦子還沒進水,清醒得很呢。”


    這麽明顯的挑釁嬴魚怎麽可能就那麽乖乖的聽著,她立刻轉過身來就要發作,但一句“放肆”還沒喝出口,就被天葵拉住了。


    “嬴魚,你先讓她把話說完吧,你不是說這裏的規矩大得很,絕對不可能在這樓中動手的麽?如果大家真的鬧僵了,事情到是不好解決,我看這位姑娘既然沒有要害朱雀性命的意思,恐怕就是有什麽要求吧。”


    即使失憶,天葵的智商也沒有受到影響,而更重要的是他的話居然在堂堂鬼夜宮宮主的耳朵裏很是有些作用,他一開口,嬴魚果然不再搭理溫蘇蘇,而是揮揮手又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自己的兩個得力屬下。而看著這一幕的溫蘇蘇卻在思索另一件事,鬼夜宮明明是一個由上古十族組成的門派,連普通的妖物都不可能在其中身居高位,隻是個普通修真士的天葵究竟是哪一點得了宮主嬴魚的青眼,不僅將他留在身邊,還什麽事都不瞞他,給了他極大的自由和權利的?難不成天葵的身世其實和九吟相似?但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巧合,溫蘇蘇自己就將自己否認,然後很陰暗的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天葵墜落天斷崖的時候是懷揣藥王神篇的偽造品掉下去的,現在藥王神篇雖然已經不在百藥穀手中,卻也在南天劍楚南天的手裏沒有被天魔得手,作為天魔曾經的合作夥伴,如果這些妖物有著什麽打算的話……


    溫蘇蘇又再看了天葵一眼,以十足十挑釁的語氣向麵前的這幾隻千年妖物說道:“這裏是賭樓,我與朱雀好歹同伴一場,就不將他押做這裏的賭資了,但若你們想與我做交易,最先講究的就該是公平二字,想要朱雀,可以,那就同時拿出一個人來與我交換。”


    聽到溫蘇蘇說竟然想用朱雀作為在賭樓中的賭資,不僅僅是嬴魚,已經是連勾陳和螣蛇的表情都變得極為不好看,但溫蘇蘇在這樣的情緒之下又怎麽會管那麽多,她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這兩個人,等著他們給出她答案。


    “……你要用朱雀交換什麽人?”勾陳省去了對於她的敬語。


    “便是他。”溫蘇蘇涼薄的扯了一下嘴角,揚起下巴示意正站在嬴魚身邊的那個人。


    作為忽然被點名的當事人,天葵一下子愣住了。


    這個要求其實並不怎麽出乎意料,所以除了天葵,所有人的表情都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但是勾陳給溫蘇蘇的答案卻更是幹脆,他想都沒想的搖頭,“重明不可能交給你。”


    “那麽他自己的意思呢?”他們的做法卻越來越明顯的證實了她的猜想,溫蘇蘇看向了天葵,“天葵師兄,你想不起我們不要緊,但是你難道連川芎都忘了麽?”


    然後溫蘇蘇就看到,在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天葵的表情明顯的變了。


    果然對於天葵,最重要的那個人還是他啊……溫蘇蘇默默的想到,但在她使出這一招殺手鐧之後,對手的反應卻也很快。


    “溫姑娘,不妨換一個人選。”螣蛇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如同麵具般的笑容,溫蘇蘇看著他,沒有立刻給出回答。


    “川……芎……?”天葵一個人疑惑的聲音引起了嬴魚的注意,她定定的看著他,然後很鎮定的叫了他一聲。


    “重明。”


    天葵的視線終於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見時機已經差不多,溫蘇蘇很大度的終於做出了讓步,“好啊,那你們把行舒交出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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