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芎。”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溫蘇蘇看著現在正站在自己身後兩米之內這張熟悉的臉,卻絲毫提不起什麽興奮的感覺,她隻是很小心的抱著懷裏的赤羽鳥站了起來,從高空墜落的疼痛感也被她努力忽略掉,溫蘇蘇盯著川芎,很緊張的問道:“那朱雀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溫蘇蘇一心全係在了朱雀的傷勢上,完全忘記了她身後還追著一隻造成朱雀如此重傷的罪魁禍首。川芎著眼看了看似乎已經沒了一絲生機的赤羽鳥,還沒回答溫蘇蘇的問題,就聽得他們身後的土地忽然“轟”的一聲巨響,溫蘇蘇下意識的兩段後跳拉開距離,然後才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之間體型巨大的凶嬰那兩隻變形出來的翅膀左翼被厚厚的冰層給凍住了,它無法在空中保持平衡,就這麽墜落了下來。這一招自然是出自詩韻的手筆,隻不過凶嬰的段數和之前那隻凶獸就沒什麽可比性了,所以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接近了詩韻的極限,他甚至已經沒能力再破開冰層追加攻擊,但是能暫時封住凶嬰的行動能力,已經是旁人所望塵莫及的水平了。


    “凶嬰的戾氣不僅僅是會傷及體膚那麽簡單,他元神受損,妖族的天性讓它化為了原型慢慢修複,隻要能夠好好休養,便不會有事。”川芎簡潔明了的為溫蘇蘇解了惑,而後幾步走到了她身前,別有意味的笑了笑,“沒想到溫姑娘這麽快就找到這裏了,看來同源印石之主,果然也不隻是說說看那麽簡單的。”


    乍聽聞川芎這麽生疏的稱呼,溫蘇蘇先是一愣,然後才琢磨過來他已經是被逐出百藥穀的身份,他也就自然不能以師妹來稱呼她了。在一瞬間有些恍惚的同時,溫蘇蘇也因為得知了朱雀暫時的安全而稍微鬆了口氣,不過對於給動物包紮她是一點經驗都沒有,而上古妖族的自我愈合能力一向比他們這些凡人要強上千百倍,所以溫蘇蘇也隻是撕扯下了她的一塊衣擺,小心翼翼的將朱雀固定在了她的身前,然後看向她身前那個隻是旁觀靈之他們與凶嬰鬥成一團的身影。


    “你來這裏是為了對付天魔?曲紹師兄他在哪裏?”溫蘇蘇想要尋找川芎的一大原因就是她還有話要對曲紹說,但是現在他們既然已經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那麽溫蘇蘇也不得不防川芎這個陰謀家是不是對九印石也起了意。所以這一番話她藏起了一半來說,而將話說出口的同時,溫蘇蘇倒是有些慶幸,幸虧曲紹並不在這裏。


    “溫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慧。”雖然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見,但川芎的性格卻還是一如從前,不知真假的稱讚她一句之後,他才開始進入正題,“第一個問題你已經猜到了結果,至於第二個問題……他不就站在你身後麽?”


    雖然溫蘇蘇早就承認她永遠都猜不到川芎腦子裏都裝著些什麽,但是對於這個答案她還是吃了一驚,她猛地回頭看去,看到的卻隻是一道金色的殘影。風聲從她耳邊呼嘯而過的同時。川芎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


    “動手。”


    方才還空無一人的沙漠之海上隨著他這沉著的兩個字而忽然現出了幾個黑影,雖然這些人都穿著統一的服裝,並且都以麵具遮住了麵孔的一部分,但溫蘇蘇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剛剛那個從她身後擦肩而過的身形,那是曲紹,不會錯的。而除了曲紹之外同時出現的還有四個人。三男一女,加上曲紹一共五人以較為分散的陣型將落回地麵的凶嬰團團圍住,這隻智商雖然不太高,但是實力卻是相當超群的大家夥立刻就感覺出了不對來,它憤怒的用爪子刨了刨腳下的沙土。暫時放棄了對溫蘇蘇和其他人的追擊,而是有些警覺的打量起周遭的這五個人來。


    危機暫時解除,還在天上飛著的幾個人陸續都落回了溫蘇蘇身邊。看見朱雀現在的樣子,靈之也隻能是最低限度的幫他止住了血,對於元神上的傷害他也是無能為力。“藥王神篇上的通脈一技或許對這樣的傷會有效果,但以我現在的修為,怕是不能很好的施展出來。”


    如此一籌莫展的情況之下,倒是九吟說的話讓溫蘇蘇暫且安下了心,“不用擔心,以他的千年修為,隻要內丹沒有被人奪去化用,即使把他丟在那裏不管,他也照樣可以恢複成原本活蹦亂跳的模樣,隻不過稍微需要點時間罷了。”


    “川芎。”靈之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他的出現,雖然現在許多事情都已經有了改變,但靈之對於他的態度卻是從未變過,依然和在鳳凰山莊時他同溫蘇蘇說過的話一樣,川芎這個人的心機太深,他的深思熟慮已經刻在了他的性格之中,所以麵對他,無論什麽時候都不可以放下最基本的地方。


    “靈之首座。”川芎微笑著和靈之打了招呼,他的禮儀無可挑剔,但是心思卻完全沒放在這邊,隻是簡短的這麽兩句話之後,他便又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五人所布之陣和凶嬰的身上,而這個時候,他們的對峙也已經一觸即發。


    在凶嬰抑製不住暴躁的情緒現行有了動作的時候,溫蘇蘇清楚的看見了川芎嘴角勾起的笑意。


    很有些……勢在必得的味道。


    忽然之間反應過來川芎他想要做什麽的溫蘇蘇下意識的就拿出了自己的印石來確認,但是它依然和剛進入離沙海時一樣,除了微弱的光芒之外沒有別的反應,這也是她一直沒有肯定第三塊九印石離字印石就在凶嬰身上的原因,但是現在……以川芎的性格來講,沒有萬全把握的事情他絕不會做,凶嬰絕非一般人能夠應付的了的狠角色,他卻這麽堅定的接下了這個燙手的山芋,這就讓溫蘇蘇有了九成的把握相信,拿到離字印石的關鍵就在這凶嬰的身上。


    至於她的印石為什麽會沒反應,之後再去找原因也不遲。


    “南蘅。”想通了這一層的溫蘇蘇不敢再耽擱,她不知道川芎會用什麽方法,但是她都沒有理由讓他實現的太過順利,要說起來,這也許是她第一次和他這麽鮮明的站在對立麵也說不定。


    “溫姑娘,盡管吩咐。”從剛才起就一直沒有怎麽盡力表現的南蘅聽到點名卻是興奮了起來,他兩步走到溫蘇蘇身邊,很騷包的搖著他那把從不離手的扇子,臉上的表情即使對上凶嬰也依舊輕鬆。


    “九印石在凶嬰身上。”


    溫蘇蘇一個字也沒有多說,但隻是這樣,南蘅就已是一副了然的神色,他“刷”的一聲將扇子收了起來,笑著說了一句“明白了”就向前方那五個人不知名的陣型衝了出去,速度雖然並不是很快,但找的位置卻是很準,溫蘇蘇看著這個方向的兩個人都想要阻攔,但卻讓南蘅輕易的從兩人中那一絲的空當中闖了進去。


    自從接觸修真以來,溫蘇蘇所所學到的全部是單打獨鬥的技能和技巧,雖然她身邊的護衛數量幾乎就沒少於兩個,但是讓這些人從互相敵視的情況磨合到現在的程度已經是讓她要大呼萬幸了,但就算是如此他們最多也隻能是互相照應著打個配合而已,相比起眼前所見的陣法來言,也就根本不足以提起了。要說陣法,溫蘇蘇這也隻是才第二次見到而已,而上一次就是她從天斷崖上摔下去之前,廣成師道那幾名弟子所展現出來的縛魔陣。


    陣法可以成幾倍,十數倍,甚至是數十、數百倍的放大陣中每個人的實力,但要達到這樣的效果,缺少不了的就是列陣之人的配合和對陣法的理解,溫蘇蘇雖然看不懂這個陣的玄機,但她卻知道曲紹和川芎離開百藥穀不過才兩個月的時間而已,兩個月的磨合期,要訓練出一個可以以五個人來對抗凶嬰的陣法,即使做到這一點的人是川芎,她也依舊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


    不管怎麽說,這難度也太大了些,所以溫蘇蘇隻是派南蘅一個人先去看看情況。她不能讓川芎那麽順利的達成自己的目的,同時也不能讓自己人去犯險,南蘅的實力在凶嬰手下逃脫應該不成問題……溫蘇蘇這樣想著的同時,又悄悄向川芎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仍然在笑,對於南蘅的亂入,川芎絲毫沒有放在眼裏,他的表情上隻是寫著“勢在必得”這四個字而已。


    就好像是為了要印證他的輕鬆,再沒能阻止南蘅闖入陣中的舉動之後,那五個人也就不再去管他,隻是專注於自己在陣法中的位置,巧妙又嚴密的將凶嬰困在了其中。而凶嬰也隻是看了南蘅一眼,就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那五人的陣法之上,它開始煩躁的在其中打著轉,似乎在尋找最為薄弱的突破口。


    凶嬰是被本性所驅使的生物,它現在的表現足以證明這個陣法的威力,溫蘇蘇心中的不安越擴越大,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在這裏和川芎徹底劃清界限。


    “溫姑娘,天魔還沒有注意到這一塊九印石。”就像以前一樣,溫蘇蘇在想什麽,川芎永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站在那裏,語氣輕鬆,“所以雖然很對不起你,但這一塊九印石,我勢在必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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