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上,外麵的聲音立刻就模糊了起來,溫蘇蘇雖然心情跌破了自己能夠承受的臨界線,但也隻是那麽一時半刻罷了,倒不是有誰一定要她堅強,隻是如果她不堅強,卻也不會有什麽人來可憐她。


    她孤身來到這裏,那麽想要回去,能依靠的仍然隻有自己。


    溫蘇蘇把腦袋從軟枕上抬起來,眼角沒有一滴眼淚,她淡定地詢問靈之:“剛才宮三少爺說什麽?屍魔?”血手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麽?不過即使問她也不可能問出什麽結果來啊,對於為什麽會有魔出現在這鳳凰山莊之中,她還是一頭霧水呢,要不是這樣,她還不至於輸得這麽慘……一想到自己已經失敗了的主線任務,溫蘇蘇就忍不住要內牛滿麵。


    “嗯。”靈之點點頭,卻沒有為她細說,而是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頂,雖然極其溫柔,但溫蘇蘇隻覺得他像是在對待小動物一般。“你現在隻管安心養傷就是,其他的事不要想。”


    “哦……”溫蘇蘇歎氣,她不能不想啊,主線任務折在她手裏,她現在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花千樹又會要怎麽為難她,所以她一定要事先做好準備才行。這樣想著的溫蘇蘇才恍然發覺,似乎每一次靈之對她的勸阻,都被她當成了耳旁風,而靈之卻一次又一次的原諒她的胡來,是不是這一次連穿越大神都看不下去了,才把她整成了這幅模樣?溫蘇蘇一邊想著,一邊自嘲的笑了一聲,而這一笑她才忽然覺察到嗓子眼裏還幹啞疼痛的這件事,隻好抬頭看向靈之,“靈之,水……”


    “好,你等等。”靈之立刻起身去為她倒水,要說見這二人自溫蘇蘇醒來之後就旁若無人的模樣,真是讓還坐在屋內的天葵有種“自己也許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會了隱形之術”的感覺,不過這種時候他再提出要出去似乎也很奇怪,所以頭一次為這種事為難上了的天葵隻好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裏灌茶,很難得的如此安靜。


    靈之將水端過去之後就將杯子交給了溫蘇蘇,他倒是想喂她,但是溫蘇蘇的姿勢是趴著身子歪著腦袋,實在是沒法喂,而就在靈之將杯子遞到溫蘇蘇手中時,天葵便在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但可惜他和靈之可沒有和川芎一樣的心有靈犀,所以就隻能看著在靈之鬆手的那一刻,杯子幹脆的做了個自由落體運動,上好的白瓷清脆一聲響,碎了一地。


    “……誒?”


    溫蘇蘇看著自己握杯子的那隻手,憑空握了握,雖然知道自己這回傷的夠重,但也沒虛弱到這種程度吧?“不好意思手滑了,再幫我倒一杯好不?”她拿眼去瞧靈之。


    靈之一直在盯著地上的碎片,直到她出聲才複又抬起眼來看她,他沒有動,看著溫蘇蘇的表情似乎欲言又止,但偏偏又不說話,這樣的情形,讓溫蘇蘇心中慢慢浮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好像每次考試成績揭曉之前,那種在及格線上掙紮的忐忑,似乎此時靈之要說出口的話,就要決定了她的生死一般。


    “那什麽,小師叔,溫小師妹她現在是最虛弱的時候,還是你辛苦辛苦扶她起來伺候她喝水吧,雖說現在是在人家財主的地盤,但也不好這麽一個杯子一個碗的隨便……摔……”天葵擔心剛剛才恢複正常的溫蘇蘇馬上再受到致命的打擊,所以一看靈之有要說出實話來的意思,立刻插了話就去打岔,但是他話還沒說完,溫蘇蘇瞥過來的眼神就讓他失了聲,似乎……沒有辦法說謊啊。


    “靈之,我是不是,不止是受傷這麽簡單?”溫蘇蘇最後依然將問題拋向了靈之,她直直地盯著他,不肯眨眼,隻等著靈之最後給她的判決。


    而靈之在靜靜地看了她片刻後,輕啟雙唇,說出了幾個字,“經脈傷斷,丹田受損,靈氣盡失。(..tw棉花糖小說網)”


    “……什麽意思?”溫蘇蘇幾乎都要笑出來了,這文縐縐的話她好像在武俠小說裏見到過,不就是內力盡失,武功全廢嘛……


    “意思就是,蘇蘇你一直想要的,修習兩儀之術的最好機緣,已經到了。”可靈之接下來的這一句話,不僅是溫蘇蘇,連天葵都愣住了。


    雲舟院內,賦月涼亭。


    “看來,今日是見不到溫姑娘了。”不知道在這裏坐了多久的九吟施施然起身,向一直在亭中作陪的川芎推了推手,“多謝川芎公子相陪,在下這便告辭了。”


    川芎也隨著他站了起來,“既如此我不便多留,九吟兄走好,我會代兄台向溫師妹問候。”


    “如此多謝。”九吟轉身欲去,卻又忽然想起了什麽,再次回過身來道:“對了,若在下沒記錯的話,川芎公子下一場該遇上的對手乃是天龍寺的凡一,但因今日這鳳凰山莊之內屍魔之亂,有不少弟子都被卷進其中橫遭不幸,過兩日後這對戰名單還會有變化。今日午後我恰巧看到了宮大少爺統計出來的遇難名單,心中粗略算過之後,川芎公子的對手,似乎變成了在相靄同我玲瓏盟中一位小師妹之間徘徊啊。”


    今日廣場擂台一場慘劇,血手那根本就是無差別攻擊,所以玲瓏盟弟子也不可避免的有不少被牽連在其中,九吟所說的遇難名單中定然有他師姐妹的名字,但是他此時說起這件事,卻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似乎所說之事根本與他無關。他這樣說,川芎自然也就這樣聽,他笑了笑,“九吟兄所說自然不假,但是為何我的對手卻不是個定數,這倒是著實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哦?公子莫不知,因為礪雪門血手本體為魔,連帶著礪雪一門都被抓了起來審訊屍魔一事,血手在大會之中的成績自然就更做不的數了。所以今日一場自是判溫姑娘為勝,隻是以溫姑娘現在的傷勢……就算下一場比試要推脫兩日待屍魔之事平息之後再行,但溫姑娘怕也是不能這般快的痊愈,不過當然在下不敢斷言,所以川芎公子下一場的對手究竟是誰……還非定數。隻是若是溫姑娘真的命有神助痊愈了傷勢,川芎公子的對手八成便是名劍會的劍中天才了,聽聞公子曾不慎敗在他手中,所以在下才多此一言,還望公子不要見怪。”九吟的話中有話,川芎究竟聽明白了多少,就隻有他們兩人自己心中清楚,但不論誰都沒有表露在麵上,川芎隻是極為平常地向九吟道謝。


    “不敢,還要多謝九吟兄此番提點了。”


    九吟走後,天色暮合,川芎估計今日是不會有人再上門了,心中一邊不由得好笑沒想到溫蘇蘇人緣如此旺盛,他也一邊走向了她現在休息的廂房。推門而入,房內天葵早就已經被靈之勒令去休息,所以就隻剩下了靈之和溫蘇蘇兩個人,這兩個人現在一趴一坐,誰都沒有說話,見川芎就這麽進來,靈之卻僅僅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麽。


    倒是好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發呆的溫蘇蘇一見到川芎進來,立刻就回過了神,盯著他的雙眼更是莫名地有些發亮,“兩儀之術?”她隻問了這四個字。


    川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淺笑著點頭,似乎對溫蘇蘇現在這副慘樣完全不放在心上,“先破後立,歸於本源,氣籌陰陽,方行大道。”


    “怎麽做?”溫蘇蘇繼續著簡短的沒有一丁點廢話的對白。


    此番川芎剛要開口,靈之卻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沉默地走了出去。一直都在琢磨著怎麽練成兩儀之術鹹魚翻身的溫蘇蘇這才有些愣愣的看著他格外單薄的背影,一時間又恍了神。川芎站在原地看了看她的表情,很識趣的沒有立刻開口,直到過了大概有兩三分鍾後溫蘇蘇自己先緩過神來,他才又接著剛才的問題答道:“溫師妹現在已然靈氣散盡,普通的方法當然行不通,不過幸好當日我尋到的古法之上有所記載,在‘破’之後,‘立’的方法。溫師妹,你可坐的起來?”


    溫蘇蘇現在趴在那兒幾乎就剩下了喘氣兒的份,還坐起來?她往上翻了翻眼皮,“你說呢?”


    “我說,你一定要坐起來,此法才可行。你一日坐不起來我們便一日不練此法,兩日坐不起來便兩日不練此法。”川芎對溫蘇蘇可從來都不會用憐香惜玉這個詞,所以溫蘇蘇完全相信他是說到做到,不過現在可不比之前,輸都輸了,她哪裏還用的著再抓緊時間,所以溫蘇蘇是對川芎的這個算不上威脅的威脅不屑一顧。


    “那麽就十天半個月之後再說吧,反正我現在是坐不起來。”


    “溫師妹,有件事,你恐怕還不知道。”川芎對於溫蘇蘇死狗一樣的態度是不慍不火,不過他的這種語氣,卻總是能讓溫蘇蘇後背泛涼氣。


    “……什麽事?”她斜著眼睛看他。


    “既然血手是魔,那麽你們之間這一場比試,自然是你勝。”川芎說的很輕巧,以至於溫蘇蘇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而在三十秒鍾之後她腦子才算是轉過了彎來,她立刻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你的意思……”


    “屍魔一事還未查清,試劍大會進程暫時中斷,但是軒轅鼎的祭祀卻不可拖延,所以下一場比試的時間,昨晚也是三天之後。溫師妹你首輪已過,那麽就又多出大約兩天半的時間來……溫師妹,五天半的時間,你若是還想繼續贏下去,可不僅僅是要坐起來這麽簡單,還要將兩儀之術融匯貫通,靈之師叔大概才會應許你去參加第二輪的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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