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問這個問題。”居然就這樣又見到了朱雀,溫蘇蘇有些亂了,這到底是流溯香的作用,還是隻是個偶然?不過眼前朱雀的情況卻由不得她多想,他那張總是很呆的臉上被些許血色的斑駁繪出一抹圖騰,原本整齊的衣服不僅變得破破爛爛,淺紅的顏色也被幹涸的血跡綴上點點黑色,自腰側一直延續到下擺。不止如此,他身上的傷口顯然還沒有愈合,眼見越來越多的紅色液體染紅窗框,她簡直是目瞪口呆,“你……你先進來,怎麽會搞成這樣,好像剛從敵營中殺了個七進七出似的……”


    朱雀雖然看起來傷的很重,但他雙目神色如常,看起來精神還是很好,他在溫蘇蘇邀請他進屋之後甚至還糾結了一下,“你沒穿外衣……”


    “……”溫蘇蘇無語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四處都裹得嚴嚴實實的中衣,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穿來之後已經三次被人看見穿睡衣的模樣,第一次是穿現代睡衣時遇見了靈之,第二次是昏迷醒來過後見詩韻,第三次就是現在。但是……為毛每一次都沒有一丁~點旖旎的意思?靈之那次就別說了,剛穿過來腦子都在當機的狀態,而詩韻那是未成年人,到了現在……對於一隻渾身是血的天然呆還在提醒她沒穿外衣的事情,她除了有點哭笑不得之外還真是別無他想。


    溫蘇蘇於是轉身抓起放在一旁的外衫披在了身上,然後對還卡在窗框上既不進也不退的朱雀道:“現在行了吧?你趕快進來,不然血腥氣要把追兵都引過來了。”


    一聽這話,朱雀果然不敢再多猶豫,趕忙從窗口跳進了屋裏,還細心地將窗欞上沾到的血跡都擦拭幹淨,然後關上了窗戶。看他如此表現溫蘇蘇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真是跑到敵營裏去轉了一圈,然後不僅受了一身的傷後麵還跟著一屁股的追兵……


    ……這真是個大麻煩。溫蘇蘇歎氣,卻隻能認命的走過去給他查看傷口,沒辦法,這隻呆毛雞注定是她以後的助力之一,她不替他操心,還等誰來替他操心?都不用細看,溫蘇蘇就敢肯定他身上這大大小小的傷口恐怕不下上百處,隻是萬幸是沒有傷及要害的重傷,她好歹也是在百藥穀中呆了幾個月的人,對藥理雖然知之不深,但是該怎樣處理傷口還是極為熟練的。她也不多說什麽,隻是左右手同時浮起兩團靈氣,由水相靈氣作為支撐,而木相靈氣已經發揮了生長的特性使朱雀身上的傷口愈合了起來。


    朱雀一直安靜地看著她的動作,這時忽然眨了眨眼,問道:“你可以同時化出兩種屬性的靈氣?”溫蘇蘇的這一手,讓他大為驚奇。無論是仙或魔亦或妖,本體的靈氣屬性天定,雖然任何人都可以把自己的靈氣轉化為別的屬性,但由於根源都是從本體屬性而來,所以不可能同時使出兩種不同屬性的靈氣來,因為就算轉化的速度再快,兩種屬性的靈氣也會產生一個時間差。而朱雀對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對於剛才溫蘇蘇的手段,他可以肯定,那兩團靈氣是同時冒出來的,時間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你想知道?”溫蘇蘇埋頭為他療傷,似是不經意的這麽問道。


    “嗯。”朱雀立刻點頭,他的確很好奇。


    溫蘇蘇低著頭,所以朱雀看不到她的表情,當然即使看到了她也沒表情,但是當一個人把臉藏起來的時候,還是更容易把她那些小心思也一起藏起來。“告訴你可以,但是在告訴你之前,作為交易,你要回答我的問題,你意下如何?”


    “好啊。”朱雀欣然同意,麵對這麽好騙的呆毛雞,溫蘇蘇心中也稍稍的愧疚了一下。


    “那我就問了,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溫蘇蘇的盤問工作開始,手中的木氣轉移到下一個傷口,她這樣問道。


    “名劍會會主易青,他的二十一式虛空劍法還是極厲害的,我沒能全躲過去。”朱雀果然答的很老實,隻不過他說的人溫蘇蘇根本就不認識,對那什麽劍法的更是半毛錢概念也沒有,但是她還是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那你深更半夜的跑到人家的地盤去幹什麽?”這裏是離鳳凰山莊最近的一個城鎮,不少要去參加這次試劍大會的人都會在這裏逗留一晚,所以朱雀他多半就是以他那上古老妖的身份跑去什麽衛道士修仙門派裏轉了一圈,所以才被人追著打到了這種程度。


    “我是來找妖尊大人和宮主的……勾陳得到消息有人見過他們在這裏出現,所以我們隨著就趕過來了,我隻是在名劍會駐紮的院子裏見到了與妖尊大人極相像的人影,但是我一進去,就被易青他發現了。”朱雀說著臉色又紅了起來,因為溫蘇蘇為了揭開他已經被凝住的血粘住的爛衣服,不得已將他的腰帶給整個剪了開來。


    不過正埋頭苦幹的溫蘇蘇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她隻是一麵扯腰帶一麵問,“妖尊大人?宮主?這兩位是你追隨的人物?”


    “是啊,宮主是我們十大部族這一代的首領,而據宮主說,妖尊大人是久不出世的萬妖之主。”


    “萬妖之主?”溫蘇蘇震驚,好像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很不得了的名詞啊,“那什麽……你們那個宮……叫什麽宮?”


    “鬼夜宮。”


    終於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的溫蘇蘇也在這時結束了簡單的治療工作,本來朱雀他身上的傷就是多而不深,而且上古妖族的體質果然非常人能比,溫蘇蘇在給他療傷的時候就發現他身上的傷自己就在緩慢愈合,她不過是又催動了一下愈合的速度而已,說實在的根本算不上是什麽大貢獻。但是在她離開床邊之後,朱雀卻看著她的背影好一陣的若有所思。


    ……皮埃斯被套了半天話的呆毛雞已經完全忘了交易的另一半某人還沒有兌現了。


    “你叫什麽名字?”


    正在空間靈器中搜來掃去不知道在找些什麽的溫蘇蘇聽到這個問題也沒停下手中的動作,半晌後將好容易找出來的一件她特意放進去為了某些時刻扮作男人而準備的男裝給朱雀丟了過去,“溫蘇蘇。”


    “溫蘇蘇,”朱雀重複了一遍,他金色的眼眸盯在她臉上好一會兒,似乎是要將她的容貌仔細的記下來,然後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麽,忽然便粲然一笑,從自己赤紅的發見拔了一根頭發下來,化作一支流光緋色的尾羽,向著溫蘇蘇遞了過去,“這個給你,若你以後遇到什麽危險,燒掉它,我會來救你。”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勾陳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召喚獸!這可是召喚獸啊!溫蘇蘇在接過羽毛的時候心都在顫抖,雖然她不知道勾陳是誰但是他一定是個五講四美根正苗紅的好少年啊!重要的是有了這玩意兒之後她就不擔心找不到這主兒了啊!


    雖說心裏麵已經high翻了天,但是表麵上該客氣還是要客氣一下的,所以溫蘇蘇清了清嗓子正想說點什麽,卻在這時,窗外忽然響起了嘈雜之聲。


    “會主,血跡到這裏就斷了,那妖孽八成是藏身在了這家客棧中。”


    “進去搜,這廝妖氣太濃,想是妖齡已在千年之上,如此妖邪入世,怕是一般的修行之人都敵不過他,未免他禍害眾生,今天我一定要將它誅於劍下!”


    “是!”


    聽這動靜就知道是追兵來了,而且聲勢浩大,完全不像是小打小鬧的陣仗啊!溫蘇蘇立刻如臨大敵的趴到窗戶上扒開了一條小縫,隻見外麵衣著整齊的數十人擠滿了客棧後麵的那條街道,他們手裏提著的燈籠將這深夜都照的是燈火通明,雖然想到了朱雀的血跡會成為線索但卻完全沒能料到敵軍竟然會這麽拿他當一回事的溫蘇蘇這下急了,看這情況實在是相當不妙啊,該怎麽辦?


    她回過頭去,看朱雀穿著她的衣服坐在床上依然毫無一絲緊張之意的模樣,她頭立刻就大了起來,敢一個人闖進人家老窩的人自然不會再把追兵看在眼裏,可問題是她可不能這麽瀟灑啊!溫蘇蘇三個字後麵就是百藥穀,要是被人知道了她窩藏妖孽……她還是不要再想下去了。


    “朱雀,你能不能瞬移逃跑?”想起他那個外掛招數,溫蘇蘇趕緊提了出來。


    “瞬移?啊,你是說淩轉,可以是可以,但是淩轉是有距離限製的,以我現在的體力恐怕轉不出名劍會布置下的防守範圍。”朱雀答的既誠懇又無辜。


    好吧比起被暴露她窩藏妖孽還是朱雀的小命比較要緊,溫蘇蘇隻好再咬著嘴唇想辦法,而就在她腦袋中亂成一團漿糊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蘇蘇,你醒來了沒有?”


    溫蘇蘇先是一驚,才反應過來靈之大概是被外麵的嘈雜給吵醒了,過來看看她的情況的,她下意識的就要把靈之敷衍回去,但忽然轉念一想……她看了一眼還坐在她床上一點緊張感都沒有的朱雀,然後認命的跑到門前拉開了一道縫,以做賊的姿勢向著門外正詫異看著她的靈之道:“你先進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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