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她的是一聲冷哼,蕭衍到底沒再跟韓立兒計較。將她提溜到自己前麵,命令道:“往前走。”


    韓立兒抿了抿唇,閉嘴不言,跟著前方暗二舉在手中的火把,深一腳淺一腳的朝前走去。大約半個時辰後,總算到了出口。


    出口設在一座荒廢的別院內,韓立兒一出來,就見院子裏少說也有五六十人等著接應。


    “跟我上車。”蕭衍走過來,看到韓立兒灰土土的一身,蹙了下眉,拉著她就朝外麵走去。


    韓立兒遲疑了一下,立刻引來蕭衍的不悅,手中的力道也突然大了起來。已兒好蕭。


    “哎,你輕點,弄疼我了。”韓立兒不適的掙了掙,沒掙開,不由不滿的抱怨。


    “村姑還這麽嬌氣?”蕭衍沒好氣的道,顯然對於韓立兒初次見麵時的謊言有著不滿。不過不滿歸不滿,手上的力道卻是放鬆了些。


    “砰——”就在韓立兒的腳剛跨出院子,身後就傳來一聲沉悶的山崩地裂聲。


    猛地扭頭朝後看去,隻見剛剛才走出的小院裏,塵土飛揚。韓立兒意識到什麽,大驚道:“你把地道毀了?”


    蕭衍嗤笑了一聲,鄙視道:“不毀了,難道讓他們順藤摸瓜的追來?”


    此時,小院裏的眾人紛紛撤出,一人上前朝蕭衍稟報道:“主子,痕跡已經抹去。”


    “嗯。”蕭衍點了下頭,淡淡的道:“出發?”


    韓立兒自然是跟蕭衍同乘一輛馬車。上了車後,蕭衍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唇角輕揚的道:“我要換衣,你若是不想看,可以轉過身去。”


    “給我單獨一輛馬車不行麽?”韓立兒紅著小臉轉過身去,有些憋屈的低聲建議道。


    身後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聲,韓立兒雖然很淡定,可麵上卻盡量裝成有些害怕失措,有些羞憤的模樣。畢竟這個樣子才是正常女子該有的反應?u8j6。


    “遲早要麵對的,不如現在就適應。你既然能跟我一起走,自然該明白這選擇代表了什麽。”蕭衍低笑,褪去髒掉的白色衣袍,換回了一襲紅衫。這一脫一穿間,春色坦蕩,姿態舒慢,掩不盡的風光萬千。


    換好了衣服,蕭衍又拿了一套放在韓立兒身邊,說道:“你也換一身,女人還是幹淨了才好看。”


    走過粗劣的地道,再好看的錦服也會變髒。韓立兒如今自然是有礙觀瞻,不過她可沒打算在蕭衍麵前換衣服。雖然她覺得蕭衍不會現在對她做什麽,但她已經是郗愔的妻子,有些事必須得講原則。


    “換了還是髒,等休息的時候,洗漱過後再換。”韓立兒轉過身,沒有去動那套紅色的衣衫。


    “你害怕我對你做什麽?”蕭衍低磁的聲音,猶如清泉般溢出口。修長的手指,輕柔的在她臉頰上撫了撫,衝著她,綻放出了一個很有魅惑力的灼豔笑容,“這一次,我也學郗愔無恥一回,他看中的,我偏偏就要搶回來。相信我的眼光,大正宮的端莊雍容並不適合你。你該是屬於妖嬈無拘無束的……”


    “我該屬於哪一種,我並不清楚,但我知道自己是個固執的人,一旦心有所歸,便再也容不下三心二意。”韓立兒微微側過頭,垂眸說道。


    蕭衍很好,若自己最先遇見的是他,或許,也會愛上他。但這世上最殘忍最讓人遺憾的,便是“如果”二字,因為一旦說出這兩個字,便證明了這事十有八九隻存在於假設中,現實中隻能是後悔或者惋惜。


    “跟我很像呢。”蕭衍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下,沉默半晌,才有些落寞的道:“回去後,我會請畫師來教你學畫,以後便做我的專職畫師。”


    韓立兒愕然的抬頭看他,沒從他臉上看出一點開玩笑的跡象,可見他是真這麽想的。一時間,心裏翻滾著,不知是何滋味。


    蕭衍的車隊並不算低調,一路行走,從不遮掩蹤跡。即便如此,也沒人懷疑過他的車上載著南國的皇後,一行格外順當,六日後,便到達邊境。


    因為南國正在進行侵略戰爭的關係,邊境有些混亂,眼睛能看到的居民區,幾乎家家緊閉門戶,路上偶爾能看見的,要麽是流民,要麽就是商隊兵將。


    經過關卡的時候,遇到了點麻煩。當然,這麻煩並非是韓立兒引起的,而是守關將軍和蕭衍之間的宿怨。


    此關名為飛龍關,乃是溝通南北兩國的咽喉要道。一直以來都是軍事重地,分別與邊城,甕城,魏郡緊鄰。此次郗愔親征,帶走了大量的兵將。此地便調派了趙希前來守關。


    趙氏這些年因為蕭衍和郗愔的先後打擊壓縮,如今已經越發式微。趙氏雖然心有不甘,但在蕭衍的窮打猛殺下,隻能蜷縮在南國,在郗愔手下找條活路。而趙希畢竟曾經跟郗愔有舊,就算關係破裂,再也回不到從前,也還是給他們留下了活路。至少,邊城是真的給了趙氏經營,作為他們的家族聚集地。


    趙希如今已是趙氏家主,也於四年前迎娶了正妻。正妻家族也算本地豪強,若是按照往常混亂之地的標準,妻族顯得弱小了些。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人家願意冒著被兩個大人物仇視的危險與趙氏結親,和趙氏守望相助,已經是有情有義,趙家自然不會再挑挑揀揀。


    由於蕭衍這些年不停的對趙家打壓,趙希早已視蕭衍為宿敵。以前兩方不見麵,都是間接的隔空的打壓或者反擊,這次正好正麵相遇,想不眼紅想不兵戈相見都難。


    在得知蕭衍在車隊的第一時間,趙希就點齊了兵馬,將車隊包抄起來。


    “蕭衍,地獄無門你偏要從此過,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自己氣運不佳。”趙希一馬當先,在車隊前橫刀立馬,笑聲冷冽猶如煞神。


    韓立兒悄悄將車簾掀開了一個角,好奇的朝外看了一眼。一看之下,不由挑了挑眉,趙希這變化也太大了,差點就沒讓她認出來。主要是,五年前,趙希還是二十四五的青年俊才,殺氣凜凜一戰將。五年後,這人竟然蓄起了胡須,唇上方和下巴上,黑鴉鴉一片,雖然仔細看還有幾分昔日姿色,但就成熟度來說,儼然已經是一個大叔。


    其實也是韓立兒自己大驚小怪,男人三十而立,在時下習俗中,男人三十後為了表示自己姓格已經穩重有擔當,很多人都會蓄須。趙希並不是特例,並且在時人眼中,趙希這樣的還可以稱為美髯公,意為有胡子的俊美男子。


    韓立兒不適應這個視覺對比,隻能歸咎於文化差異。


    感覺到蕭衍在看自己,韓立兒縮回了脖子,故作不解的問道:“你跟這人有仇嗎?”


    蕭衍收回探究的目光,笑道:“自然是有仇,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敢走這條道,就不怕他的大軍。”


    “你準備怎麽做?”韓立兒好奇的問道。


    蕭衍挑了挑眉,但笑不語。


    “蕭衍,怎麽這會兒成了縮頭烏龜不敢露頭了?”馬車外,趙希一陣大聲冷嘲。而後,隻聽他語氣得意的下令道:“將這群俘虜押回軍營。”


    “是。”軍令一落,圍困車隊的大軍頓時山吼如雷。


    耳邊聽著馬蹄聲,腳步聲漸近。韓立兒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而蕭衍,卻仍舊神色淡然的靠在馬車壁上,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嘲諷。


    這般過了幾個瞬息,就聽外麵猛然起了一陣騷亂,原本磨刀赫赫的馬蹄聲兵戈聲好似戛然而止一般,靜了下來。


    “想看就看好了,我又沒禁著你。”蕭衍看著韓立兒坐直身子,集中注意力傾聽的模樣,不由笑道。


    心思被人戳破,韓立兒臉臊了一下。不過隻一瞬便恢複了正常,忍不住自己好奇心的掀開了簾子一角,朝外看去。


    正在這時,就聽到外麵趙希氣急敗壞的怒吼:“蕭衍,別以為拿我子女威脅,我就會放過你?”


    韓立兒扭頭吃驚的看向蕭衍,蕭衍微微一笑,“早知道飛龍關換了守將,如何能不多添些籌碼?”


    韓立兒怔了一下,心裏想著:原來蕭衍已經這般有謀略了啊?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她與他同在一輛馬車六天,根本就沒發現他有下令做過這些事,直到今天事到臨頭,她才明了這一切。她自負不是蠢人,但在警惕的情況下,還能讓他不動聲色的做到這一步,就不得不讓她佩服了?


    蕭衍看到韓立兒神色間若有所思,便一手牽了袖角,優雅的將爐子上的沸水提起,徑自泡自己的茶。


    就這麽一會兒,外麵已經再次變了形勢。隻聽一人氣定神閑的說道:“趙將軍若是不稀罕這個庶子,那便再加上一個嫡子如何?”


    “哦,在下忘了趙將軍乃是鐵血之人。定是不在乎子嗣的,反正您還年輕,想要子嗣還能生。隻可惜,在下這次人手不足,來回匆忙,隻帶了閣下兩子一女,若這個條件還不能打動閣下,那在下也沒辦法,隻好兵器上一較長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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