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致的想法是, 這孩子都燒壞腦子了。


    開雲見狀,扛起自己的大刀, 就要給眾人展示:“不信我再武給你們看啊!”


    眾人齊齊上前按下她的手臂,叫道:“我們信!你不要動!”


    開雲悻悻放下手。


    可惜了。


    後麵的考官直接將擔架搬了過來,眾人把她忽悠上去, 然後一前一後抬起來飛也似地跑了。開雲高舉著手揮動, 跟眾人告別。


    為防意外, 一位考官留下護送雷鎧定他們回村, 其餘人則帶著開雲往他們醫務室趕去。


    狹窄的車間內,為了給開雲騰出一個方便躺著的位置,剩下幾名駐軍都可憐地擠在角落。


    昏黃的頂燈照亮了車廂,前排的司機小心看路, 盡量避免顛簸。


    一考官手中拿著陌生的醫用儀器,一麵對著說明書,一麵笨拙地要對開雲進行檢測。


    緊急行動,他們都忘了帶上軍醫。


    開雲乖乖躺著,看他們無比認真地研究,突然問道:“教官, 你們的丹田, 是什麽樣子的?”


    “幹嘛?想跟我們比壯啊?”考官隨口道, “你們還早了幾十年呢,別急,時間有的是。”


    開雲又問:“沒有。我想問,你們的丹田, 會變化嗎?”


    考官停下動作,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這樣基礎的東西她都沒有學過。


    見她眼神清明,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才回答說:“那當然,習武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哪有人從一開始就會凝聚內力的?當然都是一步步鞏固。”


    循序漸進?


    開雲心中暗道,她好像不是啊。


    考官幹脆就說道:“最早丹田處隻有薄薄的一圈內力,那個時候我們應該剛開始學習心法,靠著不斷讓內力在周身運轉,學會控製好內力的遊動。”


    開雲心中又道。


    她的內力好像不薄啊。


    考官:“等有了一定厚度的內力之後,會慢慢變得像一個旋風。”


    開雲點頭。


    小旋風!她終於有了!


    “這個時候的丹田其實是不大穩定的,相當於人類有了破壞力卻無法控製。那時候差不多我也是剛讀大學吧。”考官回憶了一下,繼續道:“這種狀態下,如果內力過度枯竭,或者精神崩潰,很容易會引起狂暴,進而損傷身體。”


    開雲繼續點頭。


    盧闕不就是這樣嗎?


    考官:“所以就要學會完整地控製你的內力啊!就跟做人一樣是吧,年輕的時候不懂事,過於張狂,想要跟所有人炫耀一下自己的強大,遇到危險容易上頭,導致做錯事。後麵就開始學會內斂了。當然有的人會長大,有的人永遠也長不大。多數人會停在小旋風的狀態,很難再進一步。”


    “這就是武學的瓶頸了。”


    開雲問道:“小旋風後麵是什麽?”


    考官愣了愣,遲疑道:“小黃豆?”


    他的戰友反駁說:“為什麽不是小鉛球?”


    另外一名考官無語道:“為什麽非要加個小?就不能直接說是個球嗎?”


    開雲說:“我懂了。”


    “所以強大的人反而更加低調。有句話叫做不顯山不露水,真正的高手站在你的麵前,你甚至會以為他沒有內力。他們能完全控製住丹田的內力不外流。”考官說著深深感慨了一句,“像秦林山,他就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他的內力可以收放自如,而且速度奇快。跟這樣的人站在一起,你反而能認識到自己的渺小。”


    開雲說:“這個是真的。”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也沒看出來秦林山的深淺。


    開雲繼續問:“那你們是慢慢變化嗎?”


    “不然呢?”前排的考官笑了一聲,說:“難道跟小說裏一樣,練成一本絕世武功,就能達到質的飛躍了?”


    眾人苦口婆心地教育道:


    “少看毒雞湯。”


    “好好上課。”


    “紮好基礎。”


    “功法隻能學技巧。內力純看積累。就算這些不管,經脈也是要在千錘百煉中才堅韌起來的。武學的世界裏沒有一蹴而就的事。所以有武學傳承的學生,也是從小開始辛苦學習的。”


    開雲淡淡“哦”了一聲。


    她是反麵教材。


    她的經脈從小就無比堅韌,她從出生開始就會修習內力,幾乎一呼一息間,身體都在運轉心法。


    一般人的丹田極限是固定的,但是她的丹田處有一團龐大的自行流動的內力。


    隻是,那團內力並不能任由她使用。


    好比一條限速六十的道路,她有著上前三百碼的潛力,也隻能跑出六十碼的速度。


    所以十年前她的力值是兩千多,到現在還是兩千多。別人在朝著高處攀登,她從一個天才的起點,回落到原處。


    她的丹田,也不會像考官說的一樣,在經過不斷訓練之後,從一片朦朧轉向小旋風。


    為什麽呢?唐話沒告訴她原因,秦林山也沒說。


    反正處處都跟大家說得不一樣。


    “到了!”


    車輛駛進大門,裏麵的燈光感應到成員回來,紛紛亮起。


    司機直接將車輛開到了醫務室的前麵,再次一前一後地擔著開雲進去。


    值夜班的醫生已經開好檢測儀器,指揮著他們把開雲帶過去。


    一番體檢,加上等待結果,又忙裏忙外地用了兩個多小時。


    結束時已經是淩晨。


    考官問:“怎麽樣?”


    醫生掃了眼報告,淡定著一張臉說:“她就是太累了,內力消耗過度,經脈輕微受損。其它一切正常。”


    考官說:“可是她看起來很精神啊!”


    醫生說:“累過頭的人不會覺得累,冷過頭的人不會覺得冷,餓過頭的人也不會覺得餓。”


    他拿著一根針管走過來,不由分說地往開雲的脖子上紮了下去,然後順手一推,開雲直接癱到床上,閉著眼睛昏睡過去。


    醫生聳肩:“這不是就睡了嗎?”


    考官:“……”好的,你們軍醫都是爸爸。


    醫生把開雲的腿搬上床,再把簾子一拉,就不管她了。


    “藥效三小時過啊,我給她開十二小時的病假,可以到明天終於再離開。”


    考官乖巧道:“好的。”


    第二天早上五點,一貫的生物鍾讓開雲睜開眼睛。


    她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全身上下都有點酸疼。尤其是手臂跟腹部,就像剛幹完苦力回來一樣。


    那種熟悉的,名為“後遺症”的折磨。


    開雲先查看了一下丹田,發現昨天的事情不是自己在做夢,睡覺的時候也沒有掉級,這才放心。趕緊穿上鞋子跑出去喊考官送她回賓館。


    考官從沒見過這麽熱情於工作的考生……畢竟老實人不多了呀,於是披上外套,爽快帶她出門。


    此時村裏,考生們也已經起床,都圍在村口晃蕩,靠著通訊器悄悄交換情報。隻是開雲不在,也沒有她的消息,不知道今天的早飯還有沒有著落。


    昨天深夜,他們被考官的信息提示從睡夢中叫醒,隨後又從小靈通那裏得知了事情的具體發展過程。


    眾人經過驚駭,驚醒,整理的複雜過程,最後重新回歸於驚駭。


    什麽蜂群不蜂群的他們都不想關注了,主要是開雲的絕品武器——


    “為什麽?她不是稀有能源免疫嗎?”


    “全免疫才叫免疫能源,有一絲一毫的意外都不能算!”


    “你確定絕品武器起效果了?不是她用自己的內力莽過去的?”


    “不可能啊,她在做能力測試的時候,明顯還是用不了武器的。難道那個時候刀裏沒放稀有能源?”


    “唉,她還有一門獨門秘技——”小靈通欲言又止,說:“因為是獨門我就不說了,畢竟她救了我一命。看在我們曾經多年同學,又統一戰線的份上,我能告訴你們的隻有這麽多。”


    “等開雲來了問問不就行了嗎?我們還要一起考試,總不可能到結束都看不到她出手吧?”


    “開雲人呢?聽你的描述她不會狂暴了吧?昨天那麽高的內力消耗,她真的沒事?”


    “撥號問過了,醫務室那邊說沒事。”


    正這樣討論,考官標誌性的大車在岔路口停了下來。


    開雲從上麵一躍而下,車門被用力關上。沒有片刻停留,考官跑了。


    眾人快速衝上前,圍著她關切問道:“開雲,你沒事吧?”


    開雲揮揮手:“沒事,就去那邊睡了一覺。”


    直男們難得體貼,讓她坐到一旁休息。


    沒多久,開雲的運餐車也來了。


    眾人大為驚喜,沒想到開雲還沒忘了這事。他們自行排隊上前領取,幫忙收拾現場。


    眾人吃飯的時候,通訊器裏的文字消息也一直沒有停過。


    “現在這邊的考試怎麽算?今天還去清掃變異樹林嗎?”


    “考官說先呆著別動。等他們初步排查完危險再去。”


    “如果問題出現在村民的身上,不解決根源,就排查不完危險啊。”


    “預感這次考試要黃。”


    “主要是沒有確鑿證據,大家不方便動手。”


    “我還是不敢相信,他們怎麽能這麽惡毒?”


    開雲大口咬下嘴裏的包子。


    這群人窮凶極惡,已經無所顧忌,竟然三番兩次地做這種危險的小動作,昨天還想打包給他們送進地府,怎麽能再任由他們無事發生一樣地呆在這個地方?


    如果繼續等待下去,不知道他們還會用出什麽樣的危險手段。


    開雲在隊伍頻道中,跟江途等人聊了幾句。商量完基本對策,開雲站起來,振臂一呼:


    “今天大家不用去變異樹林了,我們已經想出了考試通關的方法,今天中午和晚上,我請大家吃燒烤慶祝一下!”


    一眾軍校生茫然抬頭,半驚半喜道:“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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