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可長點兒心,別再像以前一樣,將戚夫人當成親近之人了,她是繼母,古往今來,這哪有繼母和嫡女是一條心的啊?大小姐你以前做事兒不走心,這才落得今日被戚夫人迫害的身敗名裂的下場,若非靈夫人顧念舊情,怎麽會冒著開罪戚夫人的風險,如此幫著大小姐你呢?”


    婢女這話說的,情真意切,雖然有些冒犯,但是出發點絕對是好的。


    顧長生是個心思通透的,當然知道這婢女是真心對自己好,隻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


    “感情,我以前竟然是個這麽拎不清的啊……”汗顏,這幅身子以前,貌似真的挺不濟事的,若非如此,也不會有著姬將軍府那樣的外祖家,卻被戚夫人那樣一個姨娘出身的人給弄得身敗名裂,“你說的靈夫人,是顧相府的二夫人吧?”


    “正是!”那婢女聞言,趕忙道,“大小姐的母親當年對二老爺和二夫人頗有照拂,二老爺和二夫人記著姬夫人當年的恩惠,是以才想著幫襯大小姐您……”


    “奧,這樣啊,那就說得過去了……”顧長生聞言,忍不住的點了點頭……


    顧相府的二夫人,靈夫人,身份雖然較之大夫人要差一些,但是,好歹是個正兒八經的主子,這也就能解釋的通了,為什麽當初自己還在鄉下莊子之時,顧往昔會被人派來通風報信!


    按照顧往昔所說,那位自己通風報信的嬤嬤,衣著光鮮,明顯也並非沒有身份的人,之時就連顧長生都沒有想到,這在顧相府中,為自己著想的,竟然是自己的嬸嬸……


    “你叫什麽名字?”顧長生咽下嘴裏的菜肴,這才抬頭看向那婢女,道。


    “回稟大小姐,奴婢名喚采蓮,原本是長生園後麵那池子中,照顧蓮花的侍女!”那婢女采蓮聞言,當即開口道,“大小姐你真的不記得了嗎?當年奴婢還在您的園子裏伺候的時候,尚且年幼,得知老子娘生病的消息,就坐在蓮池邊偷哭,是您路過看到了,得知因由,非但沒有怪罪奴婢,還賞了奴婢銀子給老子娘看病……”


    這采蓮所說的事情,顧長生自然是不記得了,可是,這並不妨礙她的判斷!


    “采蓮,你倒是個好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清淺的笑意,顧長生抬手,從袖袋之中掏出了一片金葉子,放到了采蓮的手裏……


    “大小姐?”采蓮一看掌心的金葉子,直接嚇傻了,趕忙瞧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人,這才趕忙將金葉子塞了回去,焦急的道,“大小姐這太貴重了,這是先頭夫人給你留下的體己錢吧,可不能就這麽隨身帶著,更不能隨手賞賜人,先夫人已經不在了,你這些個體己錢那是用一分少一分,你可留點兒心,莫要讓戚夫人的人看到了……”


    采蓮雖然出身低微,但是,能夠在這顧相府中,身為姬夫人曾經用過的人,及至如今還安然無恙,可見也是個有心眼的,但是,她對顧長生確實是發自心底的感激,是以,當靈夫人找上自己,要讓自己幫忙的時候,采蓮就想也不想的答應了……


    她隻是出於感激,要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根本就貪圖什麽回報。


    “拿著吧,我身上什麽都不多,多的就是這些身外之物!”顧長生聞言,輕笑了一聲,再次將金葉子塞了過去,“拿著這金葉子補貼家用,順便將這食盒收回去,我還要勞煩你跑一趟,去告訴嬸嬸,不用為我的事情擔心,也不用在送飯來,我餓不著的……”


    “啊?可是大小姐……”采蓮聞言,當即驚訝的抬頭。


    相爺和戚夫人罰大小姐三日不許進食,在鳳來園閉門思過,難道說,除了她,還有人能給大小姐送飯來不成?


    “今日的飯食,我已經用過,明日,自然會有山珍海味送到我的麵前,采蓮你不用擔心!”顧長生看著眼前難掩擔憂的小丫頭,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身子舒緩的在椅子上斜躺了下來,緩緩道,“如果你實在不放心的話,就到前院來搭理那些花草,明個兒,你自然就知道了!”


    “……”采蓮聞言,愣了愣,還是點了頭,將那金葉子收了起來,一邊收拾食盒,一邊忍不住的往顧長生頭瞧……


    她總覺得,大小姐和她以前認識的大小姐不一樣了,以前的大小姐,不會像現在這般的從容自在,很是怯懦謹小慎微……


    而且,以前的大小姐,體己錢被戚夫人克扣的,莫說是賞賜下人了,就連她自己都不夠花用的……


    如今,大小姐真的變得,很不一樣,據說,之所以被罰,就是因為在前廳,和相爺戚夫人直接對著幹了起來……


    大小姐那麽軟糯的一人,竟然和相爺戚夫人對著幹,想想都讓人不敢置信,偏生的,這還是真的……


    “不要再看了,再看我身上也開不出花兒來,下去吧,莫要被人發現了……”閉眼假寐的顧長生,感覺到了采蓮的目光,嘴角微勾,假寐的雙眼,卻是忍不住的往門外瞧去……


    有人!


    “是,大小姐!”


    采蓮聞言,這才收起了目光,擔憂的看了顧長生一聲,轉身往長生園外走去,臨關門的時候,還擔憂的看了顧長生一眼……


    殊不知,在大門關上的刹那,顧長生的身形,已然閃身而出,往依舊開著的窗欞飛去……


    夜色之下,長生園綠色蔥蔥,兩道黑色的人影,偷偷摸摸的跟在采蓮的身後,兩人的臉上,都是難掩的興奮之色……


    “夫人說的果然沒錯,這相府之中,果然有內奸,在偷偷的綁著顧長生那賤人!”


    “誰說不是?若是沒有人通風報信,顧長生怎麽可能比顧福早一步回來帝都?哼,可算是讓我們逮著了,跟上那丫頭,看清楚那丫頭到底是要去見誰!”


    “走著……”


    兩人躲在花樹之後,隱藏著身形,還悄聲的低語著。


    行走在前的采蓮,全然不知,她已經被人盯上了,正懷揣著無比的擔憂,去往二老爺和二夫人的園子,要去回稟顧長生的消息……


    “你們要走去哪裏?”


    而就在那兩個人悄無聲息的尾隨之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


    “誰?!”


    “誰?!”


    夜色之下,兩人聞言,盡皆一愣,驚慌的回頭。


    當看到站在夜色之中,那一襲紅衣之人時,兩人的神情,都忍不住的一愣……


    “是你!”


    顧長生!


    顧相府的大小姐!


    夫人派他們來跟著的人!


    “沒錯,是我!難道戚姨娘派你們來監視長生園的時候,沒有告訴你們,我不是那麽好招惹的嗎?”顧長生吹著指尖,斜倚在一棵花樹之下,看著那驚恐的戀人,嘴角微勾……


    以她的修為,在這顧相府中橫著走都不會與人發現,更遑論是截下這兩個監視自己的人?


    “你!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我們可是夫人的人,辦的是夫人交代的事情!”那兩人麵麵相覷,眼神之中,滿是驚疑不定之色。


    他們都是小有修為的,如若不然的話,戚夫人也不會派遣他們來監視顧長生,可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顧相府中,那傳說中屁大點兒修為都沒有的修煉廢材大小姐,竟然能夠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這……


    這顧相府的大小姐,真的如同傳聞之中所說的一般,那般的廢材沒用嗎?


    一時間,兩人的眸底,都閃過一抹不確定之色……


    一個廢材,怎麽可能會察覺到他們的監視?


    而且,還能悄無聲息的跟在他們的身後?


    “我當然知道你們夫人的人,隻是,如今你們的差事已經辦完了,可以回去交差了!”顧長生聞言,嘴角再次勾勒出一抹笑容……


    隻是這笑容不達眼底,看起來,頗為犀利……


    “你……你想幹什麽?”


    兩人聞言,當即驚嚇的吞了吞口水,打眼看了一眼四周,這才發現顧長生攔下他們的地方,正是這顧相府最偏僻的角落……


    根本就沒有人經過,很適合殺人越貨!


    “我想幹什麽,難道你們還沒有猜出來嗎?我想……”顧長生說著,粲然一笑……


    那笑容,在夜色之下,分外魅惑!


    傾國傾城!


    “我想,要你們的命!”


    聲音落下之時,顧長生的雙手,繼而伸出……


    “啊!”


    “啊!”


    那兩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身形就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隔空抓起,腳尖也逐漸的離地……


    窒息的感覺,撲麵而來!


    不過一瞬間,兩人的臉色,就分外蒼白,眸底滿是驚恐……


    沒有靠近自己!


    顧長生甚至都沒有靠近自己,離自己還有兩三丈的距離,可是,她那隔空抬起的手,卻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死亡的恐懼,將兩人籠罩在其中,可是,任憑他們怎麽掙紮,夜色之下那人,卻仿若無事一般……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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