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鮮血染紅的地麵,殘肢斷臂,死屍,嘎達圖整個人瞬間就如臨大敵的緊張了起來,看著顧長生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忌憚!


    嘎達圖的反應,顧長生盡收眼底,忍不住的低笑了一聲……


    “嗬嗬……嘎達圖,你做什麽這麽緊張?”


    這話問的!


    你說我為什麽這麽緊張?


    遇到你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硬茬子,我能不緊張嗎?


    “南皇……還有什麽事兒吩咐?南皇既然在雁門關中,嘎達圖身為此地之主,定然要略盡地主之誼,好生款待,南皇若有吩咐,但說無妨!”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嘎達圖誠惶誠恐的開口道。


    “你的款待,很是周到,這行館也不錯,這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顧長生聞言,看著嘎達圖一笑,然後,長眉一挑,奕奕然的繼續道,“我要說的是,嘎達圖,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欠我的診金,還是盡快結清了為好,或者,你希望我在雁門關再多逗留些許時日?若是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讓她在雁門關多逗留些許時日?


    不!


    這絕對不是嘎達圖想要的結果!


    請神容易送神難,好不容易有個送神的機會,他要是不抓住,那他就是個傻子!


    嘎達圖連忙搖頭,一臉肉疼的道,“可不敢耽擱南皇的行程!可不敢耽擱南皇的行程……”


    快走!快走!


    走的越快越好!


    你想去禍禍哪裏都行,隻要,別禍禍他的部族之地!


    隻是……


    這診金……


    嘎達圖頓覺,整個人,都快不能呼吸了……


    “哎,我還想著,這雁門關與中原風情迥異,可以多待些時日呢……”顧長生聞言,不如遺憾的道。


    “別!別啊!南皇,雁門關以內,北蒙所有的的部族,都和中原風情迥異的,你相信我!”嘎達圖聞言,不假思索的就開口道!


    他雁門關到底有什麽好看的?你告訴他,他現在就命人,拆了去!


    顧長生聞言,搖了搖頭,一臉嬉皮笑臉的道,“風情迥異是其一,可是,這雁門關的人,也很好看啊!尤其是這三十萬守軍,瞧這一個個嘎達部族的勇士,嘖嘖……”


    威脅!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嘎達圖百分之百的確定,顧長生此時,是拿他部族兒郎的性命來威脅他!


    是了!


    他竟然忘了,顧長生先前,可是發出了調集軍隊的信號的!


    這簡直是要命!


    大顆大顆的汗珠子,從嘎達圖的額頭上冒出來,嘎達圖幾乎是不用想的,就一臉肅穆的開口道,“南皇放心,我這就讓人清點診金,隻是,數額巨大,怕是要費些時日,但是,我會盡快的!一定會盡快的!”


    他奉上診金,南皇這隻大佛爺才肯走,嘎達圖終於認清了這個事實!


    顧長生聞言,很滿意,臉上的笑意,頓時燦爛無比,點了點頭,一臉施恩一般的開口道,“如此,貂蟬,發出信號,讓往雁門關而來的駐軍,回家睡覺吧!”


    “是!”貂蟬當即應了一聲。


    而嘎達圖則是長長的鬆了口氣!


    看著往行館門內走去的顧長生,這提著的心,可算是放了下來!


    這心一放下來,嘎達圖當即就想起了自己要支付的診金……


    診金!


    這可真是要了他老命的診金啊!


    肉疼!肝兒疼!渾身疼!


    嘎達圖的憤恨的目光,不由得就轉向了害得他失去全部家財的罪魁禍首身上!


    隱世世家之人!


    若不是這些人,他怎麽會落得讓顧長生救治,並且在她的逼迫之下,許下了以全部身家為報的誓言?


    都是這些人!


    他要殺了他們!


    嘎達圖耷拉在輦轎之上的手,忍不住的緊緊握緊,一陣兒骨骼的動響傳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再加上他即將失去的全部家財,嘎達圖此時已經不是眼紅了,他整個人都在暴走的邊緣!


    俞長老等人接受到來自嘎達圖憤恨的目光,心頭當即一緊!


    到了此時此刻,他們才確定了,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嘎達圖!


    真的是在他們殺人滅口之下,又活下來的嘎達圖!


    可是,這時間,嘎達圖已經宣布獨立了,嘎達圖不可怕,他們既然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兩次,可是,可怕的是他身後的三十萬雁門關守軍!


    這好漢架不住群狼,更何況隱世世家之人,原本就不是什麽好漢?


    是以,在嘎達圖氣的渾身骨骼都在響,還沒開口下令之時,俞長老就率先做出了反應,撒丫子就往顧長生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一邊追,嘴裏還一邊喊著,“南皇且慢走,南皇且慢走,本長老這廂還有一些事兒要與你商量……”


    隱世世家其餘等人見此,哪裏敢慢?


    那動作更是一個比一個快,爭先恐後的往顧長生一行人追了過去……


    直到進了行館,他們才發現,自己的背後,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完了!


    這下惹上事兒了!


    行館之中,有顧長生和周沐,嘎達圖自然不敢亂來,可是,若是出了行館,他們離開了顧長生和周沐身側呢?


    這可就不好說了啊!


    畢竟,雁門關四周,方圓千裏,可都是嘎達部族的領地啊!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看你們能當縮頭烏龜到什麽時候!”嘎達圖看著尾隨在顧長生身後離去的隱世世家之人,氣的差點兒咬碎了牙齦,握緊的拳頭,忍不住的錘了輦轎幾下!


    這一場風波過去,嘎達圖身邊的親信,也跟著鬆了一口氣,眼瞧著顧長生的背影都已經看不清了,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道,“族長,你竟是欠了南皇的診金嗎?聽她那意思,像是咱們不把這診金還上,她就不走了,依屬下之意,還是快些將她打發走的好,她可不是善於之輩,留在雁門關中,無疑是一個大隱患,屬下這就去準備下豐厚的診金,送來行館!”


    說著,那親信又頓了頓,道,“而且,這診金隻能多,不能少,不然的話,南皇若是不滿意,可就麻煩了!”


    饒是這親信說的句句在理,嘎達圖的其餘親信,也忍不住的點頭附議!


    “多?怎麽多?老子付不起更多了!”可是,嘎達圖看著自己的一眾親信手下,已然怒不可揭了,一張臉漲紅扭曲,顯然已經憤怒至極。


    一眾親信聞言,忍不住的麵麵相覷,一時間,有些不明白自家族長的怒火從何而來!


    “那個,族長,若是手頭上不寬裕,還有我們……”身為族長的親信,他們自然是知道族長的那些嗜好的,小倌館那種地方,可是燒金的很……


    可是,不應該啊……


    身為嘎達部族的族長,他們的族長家資何其的豐厚,祖祖輩輩,經年累月的積累,莫說是小倌館那種燒金的地方,就算是他家族長常駐小倌館,怕是十輩子也花不盡的家財才是啊……


    如此,說他族長手頭上不寬裕,著實有點兒牽強……


    那親信這話一出口,就自知失言,臉上不免有些訕訕……


    其餘的親信,聞言頓時就笑了起來……


    可是,嘎達圖卻笑不出來,他現在,哭都哭不出來,想死的心,都有了!


    “怕是,老子往後,還真要靠你們過活了……”在親信們的笑聲中,嘎達圖一臉肉疼,糾結的開口道。


    親信們聞言,不由得一愣。


    “族長說笑了,族長家財千萬,屬下……”


    “老子哪裏有心思跟你們說笑?”可是,那親信的話還沒說完,嘎達圖就一拍輦轎,大吼了起來,目疵欲裂的開口道,“你以為老子欠了南皇多少診金?千兩萬兩十萬兩嗎?”


    “呃……十萬兩,那就有點兒多了……”被嘎達圖吼的一愣一愣的親信聞言,呐呐的開口道。


    “老子欠了她老子的全部身家!”可是,嘎達圖後續的話語,已然說了出來!


    十萬兩,與他嘎達圖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他欠的,是全部身家!


    全部啊!


    一眾親信聞言,已經傻了!


    全部身家?


    嘎達部族族長的全部身家是多少?


    他們,還真不知道……


    “族長,那你牧場中的那些牛馬,算嗎?”一個親信手下,傻傻的開口問道,他家族長的牧場之中,可是有牛羊萬匹,戰馬數千呢……


    “那不是老子的家財嗎?啊?那不是老子的家財嗎?”嘎達圖聞言,當即拍著輦轎,再次大吼道,“全部家財!全部家財你懂不懂?啊?”


    “那族長……你的牧場,也算嗎?”那手下,複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嘎達圖聞言,已經無力再吼的他,萎靡的倒在了輦轎之上,“老子也想不算的,可是,這是老子說的算的事兒嗎?這裏麵,可還賴著不走等著收賬呢……”


    說著,嘎達圖的手,無力的往行館中指了指……


    這裏麵,可是真的有個祖宗啊!


    他嘎達部族族長,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家業,就這麽,雞飛蛋打,全都沒了,沒了……


    親信們看向嘎達圖的目光,頓時就變得分外同情了起來,想要說什麽,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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