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複生啊……這種傳說中的事情,真的可行嗎?難不難?”一個夫人,一臉向往的喃喃開口。


    常言道,人死而不可複生,這死而複生本就是無稽之談,可是,偏偏再無稽的言論到了本就別樹一格的巫蠱兩族,都變得理所當然了起來。


    那女官聞言,眉頭一皺,想到適才來人的叮囑,才抿了抿嘴唇,沉聲開口,“難!很難!千難萬險!人死而魂散,魂散而湮滅,可是,我皇和主上大人都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主上大人在賭,在賭太主陛下縱然身死,亦不忘夫妻摯愛之情,魂魄未散!皇主大人也在賭,在賭太主陛下愛女之心不絕,魂魄依舊滯留人間!”


    女官的話,讓聽得人心頭都是沉甸甸的,是了,死而複生,這樣的逆天之舉,怎麽可能輕而易舉達成呢?


    世間,最讓人傷心之事,莫過於陰陽兩隔!


    “生死在天,謀事在人,有個念想總是好的,還望諸位大人夫人成全!”


    女官看著眾人,又是施禮一拜。


    左相等人,一陣兒麵麵相覷,一眾誥命夫人也是歎氣不語。


    “罷了!不過是棺槨一尊,可憐天下父母心,可憐天下有情人,我就當那裏麵躺著個病人好了!”工部尚書的夫人,拍了拍手,最先開口。


    一眾夫人聞言,點了點頭,心底那一絲懼意散去,你一言我一語就又開始說起來了。


    “說起來這南國主上大人也是個可憐人啊,身陷囹圇二十餘載,最終也隻能這樣勉強算作是闔家歡,還真想讓太主陛下死而複生,但願蒼天有眼,可憐天下有情人!”


    “是了!我若是死了,也不用我家老爺整日裏帶著我棺槨不離左右,隻求他能不忘卻舊情就好了!”


    “哎!天下男兒皆薄幸,可總算還是有那有情人的!”


    “……”


    聽著自家夫人們嘰嘰喳喳的交談聲,左相等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直覺的不妥,可是終歸是不知道哪裏有不妥,如今身在別人府中做客,倒也不好計較太多,這事兒,也就這麽被提起,然後被放下了!


    及至開了宴席,眾人看到上首主位上那男子身側果然用洗月紗蓋了一個長方形的物事,有了女官之前那番言論,眾人倒也做足了思想準備,是以倒也沒有多麽驚慌!


    “桑頡見過主上大人,太主陛下,見過半山先生!”左相一句見麵語說出,隻是坐在席後抱拳為禮,倒是沒有拿出朝拜的繁文縟節來,老臉上帶著隨性的笑意,毫不見拘束,“得南皇和太子殿下相邀,有幸參加天宮家宴,實乃桑頡之幸,桑頡就腆著臉皮借府上的薄酒一杯為主上大人和太主陛下接風洗塵了!”


    上座的幾人見此,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意。


    “早聞桑相國乃是周朝的治世良才,今日得見,台天之幸!請!”顧台天端起桌上的酒盞,隔空相對。


    一時間,一眾大臣與上首的幾個男人推杯換盞,沒了朝堂的繁文縟節和官位束縛,還真有幾分家宴的和睦之感。


    而另一側,顧長生則與諸位夫人也相處的甚歡。


    “來來來,長生生平有三好,美酒佳肴俊郎君,今日有幸能邀了諸位誥命夫人來,且嚐嚐我府上的葡萄美酒,南國美食!”顧長生手執夜光杯,特豪邁的開口,適才這些大臣和夫人們開口請安之時,沒有一個拉下自家娘親,顧長生真切的看到自家老爹那發自心底的笑意,自己的心情也跟著愈發好了起來,是以說起話來,倒也愈發的沒顧忌了!


    一眾夫人都被顧長生這話給逗樂了,也不拘謹,端起夜光杯就讚不絕口的開始品嚐來自南國的美酒。


    “美酒佳肴有了,隻是礙於諸位家中的老爺就在眼前,這俊郎君倒是不敢叫出來了!”顧長生又是一笑,不過轉手指向周沐和月西樓,嬉皮笑臉的開口,“不過,所幸今日你們大周的太子在此,我今個心情好,諸位要看盡請隨意,我保證不吃味!還有,這位,名滿江湖的,號稱春風不度的月西樓,素有天下第一美男之稱,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諸位隨意看,不收費!”


    “嗬嗬……”


    “哈哈……”


    “……”


    那些個夫人聞言,又是一陣兒大笑,還真就往那被點名的兩人多看了幾眼。


    美男子嗎,縱然已經是鬢染花白的老夫人,那也是喜歡的!


    周沐和月西樓無奈,兩人對視一眼,大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這個潑皮無賴兒!”顧台天端著酒盞指著自家女兒一生笑罵,轉眼看向下座的一眾老臣,“倒是讓諸位見笑了,我兒至到這周朝,從未參加朝事國宴,也隻是因為這子太過無狀,獨獨的一個優點就是還算有些個自知之明,怕出去被人笑話了去!”


    “哈哈,主上大人說笑了,南皇至情至性,倒是頗有些北蒙女子的豪邁之感!”


    左相等人笑著開口,一時間賓主皆歡,尤其是席開到一半,菜上的都快要差不多時,榮郡王周榮拖妻帶口的趕了過來蹭飯,更是為這洗塵的家宴添了不少樂子!


    “行了行了!這位夫人你可悠著點,你再看,那花孔雀可就惱了!”顧長生一邊勸酒一邊笑著對一個勾著脖子看月西樓的老夫人道。


    沒看見她家花孔雀被人看的都快要羞死了麽?若不是有長輩震著,估計早就暴走而出了。


    那夫人被問道,也是一笑,直爽的開口,“我自是納悶,這世間,還真生有這樣賞心悅目的男子?”


    顧長生聞言,低頭一笑,“夫人有所不知,尋常人家,那定是生不出來的!”


    說著,顧長生抬手指了指男席的上首,繼續道,“不知夫人注意到了沒,這人坐的位置,還在周沐的上首?”


    “哎呀!還真沒大注意!他……”


    幾個夫人聞言都是一驚,就算是家宴,也尊長幼之序,高低之別,那這麽說來,這人豈不是要比大周的太子殿下還要尊貴?


    那適才他們豈不是都忽略了此人?連行禮不曾!


    顧長生瞧著一眾夫人驚訝的樣子,很是受用,摸著下巴奕奕然的開口,“此人也不是別個,仔細算來,正是先太子殿下的表弟,周沐姨婆婆家的小舅舅,哈哈……怎麽樣?尋常人家生不出來這般美若天仙的吧?”


    一眾夫人聞言,又是一愣,不過轉瞬就笑了。


    她們就說吧,尋常人家怎麽會生出這般精致的男兒,原來竟是太子殿下的親戚,這就解釋的通了,她們太子殿下也是生的一副宛如謫仙的好相貌!


    沒了位分計較,席間歡聲笑語不斷。


    “南皇陛下,妾身有一問,聽說你南國女兒多嬌,既然你都要和太子殿下締結連理了,不知我家中兒郎可有機會與你南國之女說一說姻親?”一個夫人開口問道。


    顧長生聞言一愣,不由得看向了坐在自己身後的紅岩嬌嬌和紅扶蘇,還有其他幾個做陪的南國老臣。


    “這位夫人說笑了,並無不可,隻是這十裏不同俗,百裏不同語,隻怕會讓這位夫人家中的兒郎受了委屈!”紅扶蘇人精一般的人物,最善權謀之道,接受到自家陛下的眼色,當即開口道。


    “所謂有得有失,既然有得自然就有失,妾身聽聞巴蜀南疆神眷之地,遍地瑰寶,妾身也不藏著掖著,這廂就有話直說了,妾身的娘家是做生意起家的,在陳郡也有些個名聲,如今南國已立,北國歸附,大周與南國聯姻,這通商之事,隻是早晚而已,妾身也不求獨食,隻求先嚐一杯羹!”那夫人笑眼眯眯,分外坦誠的開口。


    顧長生聞言先是一愣,轉眼就是一喜,酒盞猛地敲在了桌上,豪爽而笑,“這位夫人痛快人,那我也不好搪塞,我有心要我巫蠱兩族擺脫窮山惡水之名,也有心讓他們過上華屋安泰的生活,礦出深山,野出老林,不巧的是,我巴蜀南疆,最不乏的就是深山老林,千百年開之不盡之礦藏,盡在我巴蜀南疆之地,我原本想著,既要興國,就先從我之屬地開始,沒的讓人覺得是我貪了周沐家的便宜,既然這位夫人提了,而大周素來對商賈之事不拘,夫人既然能成了我的座上賓,那我也給你個痛快話,若想在我巴蜀南疆行商賈事,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誠如夫人所言,能聯姻固然是站穩腳跟的最好辦法!”


    顧長生的話落,一眾夫人皆大喜,饒是男賓那邊,左相和戶部尚書等人都不免的伸著脖子細聽!


    顧長生嘴角微勾,繼續道,“那我就不妨直言了,我手下,有儀仗親兵女官五十萬人,皆出自南疆巴蜀聲名顯赫之族,雖然風俗不同,但我也無意強求她們的姻緣,咱們各退一步,定下聯姻通商之法,如何?”


    “如何各退一步?”戶部尚書夫人焦急的開口,此事一旦能在這家宴上談成,那就是與國有大功勳,說不定要永留史冊的,這讓她如何不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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