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說著,就揮了揮手。


    月籠紗垂落,鑾駕儀仗緩緩往皇宮中行去。


    她猶記得妖孽昨日曾有一賭,若是此人拒絕了這一頂小帽子,就許他一世王冠!


    如今看來,她家妖孽的眼光,倒是真的很不錯呢,那人真的拒絕了!


    悔教夫婿覓封侯嗎?


    嗬嗬……


    顧長生一笑,坐在鑾駕之中平穩的往皇宮高牆所在之地而去。


    徒留王滿站在行宮門口,不敢置信的看著林立的女官侍衛。


    “貴客請隨我來,皇主陛下受邀入宮,想必很快就會回天宮,宮中已被薄酒,招待貴客。”一個長相俏麗的女官,一臉和煦的上前,對著王滿俯身做請的手勢。


    “我……”王滿一臉茫然,全然不知事情為何會演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貴客不必不安,真要說起來,你還是第一個進入我天宮做客之人,沒的羨煞旁人呢!”女官笑了笑,自從她家陛下入住這行宮,一切都被她們從新布置,還真從未有訪客能進得了這宮門。


    她本想告訴王滿,連周臨帝都不得其門而入,可是想了想又吞了下去,沒的嚇著人家!


    就這樣,王滿被一列女官恭敬的引入了天宮行宮,才一坐定,就被聞訊趕來的孛兒隻斤念和月西樓給圍住了。


    他們真的很好奇,這世上竟然有將餡餅拒之門外的神人!


    這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是以,天宮裏很熱鬧,王滿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被天宮處處獨具匠心,入眼全是價值連城之物的架勢給嚇到了,久久不能回神!


    “天爺,你該不會是個傻子吧?”孛兒隻斤念圍著呆若木雞的王滿團團轉,還伸出一根手指,“這是幾?”


    王滿:“……”


    他隻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小販,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被嚇的不要不要的。


    “昨日周沐那小子曾說,你若是拒絕了這一頂小帽子,就許你一世榮華不相疑,本樓主很好奇,你到底有什麽不同,能讓向來眼高於頂的周沐那小子另眼相待?”月西樓折扇抵著纖細美豔的下巴,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王滿。


    王滿已然被眼前長的跟花兒一樣的兩人給嚇呆了,再一聽月西樓的話,一個趔趄直接跪在了地上。


    周沐那小子?


    天爺,那是他大周的沐太子殿下,試問世間能有幾人能稱呼他為小子?


    眼前的這長的比妖精還要美絕的人,到底是誰啊?


    這天宮中,還真是讓人目不暇接,大開眼界啊!


    這邊孛兒隻斤念和月西樓圍著傻愣愣的王滿問東問西,而另一邊,顧長生的鑾駕,已然如風一般,如履平地無人敢阻攔的進入了大周皇宮,祖媳兩人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鋒正要上演。


    可是另一邊,就在天宮行宮隔壁為自家爺布置臨世議事場所的元寶,聽到隔壁天宮傳來的消息之後,撓著圓圓的腦袋,直覺的此事必有貓膩,是以,珠圓玉潤的某元寶顧不上手上的事務,巴巴的跑去天宮瞧了幾眼那個“不識時務”拒絕自家爺招攬,反而被自家娘子另眼相待視為座上賓的人幾眼,然後,湊熱鬧心性爆發的元寶就圓潤的加入了尋人的女官中,幫著去請王滿的妻小了。


    姑且不提宮外的總總,皇宮之內,一身緋金色算是中規中矩的顧長生卻被請入了後花園,見到了一身常服的周臨帝。


    瞧了瞧自己一身華服,再瞧瞧如同尋常人家打扮的周臨帝,顧長生直覺的摸了摸鼻子。


    丫的,果然如周臨帝請柬上所說,以周沐祖父的身份邀她,這尼瑪,做的也真有夠徹底的,好好的一大周皇帝,做個園丁老爺爺打扮,這是要演哪出?


    “你來了。”周臨帝手中拿著一個花鏟,看見來人,溫煦一笑。


    “咳咳!”顧長生被這開場白唬的一愣一愣的,皇宮後花園,百花爭豔,端是姹紫嫣紅的緊,可是此時此刻,連周臨帝的貼身大總管韓善都候在很遠的地方。


    顧長生瞄了一眼身後緊跟著的一拉溜女官,自覺的揮了揮手,將他們給打發走了。


    這下好了,後花園清場了,隻有顧長生和周臨帝牌的園丁兩人了!


    顧長生站在一叢牡丹花前,抬手勾起一朵綻放的花蕾放在鼻端聞了聞,清香撲鼻,讓她的臉色都舒展了開來,“臨帝以家親的身份邀我前來,又做這身打扮,到底想和我說什麽?”


    放下手中的花蕾,顧長生好笑的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周臨帝,眉尾微挑,奕奕然的開口。


    蹲在花叢中除草的周臨帝聞言,抬頭看了顧長生一眼,老眼之中閃過一抹驚豔,不得不說,華服也好,家服也罷,這個女子端是生了一副好容貌,不僅如此,那明豔的容貌之外,還有通身不羈的氣質,像是藐視一切,將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一般!


    人比花嬌,不羈入骨,氣質天成!


    這是周臨帝對顧長生的評價。


    身為南皇,她有不羈的資本,也有囂張的底氣,更有氣蓋雲霄的權勢!


    不怪他的小木頭,會被這樣一個女人迷的七葷八素!


    “我這一生,有子二十餘,孫輩更是無數,可是,帝王家中,傳承何其重要,為了我大周的千年基業,我甚至不惜棒殺親子,傾盡所有來培養周沐……”周臨帝一邊揮動手裏的花鏟,將一棵棵多餘的雜草除掉,一般宛如聊天般的開口,“周沐那孩子,從小就優秀,超過他的堂兄弟們許多,我和宗室中人更是將全部的希望,將大周的未來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周臨帝說著,像是緬懷一般,眉眼間帶了一絲與有榮焉,“果然,那孩子沒有讓我們失望,他的身上有我宗室中人加注的內力傳承,幼年被送出大周拜在狄先生門下,五年學成歸,少時出征,一朝旗開得勝,壯我大周之威……”


    顧長生倚在一棵花樹上,安靜的聽著。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周沐身體裏如她一般被灌注的內力是哪裏來的,原來,他從小就肩負了這般的希冀!


    “習文練武可強身健體博聞強識,可是,帝王心術,更要練心!”周臨帝說著,無奈的歎了口氣,“所以,我明知先太子心胸狹窄,無所不用其極,還是不減對周沐的寵愛,以致我兒命喪東宮大火,為我大周,我兒之死,死得其所,我和宗室,隻是想讓周沐認清,何為帝王家,何為無情,沒想到,最終卻使得他難以釋懷,自貶柳州境……”


    這些事情,顧長生都知道,是以,點了點頭,沒有發表言論。


    “我怒他不爭,氣急之下說到此生不複見,他恨我心狠,真就十餘年不曾入京見我,可是,即便是如此,我已然知曉,他不會置大周於不顧,有我在,有宗寶在,他總有一日會回來,會接掌大周皇位,帶領我周氏皇族走向鼎盛,可是……”周臨帝說著,轉身看向那個倚在花樹上的女子,繼續道,“可是他遇到了你,不惜觸怒我,激怒我,也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娶到你!他以大周未來相要挾,我和宗室不得不妥協,許你們風光納吉定下了婚事……”


    顧長生聞言挑了挑眉,若非如此,她此生都不會再踏足上京地!


    當日榮光納吉訂婚之禮,她還並非是如今身份,是以她承了周臨帝這個人情!


    “可是,你若隻是柳州城的一介醫娘也就罷了,你是李氏的棄婦我也可忽略不計,可是,你怎的就成了南皇之皇?”周臨帝說著,赫然丟下了手中的花鏟,站起身,直麵顧長生,“你以前的身份,就算略有不足,可也能擔當我周氏宗婦之責,可是眼下,你和我周氏皇族中所有的宗婦都不一樣,你比她們更為尊貴!不,準確的說,你比我都要尊貴!貴傾天下!”


    顧長生:“……”


    摸了摸鼻子,這是事實,雖然她自己覺得都是人,沒有貴賤之分,可是事實上,她的身份,確實是在眾人之上,已臨絕頂!


    “那又怎樣?”眨了眨眼,顧長生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那又怎樣?嗬嗬……”周臨帝聞言淒楚一笑,“你若是尋常女子,成了我大周宗婦,自然要事事以我大周利益為先,可是,你不一樣,你和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樣,你是南皇,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喜怒之間,我大周和昔日的南陳又有何區別?昔日南陳兩月被亡,我南陳在你的鐵蹄下能堅持幾月?三月還是四月?”


    顧長生聞言,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我從未想過要對大周動刀戈。”


    “是!你現在和周沐正是濃情蜜意之事,自然不會想著刀戈相向!”周臨帝點頭,“那以後呢?一輩子很長,誰能保證你們可以一生長情?若是你變心了呢?若是周沐變心了呢?尋常婚事,婚變不過是家事而已,可你和周沐之間,但有事情發生,那我大周的千年基業就要陪葬!顧長生,作為周沐的祖父,我真的不願他娶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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