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這邊敲打家眷敲打的毫不費力。


    元寶這邊忙的焦頭爛額,腳不沾地!


    回了郡王府,了解了糧價一事,元寶氣的渾圓的身子直打顫,大有散架之勢,吩咐人下去徹查之後,渾圓的膀子一揮,“把穆婉萱那個不省心的給我抓來!抓來!”


    向來老好人的元寶公公很生氣,手下的人很驚悚,執行力更是沒話說,不一刻就把穆婉萱帶了過來,同行的還有一臉嚴肅的暗營餘下的幾個統領。


    “穆婉萱,我暗示你多少次?收起你的妄念,你竟還敢為了一己之私誤了正事,身為暗衛統事之一,你應該知道你該受何處置!”元寶公公手指一伸,指上眼前傲然獨立的穆婉萱,一臉的怒其不爭。


    眾人皆疑,穆婉萱自幼和他們一起追隨郡王,更是和元寶共事多年,怎麽會誤了正事?


    “元寶勿惱,是不是哪裏出了岔子?”身材********,卻偏偏長了一張粗狂的男兒麵,同為女子,貂蟬當起和事老,第一個出來打圓場。


    “對啊,她與我們共事多年,絕不是會因公廢私之人。”


    “元寶,你查清了嗎?”


    ……


    元寶看著維護的眾人,難得目光嚴肅的看向渾然不動的穆婉萱。


    “我奉主子爺之命遣你去保護長生娘子,未盡其事,是為慢軍!”


    “長生娘子遣你傳糧價異動之信,你隱瞞不報,延誤軍情,是為誤軍!”


    “私截暗營上報,擅專傳令,是為欺軍!”


    元寶公公每說一句,眾人神色就凝重一分。


    “穆三姐兒,這是真的?”貂蟬一襲墨色戰衣裹身,不敢置信的望向穆婉萱。


    穆婉萱眉眼微動,轉眼低頭。


    她的沉默,讓周圍的幾人一時都不知如何再為她辯解。


    “穆三!這是真的?”嘶吼的質問,貂蟬本就是個火爆脾氣,身為暗營十位統將之一,她的彪悍人盡皆知。


    “穆婉萱,你也不用玩兒沉默是金這套,罪證確鑿,你犯下此等重罪,可還有何要辯解的?”元寶凝視一屋子的人,眼中劃過一絲不忍。


    十數年的情分,私心的,元寶也希望穆婉萱能否定一切。


    眾人也皆是這般想法,麵上自然起伏不定。


    在眾人的凝視之下,穆婉萱終是抬起了頭,神情莫名,開口,“是你要降罪於我,還是顧長生要降罪於我?”


    眾人等了這許久,終是沒等到想要的答案,其實,他們心裏也明白,元寶言之鑿鑿,此事有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穆婉萱!穆三姐兒!穆三!你對長生娘子拔劍相向,她對你隻是小懲大誡,她若想處置你,何須如此大費周折?軍符此時就在她手裏,你我皆要聽令與她,這是主子爺的命令,誰敢違背?”


    “慢軍,誤軍,欺軍,三宗罪,嚴亭,領了她到你的刑堂,軍法處置!”元寶一句說完,背過身去。


    他是心有不忍,可軍法如山,怎麽能置之不顧?他雖不是將才,也知道上行下效,定釀大禍,這種先例絕對不能開!否則暗營軍法將形同虛設!


    嚴亭,身為一個極善醫術的大夫,可生性暴戾弑殺,處事向來公正嚴明,剛正不阿,執掌刑堂數年,那裏儼然成了暗營的禁地,若無要事,基本上無人敢踏足,就連暗營的十位統領也不例外。


    而此時,嚴亭一身玄衣站在背光處,看不清表情,略一遲疑,才陰鷙的揚聲道,“來人,將罪人……穆婉萱給我帶回刑堂!”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兩個精壯的玄衣軍士應聲而入,絲毫不理明白自己處境的穆婉萱徒勞無功的掙紮,暴戾的將她鉗製住。


    “顧長生,我穆婉萱等著,等著看你會是個什麽下場!”


    “賤人,你早晚會下阿鼻地獄,把舌剜心,滾刀山下油鍋……”穆婉萱披頭散發,一臉恨意的詛咒。


    眾人看著這一幕,一時無聲。


    “入我刑堂,身犯罪三宗,宗宗當誅,你沒有機會再等了!”嚴亭眼中彌漫起嗜血的鮮紅,手一揮率先往外走,“帶走!”


    嚴亭的話語,夾雜著鋪麵而來的殺氣,眾人絲毫不懷疑,穆婉萱,必死無疑!


    他的離場,無疑讓眾人鬆了口氣,他們雖也經曆過疆場廝殺,也見慣了馬革裹屍,可嚴亭,無疑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殺人向來殘忍粗暴到人神共憤,他喜歡將人切成一塊一塊的,直至內髒滿地,腦漿橫溢,才會罷手……


    想到那種場景,他們集體的打了個冷戰忍不住想吐!


    “元寶,現在怎麽辦?”貂蟬是最這幾人中,最直接的一個,直接開問。


    元寶搖了搖頭,一臉的苦惱,“我不知道,主子爺帶走了將五他們幾個,就剩下咱們幾個,典型的都不是將才,驍勇有餘,心機不足,這事兒難辦!”


    “不是有長生娘子嗎?軍符就在她手裏,我們靜聽差遣就好。”


    “將六你個沒腦子的,長生娘子要是願意管,我會這麽作難?”元寶抬起就是一爪子,嚴亭那個殺神走了,人都沒那麽顧忌了。


    將六摸了摸腦袋,求救的看向一旁的兄弟。


    “那長生娘子是個彪悍的,主子爺她都敢用強的,咱們還是少招惹她的好。”將七摸了摸鼻子。


    眾人隨著他的話,不約而同的想起那個夜晚,長生娘子在上,主子爺被她壓在身下……不能想!這是罪孽啊!


    “將七,你可算是聰明了一回!”元寶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給了將七一個讚同的眼神。


    “那咱們商量商量,該怎麽辦吧,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咱怎麽說也有六個臭皮匠,就算頂不了倆諸葛亮,勉強也能頂一個吧?”元寶公公神情灰敗的哼了哼鼻子,不是他妄自菲薄,是尼瑪他們本來就薄,將才們主子爺帶的愣是一個沒剩,就餘下暴力的臭皮匠了!


    眾人各抒己見,你來我往的商量了半天,終於得出了應對之法。


    第一,嚴查惡意收糧的奸商,找到了就砍他們個千兒八百刀泄憤。


    第二,追查被收米糧的下落,肥水隻要沒流到外人田,那就還是自家的。


    如此大宗的糧食,這麽幾天肯定沒出了柳州境!


    眾人的想象很美好,可是上令下達,上令如此簡潔幹練沒重點,下行自然茫然無緒沒效果。


    城主府。


    “姐夫,元寶公公去了趟山下村,已然開始對米糧一事上心。”莫五站在下首,猥瑣的臉上一派恭敬。


    “山下村?他不是正忙著當包工頭?去山下村幹嘛?”肖呈文不解的放下手中公文,看向自家的小舅子。


    “顧長生那個潑婦此時正隱居在山下村。”莫五稍微上前了一步,悄聲解釋。


    “顧長生?”


    “顧氏醫館的顧長生,元寶公公就是在替她蓋房子,沐郡王也為他頒下了第一道王令,弄的滿城風雨。”最重要的是顧長生那個潑婦當眾打了他!莫五恨恨的在心底加了句。


    “奧,就是那個顧長生啊……”肖呈文恍然大悟,不屑了撇了向來看不上眼的小舅子一眼,“讓你丟人現眼的那個顧長生……”


    “姐夫……”被窺到心事,莫五一時窘迫,連忙煞有介事解釋,”姐夫,我真的不是公報私仇,元寶去了一趟山下村,回來就開始徹查糧價一事,絕對不會是巧合。”


    不得不說,莫五真相了!


    “一個尋了郡王府當靠山的寡婦而已,要收拾她多的是辦法,無須急在一時。”肖呈文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對於小舅子的小肚雞腸睚眥必報,他了若指掌,“眼下米糧一事才是關鍵,王爺的探子來報,周沐帶走了手下的智囊團,留下了一群酒囊飯袋,我們隻要能拖到柳州城斷糧,王爺的目的就達到了!”


    不得不說,肖呈文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姐夫,我還是覺得此事太過凶險,一個不小心,就是吵架滅門的大罪啊……”莫五遲疑了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惶恐。


    肖呈文站起身,冷哼了一聲,臉上的鄙夷毫不掩飾,“常言道富貴險中求,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我在這柳州為官十數載,恪盡職守兢兢業業,絲毫不敢行差踏錯,哪裏換來一絲好處?”


    “還不是仰著周沐的鼻息苟延殘喘?你當日受那寡婦欺辱,不也是畏懼郡王府?”


    莫五明白其中關鍵,恨恨的點了點頭,姐夫說的不錯。


    “梁王位高權重,一心想要除了他周沐,奪嫡之爭,正是本官的翻身良機,我肖家一門的富貴榮華指日可待!”


    肖呈文展開雙臂,揮斥方遒,仿佛封王拜相的場景就在眼前。


    莫五也跟著心潮澎湃,他和肖呈文自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當然也一損俱損!


    “姐夫,郡王府剩下的那幾個酒囊飯袋,可沒一個好打發的,各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事關成敗,莫五不得不提醒。


    “嗬嗬……”肖呈文自負的大笑了幾聲,“梁王既然要謀了周沐的老窩,他有幾斤幾兩,自然摸了個清楚,那幾個莽夫,他自然給了我人對付,保證他們落不著好!”


    “嘿嘿……”莫五奸笑了兩聲,一臉興奮。


    “真正收糧的都是我們的人,他們要抓,也隻能抓明麵上我們想讓他們的抓的。”肖呈文單手拂須,一臉高深莫測,“如今柳州七成米糧都在我們手上,隻要藏糧之地不出紕漏,我們大業可成!”


    “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數不完的金銀財寶啊……”莫五雙眼放光,一臉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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