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猶豫了下,還是狠了狠心,將醫書塞到了顧三兒懷裏。


    顧三兒呆若木雞的看了眼懷裏的醫書,一時不知做何反應,顧長生的反應太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為會有一場硬仗要打,結果這仗還沒打,就這麽結束了?


    “顧三兒,你那什麽表情?求仁得仁,那是一件好事,你該笑才是。”顧長生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嘲諷出聲,“拿著醫書,滾出我的醫館,從今而後,我顧長生一脈,和你後街顧氏本家恩斷義絕,再不相幹!”


    顧長生的話說的幹脆而決絕,顧三兒茫然的被韓秋上前一把提起扔了出去。


    大堂的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本是理直氣壯的來要人,結果王婆子是受人慫恿的,那他們的立場就分外尷尬了起來。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能靜待長生娘子的反應。


    顧長生打眼掃了大堂一眼,少了礙眼的顧三兒,依舊人頭攢動。


    “王婆子,我很好奇,顧三兒許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帶了這麽多人來鬧場。”顧長生放下茶盞,對上了元凶。


    王婆子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眾人一眼,終是敗在了顧長生的氣勢之下,扶著被踹疼的老腰,顫顫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一……一百兩……”


    “嗬嗬……”顧長生低頭笑了一聲,“你還真是不識貨,我祖父的醫書,價值何止區區百兩,這買賣你賠了。”


    王婆子一愣,轉眼變了臉色,不甘的叫罵,“妖女,你治死的是我兒子,賠顧三兒可不****的事兒,你也得賠償我!”


    顧長生聞言搖了搖頭,這王婆子,腦袋裏塞得都是稻草麽?或是她真的就長了一副很好訛詐的模樣?


    “王婆子,我不光要讓你這樁買賣賠了,我還要你賠了夫人又折兵!”


    “韓秋,去後院把照料王屠夫的三個大夫給我叫來。”顧長生對著韓秋揮了揮手,臉上一片淡漠。


    韓秋依言退了下去。


    大堂眾人都是一驚,王婆子更是不敢置信的後退了一步。


    照料這個詞用的甚好,死人用照料麽?答案很明顯,不用!


    那就隻能是活人,王屠夫沒死!那樣的傷,竟然沒死!


    胡一海他們來的很快,甚至還穿著小翠趕製的新病服都沒來得及換,打手對著顧長生施了一禮,這禮施的他心服口服,有生之年,能見識到那樣精妙的藥方,能見識到那樣命懸一線的“手術”,是了,手術!長生娘子說了,這就是手術!於一個醫者而已,當真死而無憾!


    他參與了新醫書的編纂,見證了這前所未有的手術,什麽送兒子去太醫院,都已經不再重要,醫書一旦編纂成,必然名留千古,當太醫又能如何?除非有大功勞,又豈能載入史冊?


    他能!隻要他追隨長生娘子,他就能!


    他能在史書留名,能為後世萬千醫者所記!


    “胡行首,麻煩你告訴大家,王屠夫的情況如何。”顧長生見他如此,也不客套,直接開口問。


    “如娘子所料,王屠夫高燒退了些,傷口沒有新的積液流出。”胡一海回道。


    顧長生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眾人。


    一直被忽視在一邊綴泣的王家媳婦子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從地上爬起來向著胡一海就衝了過去,一臉的不敢置信,“胡大夫,你是說我家殺豬的,沒……沒死?”


    “當然沒死,熱乎著會喘氣,怎麽可能死了?”胡一海倉惶的掰開王家媳婦子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神醫啊!救命的神醫啊!”王家媳婦子也不廢話,“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感激涕零。


    胡一海和劉大夫、梁大夫對視了一眼,皆是一臉苦笑。


    “真正的神醫在那裏。”胡一海抬手指了指四穩八坐的顧長生,一臉崇拜。


    “是了,娘子神技,梁某佩服之至。”梁大夫對著顧長生深施一禮,一臉正色。


    “說來慚愧,我等還真沒幫的上手,甚至還不如娘子的丫鬟,膽大心細,堪當大用。”劉大夫是個直腸子,自貶的話倒也說的直接,讓一旁的小翠有點兒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王家媳婦子見他們言之鑿鑿,更是深信了幾分,膝行了幾步到顧長生跟前,“啪啪啪……”就是幾個響頭磕了下去,一邊磕還一邊認錯,“謝娘子神醫,謝娘子不計前嫌救了我家殺豬的,是我沒見識,娘子恕罪,娘子恕罪……”


    王家媳婦子的腦袋磕地有聲,直讓眾人側目。


    長生娘子真的將王屠夫救活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傷,肚破腸露,血流如注,竟然還能救活?這是大羅神仙才能辦到的吧?


    “行了,別磕了,閑著沒事跟我家的地板較什麽真,小翠,帶她下去換身衣服,去探視一下王屠夫吧。”顧長生對於識趣的病患家屬,還是很好說話的。


    小翠聽命扶了王家媳婦子起來,在她的千恩萬謝聲中將她拉了下去。


    胡一海遲疑了一下,才要上前,就被顧長生一揮手打斷,“我還有事沒處理完,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手術完了,這三人連著徐老竟都不走了,賴在了她家後院客房不算,還當起了護士,這真是,太沒節操了!


    胡一海同情的看了大堂的眾人一眼,帶頭退了下去,不過不是出醫館,還是返回了後院。


    顧長生倍兒無語的看著消失的幾人,頗為肉疼她家的糧食,他們絕壁是要賴在她家蹭飯的!


    “長生娘子,既然王屠夫沒事,那我……我等,就不打擾了……”一個跟隨王婆子前來的鄰裏,壯著膽子出聲,一臉的小心。


    “哼!”顧長生冷哼了一聲,“裝完逼就想跑,哪裏有這樣的好事!”


    “你們當我這醫館是什麽地方,菜市場麽?由得你們想來就來想去就去,閑著沒事給我找下不痛快?”顧長生整了整裙擺站起身,眉眼囂張,“今日莫說王屠夫沒事,你們師出本就吾名,就算王屠夫真的死在了我的醫館,我也容不得你們欺上門來!”


    “娘子……娘子這是什麽意思?”眾人集體後退了一步,尤其是王婆子,退的更快。


    “汲汲營營者眾,無非利來利往,你們既然想要那正義的名頭,就要當得起不敵的下場。”顧長生站在那裏,冷眼看著他們後退,話語不停,“你們見王屠夫受傷,王婆子哭的可憐,就大軍壓境,欺到了我門上,可曾想過,我不過是孤兒寡母鼎立門戶?”


    “你們人多勢眾,仗著一個法不責眾欺我、辱我、輕我、賤我,是不是以為我就會忍氣吞聲吃了這個悶虧,讓你們撈了個敦親睦鄰,大義凜然的名頭,讓王婆子得償所願,心想事成?”


    “那我告訴你們,生之彌堅,不若恣意平生,我顧長生的人生字典裏就沒有忍氣吞聲這個詞!”


    “上蒼大仁,尚有天災人禍,你們又豈能要求我以一介女兒身普度眾生?”


    “欺我者,誅!辱我者,滅!輕我者,屠!賤我者,生不如死!”


    “這就是我顧長生,你們可以懼我怕我,畏我遠我,我獨獨不能容你們欺我辱我輕賤於我,如此,你們憑什麽以為你們還能全身而退?”


    顧長生一語說完,身形拔地而起,什麽見鬼的良善,她隻知道這世間有句話說的好,叫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顧長生的反應幹脆而直接,場麵一時陷入混亂。


    宋伯和小翠膛目結舌的看著哀嚎聲此起彼伏,間還傳來自家娘子風淡雲輕的數數聲。


    “一隻,兩隻,三隻……”


    一個一個人影,被拋的老高,然後被扔出醫館大門。


    不論男女,一視同仁,都不能幸免。


    “十七隻!”顧長生扔完最後一個,站在門口穩住身形,儀態雍容的整了整衣衫,“這就是欺我的下場,念在你們不知道我脾性,小懲大誡,我隻是讓你們受點皮肉傷算是了結此事,下次若是再敢如此,我顧長生不管你是哪路神佛,定取爾性命!”


    一二十人被扔出了醫館,哀嚎聲傳出了老遠,整個通濟街都擠滿了人圍觀。


    這長生娘子,當真囂張!


    “顧長生!你少口出狂言,我們隻不過是跟著王婆子來討人,你竟然出手傷人!”有人扶著胳膊站了起來,不服氣的咒罵道,“你這樣的女人,活該被休,簡直是潑婦!”


    “潑婦?罵街我不拿手,我喜歡用最直截了當的方式解決問題,至於我是不是口出狂言,你大可試試。”顧長生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這悍婦!活該被休!”王婆子扶著老腰踉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個扶她的人都沒有。


    她其實是最淒慘的,鼻青臉腫的最厲害,韓秋瞄了她一眼,這果然是娘子打人的標準後果。


    娘子說過,打人就打臉,才能顯高端!


    別的地方看不見摸不著的,無關痛癢,打的太沒成就感!


    “活該你被休,悍婦!”被打的眾人異口同聲的附和。


    “活該你嫁不出去!”


    “活該被休,嫁不出話,活該!”聲音此起彼伏。


    “幹卿底事!”


    顧長生正想開口,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她張開嘴巴愣是沒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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