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過招,點到為止。


    因緣深淺,適可而止。


    帶著讓人心悸的笑容,時汐從容的告別白玨,回到妖姬閣,留下一身冷汗的沂雪等人。


    “此次之事,我不深究但不代表不追究。”時汐離開之後,白玨才遺憾的歎息一聲,如果早知道時汐由此天賦與際遇,當初就直接將其和天生靈體一起收回白骨門了,又哪裏會被蒼雲子那老不死撿便宜的機會,“我希望你們記住一點,白骨門之所以是白骨門而不是魔門,便是因為底線。有些底線,不可觸碰!”


    本以為天生靈體雖然未入白骨門,可好歹有著時汐的關係,未來也能對白骨門庇佑一二。可惜門下的一群蠢貨,隻希望這關係不會越來越僵啊。


    “是,老祖!”沂雪等人連忙垂下頭,不敢直視白玨的眼睛。


    白骨門中老祖還是有那麽幾位的,眼前這位白玨可是白骨門的創建者之一,更是傳聞中當年那場異變的幸存者,有野史記載,白玨甚至可能是當年一手鎮壓了白骨門異變的人!


    不能確定的傳聞,才是讓人畏懼的根源。


    “玉梟,此次犯事者,以門規處置,由你全權負責。”


    “是!”


    白玨消失之後,留在原地的便是跟隨他多年的大弟子,如今長老殿真正的掌權人,後玉梟。


    一身灰色的麻布衣,就像是尋常的務農老者一般,甚至連他的雙腳上都還沾染著泥土。平靜的臉上,那些深深淺淺的皺紋中,仿佛能夠看見歲月耕耘的痕跡。


    “沂雪,你可知罪?”


    “殿主,一切與我師父無關,都是我動的手!”沂雪還未開口,問天絕倒是站出來,將所有罪責一並扛下,“隻是殿主,這次的事情,我等雖然做的過了些,卻也實在是刑罰堂那一幹人等所犯之事太重!”


    “沂雪,你可知罪?”後玉梟就像是沒聽見問天絕的話一般,依舊平靜的質問著沂雪。


    “沂雪知罪。”


    “師父,這一切都是我主使的,和你根本沒關係,沒必要為了維護我而背上這罪過!”


    “閉嘴!”沂雪瞪了問天絕一眼。


    服用過駐顏丹的沂雪,看上去不過三四十歲,純粹論外貌上,比起胡須都白了的問天絕可謂是年輕了太多。可一舉一動間那種為人師的氣魄,倒也不讓人覺得突兀。


    “沂雪教徒不善,引起門內禍亂,毀壞門內製度,罰革除長老職位,關押淺雲澗百年!問天絕殺害同門,損毀門內貴重物品,嚴重觸犯門規,罰,白骨台上審判!其餘人等,一律革職待審!”


    後玉梟的一番話,說的很慢,卻字字鏗鏘。特別是那一句白骨台上審判,直接讓問天絕麵無血色。


    白骨台是什麽地方,那是隻有犯了白骨門所不能容忍的打錯才會上去的審判台,上了白骨台,除了天霖因為夏世離的緣故平安離開,從未有人活著走下去過!而且上了白骨台,那可是真正的遺臭萬年。在修真界的曆史上,估計後人提起之後,比武宇門的魔修還要讓人不恥!


    “殿主,一切都是我主事的,與他們無關!不要傷及無辜!”沂雪直接攔在後玉梟身前,“你知道我和夏世離之間的仇怨,這一次不過是借題發揮報仇罷了。和他們都沒關係,要處罰就處罰我一個人吧。不管是下淺雲澗還是上白骨台,我都可以!”


    如果時汐在這裏,一定會驚訝於沂雪對問天絕的維護。


    這一對師徒,如果不是血淋淋的擺著刑罰堂毀滅的事實,倒也有著和刑罰堂一樣的師徒情深。在白骨門這個師徒關係都很少的門派內,算得上難能可貴了。


    不論後玉梟最後會對沂雪等人給予怎樣的處罰,時汐眼下所關心的是如何將妖姬閣、雲沐居、笙簫樓等給恢複原貌。


    護不住人,總要護住一點兒東西吧。


    “沒想到你還挺冷血無情的。”咕嚕一邊幫著時汐擺弄著妖姬閣中的一草一木,一邊朝著時汐吐槽。


    他一直以為時汐是個濫情的好人,不管是對身邊朋友的還是對偶然路過的凡人,都毫不猶豫的給予幫助。可真到了刑罰堂毀滅這種大事上時,又冷靜到讓人覺得有那麽一絲冷漠了。


    “你見過哪隻白骨精的血是熱的?”時汐翻個白眼,將從聖湖中帶回來的水倒入小竹樓四周幹涸的土地中,又扔下兩塊寒晶石,“更何況,有時候無所作為才是真正的有所作為。”


    “嗯?”


    “你以為修仙者都是笨蛋,能夠成為一門老祖,實力高達練虛境的人,如果連這點兒貓膩都看不明白,那他這些年都白活了。”撒下一大把的千年藤,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恢複曾經的鬱鬱蔥蔥,“如果我表現的極其在意,那以我一個剛入白門弟子的身份,哪怕掛著刑罰堂堂主的身份,又能將長老殿的長老如何呢?可如果我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將一切的公道交給白玨老祖自己來處理,站得角度不同,高度不同,所能達到的效果自然也就不同了。”


    “那個沂雪是笨蛋嗎,既然明知道你會報複,當時又怎麽會留你一命?”


    “難道她暗中動的手腳你沒感應到?”時汐放下手中的花籽,詫異的看著咕嚕。


    沂雪之所以覺得能夠掌控她,便是因為她在和仟姣交手的刹那,沂雪曾出過手,借著仟姣的手,往她身上打入了一股極其刁鑽的靈力。


    隻可惜她的身體構造因為煉禦心訣的緣故,與一般修士的迥然不同。就算那刁鑽的靈力封鎖了她丹田中的金丹,可她身上又不是隻有這麽一枚金丹。共振之下,那一股靈力不僅沒有起到束縛的作用,反而被金丹吞噬,還幫著她又凝結出了一枚金丹。


    “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一步步走著看唄。先瞧瞧白玨怎麽處理這一次的事情再隨機應變。反正重建刑罰堂這種事,不是一朝一夕可惜完成的,卻也不是幾百年都完不成的。”


    “你就不擔心你的師兄師姐們?”


    “擔心。”時汐將一大片清涼的湖水灑向花籽,“可我連他們去了哪裏都不知道,茫然的尋找還不如就在這裏等待。他們終歸是要回來的。”


    “這麽坑的門派,你還準備留下來啊?”咕嚕吐出一枚沙鯨鑽,驚訝的看著時汐。


    “還不是離去的時候。”


    時汐遙望了一眼白骨門的山門,仿佛看見了從幽裳閣浩浩湯湯回歸的外門修士隊伍,看見了那喧嘩熱鬧的景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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