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是什麽。”


    廢墟的附近並不寬敞,大家都擠在一起,有什麽小動作互相都看得見,麥迪遜也不是瞎子,喬安娜如此明顯的動作當然被她察覺到。


    包括伊莫金在內的幾個人,也都將目光順著喬安娜注視的方向望去。


    廢墟之下,六尺之遙。


    很大的一片空間。


    麥迪遜的魔力散發出去,順著泥土的縫隙層層而下,仿佛水滴般,填滿了土層中發絲般纖細的縫隙。


    這些縫隙擁有著無數的分支,魔力順流而下,向著兩邊擴散,向著前後蔓延,很快便將周圍的一切感知清楚,然後反饋給魔力的主人。


    隨後,這些魔力觸及到了底部。


    不知道什麽原因,哪怕喬安娜在內心不斷告訴自己,甚至自己也為麥迪遜開脫,但一聽到麥迪遜的聲音,她仍然忍不住張嘴開懟道。


    “你不會自己看啊。”


    這大概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吧。


    恐怕這一點無法被調和,因為這是原則上的問題。


    喬安娜善良,雖然沒有到達聖母的博愛,但相對喬安娜來說,麥迪遜就更顯得自私和利己一些。


    倆人的處事方法有著本質上的不同,這一點無法被忽視,也無法被改變。


    它們永遠不會相融到一起,真是可惜。


    好在喬安娜深知女巫們的圈子有多小,無論麥迪遜再怎麽不在意,當她出現在女巫眼中的那一刻,她就與女巫這個團體有了再也分不開的關係。


    關係鬧得僵硬對誰也不好,偏向善良的喬安娜並不想將事情變得如此糟糕,所以為了避免以後出現不可控的意外,她絕對能不說話的時候,就盡量對麥迪遜保持沉默。


    麥迪遜並不清楚喬安娜內心的活動。


    但她從喬安娜的語氣中聽出了極大的不滿。


    或許這個小家夥還沒從自己攻擊伊莫金的舉動中緩解過來,麥迪遜當然清楚喬安娜對自己的敵意。


    隻是任誰老老實實的走在街區旁,就突然遭到襲擊,恐怕都不會有好心情。


    當然,自己下手稍重了一些,差點傷到對方那個女巫麥迪遜也是清楚的,所以她決定暫時原諒喬安娜的這點小任性。


    但不代表麥迪遜就是一個好脾氣。


    隻有這一次而已,她可以選擇無視,接下來,如果喬安娜仍然抱著這樣莫名其妙的敵意,麥迪遜可不敢保證自己不做什麽。


    畢竟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對方找到了自己,起因在她們,誤會也有她們的一半。


    甚至是一大半。


    默默地收回目光,這件事就揭了過去。


    女人的世界的確非常奇妙,她們就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往往通過一些非常不起眼的細節就能揣摩出對方的善意和惡意。


    真是可怕的直覺。


    女巫更是如此,因為女巫不僅是女人的同時,還是一名巫師。


    。。。


    魔力觸及到底部,反饋回來的信息讓麥迪遜內心微微一驚。


    不是每個巫師都能感知到魔力波動,或是利用魔力感知魔力,感知其他東西。


    對於大多數巫師而言,他們隻能察覺到對方釋放出來的,一些極具特征的魔法,比如說鑽心剜骨,粉碎咒,除你武器等等。


    而且這還是因為絕大部分的識別特征,是來源於對方巫師的喊話,咒語的效果,以及發出的光芒。


    可以說,哈利波特世界出身的巫師,對於魔力本質上的感應和操作基本為零。


    他們根本無法通過魔力去感知什麽,因為哈利波特世界對於魔法的控製,還沒有作用到魔力本身。


    巫師們完全依賴於咒語,隻有少數強大,或對魔力天生敏感的家夥,才能隱約觸摸到魔法的本質。


    能量。


    事實上,哈利波特世界的巫師們並沒有發現魔法本質的能量,久而久之,他們甚至已經失去了對於魔法本質能量的控製力。


    但失去這種能力,不代表能量不存在了,魔力能量是構成魔法的基礎,它仍然存在著。


    很奇妙不是麽。


    就像是信仰,因為不相信,所以哈利波特世界斷掉了與能量的連接,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巫師們很難發現,甚至很難接觸到魔法的本質。


    但魔法的本質卻從未改變過。


    伊莫金,喬安娜等人也是如此,她們無法發覺到魔力波動這樣最本質的東西,她們所感覺到的魔法的蹤跡,不是通過魔力波動。


    而是默默然這種,天生就會對巫師造成感知影響,被巫師所感知到的東西。


    默默然天生就帶有濃鬱的負麵氣息,絕望,痛苦,毀滅,哪怕是巫師,在相隔甚遠的距離也會受到影響。


    這種感覺令人很不舒服。


    麥迪遜也是同樣如此,她無時無刻都在外放著魔力,沒有經曆過係統學習的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收斂自己。


    因為她是巫師的同時,還是類似術士的至尊女巫,所以她早一步接觸到了魔法本質的能量層麵。


    但她並不像易囂一樣,有著奧茲國的能量魔法可以參考,身處女巫集會世界的麥迪遜隻接觸過哈利波特一個魔法文明,所以就造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對於伊莫金等人來說,麥迪遜在魔法層麵的狀態,就像物理層麵上,一個人時時刻刻都在引發爆炸一樣。


    這是麥迪遜自帶的特點,不是伊莫金等人因為能夠感知魔力波動而發覺的。


    對於大部分女巫和巫師而言,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魔力波動是什麽。


    所以也不可能利用魔力,透過土層看見下麵的存在。


    但對於麥迪遜而言,卻又完全不同。


    女巫的能量可以很好地讓她看到一切,女巫特有的意念力某種方麵來說,其實已經接觸到了能量魔法的本質。


    麥迪遜隻是不太會利用而已。


    喬安娜恐怕沒有想到,她的確無法預見土層下麵的東西,但麥迪遜的確能夠看見。


    。。。


    魔力如同水滴,順著縫隙流淌下去,很快便觸及到了底部。


    但下方層層疊疊,互相交織在一起的魔法立刻讓麥迪遜皺起眉頭。


    至少有數十種魔法混合在一起,單是不認識的,就已經讓她忍不住頭大,好吧。。麥迪遜原本就不認識多少魔法。


    土層下方並不是單純的魔法混合在一起,而是魔法陣。


    哈利波特的世界當中,同樣也有著魔法陣的存在,但數量非常少,除了古代傳承下來的少許已經損毀無用的魔法陣外,現在的魔法陣全都改成了一個新名字,叫做永久固化魔法。


    比如說火焰杯,永久變形術等等。


    土層的下方就是無數永久固化過的魔法交織在一起,它們雖然有的已經殘破不堪甚至瀕臨破碎,但因為數量太多的緣故,它們仍然牢牢將麥迪遜的探查阻擋在外。


    這並不奇怪。


    能被如此多的魔法保護,下方顯然並不簡單,固化的魔法中有反偵察魔法,實在是最正常的事情,這可是防禦魔法中基礎的基礎。


    但即使如此,還是讓麥迪遜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說。。這些永久固化魔法本身的存在,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


    “運氣不錯。”


    麥迪遜收回女巫特有的魔法,轉頭對伊莫金等人說道。


    “這下方還有一個魔法建築存在的痕跡。”


    是的,咒語抵擋了麥迪遜繼續向下探查,但如此多的防禦咒語疊加在一起,本身就非常的罕見。


    哈利波特世界當中的魔法文明,更偏向於實用性,多變性,對直接作用於攻擊和防禦的魔法研究不多。


    那裏沒有法師塔這樣的存在,甚至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他們根本就沒有防禦魔法的概念,更不會對自己的房子施展一大堆防禦咒語。


    哪怕是純血貴族,莊園上施加一個麻瓜驅逐咒,幾個鎮守平安,以及一兩個祖輩傳下來的防禦魔法就已經很多了。


    反製幻影移形的重要誰都知道,但卻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得,整個英國魔法界也隻有霍格沃茨和零星的建築有這樣的保護。


    能被如此多保護咒語保護的建築,肯定不是什麽簡單的地方。


    起碼麥迪遜隻在兩個地方感受過,一個是英國魔法部,在麵見格蘭傑那個小婊砸的時候有著一次直觀感受,另一個,就是妖精們古靈閣。


    當然,後者的保護更差一些。


    而現在,下方的建築就讓麥迪遜有了一種身處英國魔法部的感覺。


    伊莫金等人聽後也是微微一驚。


    作為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甚至就是紐約的老住戶,伊莫金和喬安娜這些女巫非常了解紐約的每一個角落。


    在進入第二世界,並成功成為一名巫師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們也曾幻想著或許這裏也有魔法存在的痕跡,隻是它們被掩蓋在普通的外表之下。


    但她們走遍了紐約每一個角落,得到的答案卻是,沒有。


    現世就是現世,普普通通的現世,除了她們這些人是唯一的異類外,沒有任何超自然存在的痕跡,甚至就連曾經存在過。。都沒有。


    很快女巫們就放棄了。


    因為執著的堅持並沒有意義,生活還是要繼續,或許某種意義上來說,現世不存在魔法界,反而對她們會更好。


    但現在,她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卻這樣就出現在她們的麵前,這樣的。。突兀。


    “下去看看。”


    深吸了一口氣,伊莫金率先反應了過來,同時做出了決定。


    她將目光落到其他女巫們的身上,雖然略有遲疑,但女巫們還是點了點頭,最後伊莫金將目光轉向了麥迪遜。


    顯而易見的是,麥迪遜不會做出別的選擇。


    “跟上我。”


    她冷淡的說道。


    保持著沉默的喬安娜一愣,她突然抬起頭,沒等說些什麽的時候,麥迪遜已經先一步來到地下空間的上方。


    女巫們環繞成一圈,然後向周圍散開,由麥迪遜起頭,一共十幾支魔杖垂下,對準了地下建築的地表。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麥迪遜低聲說道。


    聽到麥迪遜的咒語,伊莫金的嘴角微微一僵,但咒語已經開始,周圍已經有女巫將魔力附和了上去,咒語被選定,哪怕伊莫金還有別的想法,此時也隻能先幫助麥迪遜將這個魔法完成。


    “羽加迪。。”伊莫金低聲附和道。


    漂浮咒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這個咒語的確能夠將覆蓋在建築上的土層移開,但移開之後呢,兩米多厚的土層可不是那麽容易控製的,更何況這並不完全是純粹的泥土。


    廢墟路麵的石板,斷裂的牆壁,這些東西都被混合在其中,牽一發而動全身,泥土被抬起來的同時,這些東西也會被夾雜在其中,恐怕會形成很大的體積。


    她們的確能夠將其漂浮起來,但如果想要將如此巨大東西利用漂浮咒向周圍做平移的動作。。哪怕半米的距離,恐怕都十分吃力。


    失敗的選擇。


    伊莫金很快就做出了判斷。


    但咒語已經開始,就隻能堅持到結束。


    “羽加迪。。”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十幾道光芒匯聚在一起,它們構成的力量開始緩緩將泥土拉出地表。


    “嗡--”


    伴隨著仿佛地震般的搖動和嗡鳴,被女巫們圍起來的土地開始緩緩飄浮,它的周邊是不規則的圓形,使得整個體積呈現出足足有八九輛汽車被捏合在一起那麽大。


    非常沉重的質量。


    半分鍾之後,它徹底漂浮了起來,距離地麵足有兩三米的高度。


    “然後呢。。”


    繼續控製著手中的魔咒,伊莫金盡量將自己的語氣放平緩的問道。


    這個大土塊的確被她們漂浮了起來,但想要移動一下卻是難上加難,不僅僅隻是體積太大,魔力不足的緣故,更因為她們的站位。


    圍成一個圈的女巫們幾乎是從四麵八方發力過來,因為角度不同的關係,一些咒語甚至呈現出僵持的狀態,從相對的方向作用在土塊上。


    這些女巫們的咒語水平參差不齊的,大部分其實都很一般,能共用咒語已經很不容易了,想要更加精細的控製。。恐怕不太可能。


    “放心。”


    麥迪遜自然知道伊莫金她們在擔心什麽,她發出一聲冷哼,“交給我吧。”


    下一刻,她的魔杖脫手而出,沒有任何借力的地方,卻平穩的漂浮在她的身前。


    意念力將魔杖固定住,使得麥迪遜不需要雙手也可以繼續使用魔杖,魔杖的尖端仍然緩緩散發出漂浮咒的魔力,但此時,麥迪遜卻已經完全解放了自己的雙手。


    這讓她可以更加專注的利用至尊女巫的力量,來徹底瓦解半空中的這個大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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